他先前紧紧抓着的五指也放松下来,无力地垂下去,还朝着林安清的方向。
林安清注视着他掌心暗红色干涸、断裂的血痕,他原本设想的陆沉楼确实会在未来虚弱,但并不是因为重伤,而是中毒毒发,他从未想过陆沉楼会以其他原因离世。
杀人无数、嗜血残暴的暴君,他轻松夺走他人的生命才是常事,而非他这个执掌生死的人命悬一线。
一时间说不清内心错综复杂的感受,林安清的眼皮低垂几分,不再看他。
就好像他之前并不明白,陆沉楼明知道他在给他下毒,却未曾阻止,由着他一日日的在日常饮食中倒入毒/药,甚至还能面不改色地照常食用下去。
甚至,连给他问罪的心思都没有。
陆沉楼分明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却又在他身上,莫名其妙的有些妇人之仁。
这些种种,从小被当成多方间谍培养长大、疏于情感牵绊的林安清想不明白。
陆沉楼胸口沾染着鲜血的玄色铠甲被御医掀开,发出“叮当”的铁器碰撞声,露出内里鲜血淋漓的胸膛。这一箭正中心口一侧。
只是和先前看到的,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的血色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安静无声地站在旁边,林安清看着御医专业手法的治疗。银针和金针在人皮里穿梭,宛如在穿透一匹布。
轻柔的风透过营帐的门帘,翻卷起淡淡的血腥味,他垂敛眼眸收回视线,不再看陆沉楼治疗的场景。
御医的手法娴熟,没多久就治疗包扎完成,长舒一口气:“幸好陛下的伤势不深,恰好避开了心脉半寸,没有什么危及生命。”
他心有余悸地擦擦滴下来的汗:“否则……否则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如果掌权的皇帝意外殡天,不单单是御医和护送的将士们要陪葬,就连大启国全国上下千百万的人民,都要因为战争不战而败,忍受许多年水深火热的日子。
陆沉楼是整个国家的权力中心,只手遮天,权深似海,他要是突然死去,大启国绝不是割地赔款那么简单。
“多谢御医。”
林安清抚摸陆沉楼的手腕,感知他的脉搏,其跳动的速度均匀,果然在逐渐地稳定平缓。
胳膊长时间地暴露在空气中,陆沉楼的肌肤微凉,在他的手握住后,指关节还微不可查的动了动。但运动的幅度太小,几乎无人发现。
治疗结束的御医行礼后退下,外面之前跪着等待的一群人,顿时也乌泱泱地进入营帐内。除却还在战场打仗的几位将军,其余的大臣们,基本全部到场。
陛下遇难,他们这些负责保护的将军御下不力,多少要被获罪惩处。
一名身着朱色铠甲的将军眉头紧锁,率先上前询问:“林大人,陛下可有出什么大碍?”他留着长长的黑色胡须,正是和皇帝有表亲关系的长山王。
林安清看向他:“有劳长山王关心,陛下龙气护体,自然是平安无事。”
他的手还覆盖在陆沉楼的手上,两人距离极近,即便都是男儿身,古时候这么毫无距离的也是少有,更别提一方还是陆沉楼,他们亲密的关系显而易见。
眼看着陆沉楼呼吸平缓,长山王的眼中流过失望,随即又状似开怀:“……陛下没有伤到根基、平安无事就好。”
周遭所有的军队,除了掌权最多的陆沉楼,其次就是深得先皇宠爱的长山王。
随着一同入账的其他将领们大多不高,胡不逢也在其中,在这种肃穆的场合下,他们都没有什么开口说话的资格。
“长山王,”林安清突兀的打断他,轻声询问道,“微臣想请问您,为什么您麾下的弓箭手会在关键时刻,忽然朝着陛下射箭?”
他抬眼直视长山王,黑沉沉的漂亮眼眸在此刻极具压迫性,好似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这……”
刚刚还目露失望的长山王呼吸一滞,有些手忙脚乱的慌张,“林安清,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见此情形,一旁他的手下也忙跟着附和:“就是啊,林大人可莫要血口喷人!”
这人瞧着比长山王机灵许多,眼珠子转了两圈,迅速狡辩道:“我们刚才可都看的真真的,陛下是为了救林大人您才选择以身犯险,替您挡下那一箭的!”
长山王早与皇帝不和,这是朝野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先前林安清第一次上朝,抢先刁难他的也是长山王的人。
但长山王如此胆大妄为,如此蠢笨,倒是大多数人没有想到的。
那人跟着辩解:“非要说有谁恣意妄为,我看还是林大人您的嫌疑更重一些。”他说的极其肯定,但周围也没有其他人敢给予附和。
营帐内的其他人早早的跪下去,不敢抬头,唯有胡不逢对长山王和他的手下怒目而视,恨得牙根痒痒。
将眼前的景象尽收眼底,林安清不紧不慢的道:“那根木箭,微臣刚才亲眼所见,上面刻着的正是长山王您定下的队徽。”
刚才还在喋喋不休的手下顿时卡壳,他下意识的看向长山王,长山王的脸色也瞬时惨白下来,无力的抖动着嘴唇:
“你……”
林安清平静的看着他,说出来的话却句句戳心:“微臣的看的真真切切,那枚木箭的尾端,刻着黑色卷边的鸢尾花。”
那名手下看长山王脸色不对,顿时也噤声,不敢再随意说话。长山王还在口不择言的挣扎:“一个位卑小人而已,切莫血口喷人!”
手掌之下,陆沉楼的手指头忽然跳动一下,这次的动作相当明显,不光是离他很近的林安清,周围的人都观察得清清楚楚。
陆沉楼胸口的伤口固然吓人,但已经全然包扎好了,不多时就会完好痊愈,只需要等待他的麻药药劲过去,就可以清醒过来。
“不如等待一会陛下醒来,再做裁决。”林安清建议,提出一个在场众人都认同的做法。
长山王这才安静下来,他的脸色黑如煤炭,恶狠狠的盯着林安清,似乎要从他身上活生生的挖下肉来,然而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支箭尾刻着黑色鸢尾花的箭,在战场上再好寻找不过,有没有都不重要。
能找出防守的空档,不可能是敌军,只可能是知晓真实情况的己方人员。而这么想置陆沉楼于死地的,全大启国除了长山王,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营帐内呈现出异常的寂静,吞噬方才温和的气氛,没有人擅自行动,不同的势力之间形成诡异的平衡,唯有林安清,他的身边几乎空空荡荡,只有还躺着的陆沉楼。
相握的手接触的时间愈长,手掌之中积攒的热量就愈充足,险些顺着掌心而上灼烧心口。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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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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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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