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依旧起了个大早出门。
……当然不是为了泡奶茶店,我是那种会翘班偷懒的人吗?
如前文所说,我这个诊所一直以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忙上忙下,小到拿药、包扎,大到手术,统统都由我这个医生一手包揽。
近来地下世界的战线逐渐扩大,波及或未波及到的大小的组织跟磕了药一样兴奋,多赖这局面,福泽阁下才得以在老首领日益嫉妒年轻人的时候高歌猛进。
乱步君也因此受益。
但对我来说,这就不太友好了。
我的诊所距离所有交锋处都不远不近,而且是难得的真正中立区……再不来一个助手别说思考问题,我都快不知道我是谁!
天才也好,庸才也罢,总之快点来吧助手君,或者实习生,要么干脆连那种给我递止血钳打下手的也行。
但这件事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
但凡我看得上眼的医学人才,哪个不是早就被医院预订好了,而且对这种人来说,我这个诊所又破又小选址还奇葩,当真前途未卜。
可如果不能用正常渠道聘用……
我总不可能跑到大街上随便抓一个看着顺眼的问他有没有兴趣做一份兼职,最好全职?
又不是抓娃娃机,一逮就是你的,但凡体面一点的都干不出来这事。
况且就算娃娃机也不是每次都抓得到。
所以我的目标群体是……
+
“羊是不会放过你的,等着吧。”
男人回头叫嚣到,却怎么看怎么狼狈。
我头也不抬的冲他挥了挥手,继续低头努力解开绳索。
绳索绑着三两个孩子,像一堆任由摆布的草垛,本来还有另一堆被捆着的大人在他们左边待着,但就我刚才听到的东西,那些人恐怕已经躺在不知道那儿了吧。
真麻烦。
我擦了擦汗。
绳索完全是锁死的,甚至为了方便看守,特地绑的很紧,死死扣进小孩细嫩的皮肉里,勒出一道道血痕。
若非如此,我只需要用从刚才跑走的那个男人身上摸出来的刀轻轻一割,不必费此大力。
真不知道下这么重的手是要干嘛,再晚一点解开,就算还能活动,往后的日子里也只能体会什么叫做不良于行。
无论是买卖也好,需要他们办事也好,这根本没有一点好处。
“好了。”
最终,虽然废了我不少时间,还是及时解开了。
如我所料的那样,解开绳子以后充血的皮肤仍然固定在那里,小心翼翼使绳子脱离孩子的身体,他们却一个也没因为这非人的恶行尖叫。
因为他们并没有意识到。
时间将要将这种伤害固定到可怕的刻度,他们不知道。
而在场唯一知道的我也没有兴致解释什么,这只是一些只会盲目听从命令的工具,连我原本看不上的那种人才都够不上格,是一群被圈养的绵羊,叫我提不起半点兴趣。
本以为能找到些有意思的苗子才来趟这趟混水的。
真是白费功夫。
我阻止了这几个孩子伸手去触碰发绀的皮肉,长时间被紧缚的肌肉卜一获得自由,很容易产生瘙痒。
如果换作稍微有些常识的人,一定知道这时候不能抓挠,但我不觉得这些孩子受过相应教育。
“那么你们又是从哪儿来的?”
见无论怎么哀求也换不得我的同情,孩子们也不再做无用功,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下。
他们真的很麻木,且习惯了受人支配的生活,所以不会试图挑衅我的威严。
想到在仓库里看到的东西,我发自内心没有感觉。
嗯,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只不过那个去处却比来处想象的贪婪的多,不仅要掠夺他们的[奴隶],连那些所谓的[主人]也不放过。
可现在他们都死了。
听到我的问题,这群孩子左看右看,没有回应。
我知道他们在寻找那堆大人,因为显而易见,他们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被当做物件贩卖,仅有的挣扎不过是因为感觉到疼痛。
……看不上。
实在看不过眼。
不是指那些废物大人们的支配,而是他们毫无反抗的意志。
我尊重且中意每一种超越常理的意志,所以我充分爱着打磨出这种意志的苦难。
与此同时,厌恶平庸。
厌恶毫无意志的生活。安慕小说网
若我并非出生在那样一个和平的世界,任父母、师长和朋友耐心的剥开我伪装的壳,即使在触及那带毒的内核以后也没有走开。
世界上还有我这样恶德的存在,那可真是不幸。
心甘情愿收敛起恶意的利爪,为了不伤害到趟过毒沼把我拉起来的人,我自愿被缠上层层束缚,操纵一副空壳活动。
但现在,我感觉这将不复存在。
随着沉默的时间越长,这些孩子就越焦急,甚至有一个还因为我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抱着头颤抖起来。
我没有大发慈悲放过他们,气质越发平和,野兽捕猎的时候大概也就这样,直到过了一会儿,他们才推出了一个人。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不怕那个人口中的羊吗?”
哦呼,知道救助这件事,还知道羊,看来也不是那么没救嘛,稍微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眨了眨眼,好像有什么又蛰伏下去。
但这只是小聪明而已。
“他不过是随便扯了一张虎皮,”我解释到,这根本不需要推理,“羊是由未成年构成的组织,他都二十多了吧,况且就算他曾是羊的成员,在羊里,一旦成年就会被自然而然的剥夺组织的人的身份,视作路人,恐怕再也不会见面,有什么好担心的。”
况且……
如果真的是羊的话,这拉拢人手的手段也太次了。
同样年幼且弱小,这是羊形成的核心。
这个理念天然的就将无法单独生存下来的人集中在一起,分担疼痛,共享苦乐。
在这里——横滨受苦的人经历往往是相似的,一个人所经受的苦难,另一个人也很有可能拥有,即使不是现在,也肯定是不远的未来。
所以在他们的交流里,很容易得出[受苦的就是自己],正因如此,这苦难的联结才会更加紧密。
所以他们绝不会容忍伤害这个群体(自己)的事发生。
连贩卖同龄人都能接受的羊绝非是能在这里长久生存的组织。
我有什么好怕?
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我看着仓库外,耐心数数。
三……二……一!
嘣!
好了,事情解决了。
“医生,还有什么事吗?”
熟悉的黑马甲走了进来,他身手迅速,先闪身躲到门口最不容易被射击到的地方,眼睛左右快速扫视,确定没有敌人以后才垂下武器向我走来。
明明刚杀了人,身上却一点血腥味也没有。
比起刚见面的时候大有长进了嘛。
“没事没事。”我挥了挥手,示意他安全,但更多的是你可以走了。
心血来潮走进仓库筛人之前我就看到了他,慢慢的走在队伍中心,却不像是被带去处决,看来在那场火拼里不仅没被发现错误反而因祸得福了。
虽然这件事我自己也可以解决,但工具人嘛,不用白不用。
我看着他指示下属搜索仓库,穿着同款的黑衣人几乎把仓库翻了个底朝天,没有一个地方被遗漏,却偏偏没有动孩子,连[看到]都没有,满意的点头。
瞧瞧,这才是合格的地下世界居民。
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刚从桃花源出来的野蛮人,自以为有什么东西可以庇佑自己,不,是被某种东西保护久了,连最基本的警惕都开始退化。
他忘了,这里已经不是桃花源。
跑到这地方来圈人的时候都不打听一下吗?最近可不是做买卖的时候,鼠目寸光也要有个限度,先把跟在后面的猫解决再说吧。
“这些孩子打算怎么安排?”
虽然黑马甲不提,但我也懒得和他打哑谜,既然没有看得上的,我也不打算带人走,至于把他们带回去养更是想都不要想,太麻烦了。
而他需要这些孩子做证据,毕竟他的手下可不止是他的手下,而对我来说,既然叫他出力,那么起码也得给点甜头。
这才是往来的正确方法。
但是放任这些孩子陷入深不见底的泥潭显然也不符合我接受过的教育,如果这样做的话,干脆一开始就不要走进仓库好了。
没有看见的话就不算!
听到我发话,黑马甲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却又纠结起来。
平心而论,他需要这些孩子。
虽然他们并没有什么实际用途……你看,原本待的组织已经被一波吞掉了,战斗力本来就不够看还个个身上带伤,没有必要的话,他其实不是很想下手。
而且以这个组织的御下方式,说不定他们还得感谢他。
是属于死没死都不用在意的东西,只是个小小的插曲。
但他们是敌人。
这个身份比任何其他因素都重要。
本来像他这样的底层人员因为表现突出加上组织人手不够被破例提升就已经惹人议论了,要是这时候传出他因为一个医生出卖组织的利益……
哈哈,他还不如几天前就死在医生的诊所里。
但同时,是的,他不敢得罪这个医生。
且不提他拥有几乎可以说是这附近最好的医术……
这个医生简直就是魔鬼!
还有那个诊所!无情的吞金兽,不仅吃掉了他的积蓄,还让他负债累累!
干脆干掉……
黑马甲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属下,再看看中间笑得高深莫测的医生。
“怎么了?这个问题需要想这么久吗?回答是……?”
医生就那么悠闲的站着,一如既往的让人心底发怂的笑,黑马甲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还能毫无所觉的站在那里。
他好像下一秒就会掏出刀来割断他们的脖子!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医生还是那个医生,看着他的眼神却好像变了一点,似乎多了一点……高光?
别了吧。
黑马甲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敢问。
但他抖的更厉害了。
“现在才秋天,有这么冷吗?”
医生踱步走了过来,黑马甲不知道花了多大力气才忍住没后退,再看医生,他为什么要点头?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
“正冈,正冈子规。”
+
我继续闲逛,看到树林就驻足倾听,看到小小的地藏,就轻轻施礼,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走上了回诊所的路,沿着徐徐流淌的河川,看到将要落下的太阳。
正冈子规
一想到那个落荒而逃的黑马甲,我就一阵好笑。
居然立马说出拿来做证据后会尽快送到熟识的孤儿院,你还是个黑帮成员吗?
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我的不妥之处,这样的人不说没有也是极少的,比起我故意表现得恶趣味更害怕我感兴趣的时候,非常棒!
看来这个工具人打磨打磨还是能用的,今天虽然没招到人,但也不是毫无收获嘛……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完全不能安慰到我。
夏目老师想让我找到守护这个城市的意义,所以这么多天以来,我都漫步在横滨的大街小巷。
可这里也看过那里也看过,我一心去找,却到处都是丑陋的东西。
能够吸引我的,充满活力的要素,一个也不肯怜惜。
我知道这并非这座城市的错,带着恶意和对比的眼睛,自然看不到那些热爱着它的人眼中的闪光。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我知道这东西是存在的。
我姑且假设原森是个和我类似的人,那么我一定也能找到。
只是现在还没有。
宝库在前却没有钥匙,进入宝山却空手而回。
真是凄惨。
实在没办法,虽然不想的,我又把任劳任怨的对照物福泽阁下搬出来,试图找找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我们俩的性格从最低处看是有些相似,他固执的独身一人,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得到改变,我从未想过自己除了现在的样子还会有怎样的分支,从一开始就直奔结尾而来。
我们都以为[现在]是最好的。
但夏目老师予以否认。
我不知道原森乐不乐意接受他的判断,我自己却是不愿意的。
来到这个世界的我,失去了被紧缚的理由,时刻都能察觉自己正在失控。
迈过那条线就再也不能回头,如果尝过释放恶意的滋味,怎么能再忍受规则内的寡淡?
我不知道那时的自己究竟如何,但我不想赌。
因为这也是恶意的诱饵,到处存在在我走过的每一条路上。
赌博是不理性,理性是组成我最基本的元素。
一旦吃下,我就离失控更近一步。
我决不允许失控的苦果淋到我亲近的人身上!
而对福泽阁下来说,这散发着深深恶意的渴望——
正是他那颗挂在天上的高尚理想。
以大义为名杀人,最终只会演变成一个结局——杀谁都无所谓。*
但那个视同伴为自我缺陷,总有一天会吞噬自己的人偏偏从固守的高墙上走下来,接纳另一个灵魂进入自己的领土。
非但没有让自己变得脆弱,反而去掉了孤独这唯一一个短板。
……不可思议。
原本福泽阁下肯应下夏目老师的要求去港口Mafia做个统御他人的人就已经超出我的预想,我不敢想象这是欠了夏目老师多大的恩情。
可恩情早晚是会还清的,等到那一日……
但有那个孩子就不一样了。
接受那个孩子的他,已经彻底无法拒绝老师了。
而且是他心甘情愿。
老师也会把我改变到这个地步吗?
无法掌控,逐渐靠近我的变化。
但是并不会想让人逃离。
因为变化不一定是坏的东西。
“想要看到改变的未来,就不得不先改变自己……吗?”
老实说,我很羡慕。
当然不是指与人为伴,而是变得完美。
这是合乎逻辑的,人天生就有慕强心理,更何况是我这样的人。
不想输给他!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才是最优解。
而且……在我的脑海里出现一些打打闹闹的人。
在老宅里,在医院里,在大街小巷上,聊天,娱乐,品尝美食。
每一个人都很开心。
只有一个,像是待在上帝视角操纵着精美的外壳。
熟稔的技巧,道出操偶者内心的渴慕。
就连外壳的一举一动都和真的人类如此雷同。
但外壳再怎么精美,说到底也只是人偶。
我和那双空洞的眼睛对上了。
……如果是那样的我,也能安心生活在他们的世界里了吧。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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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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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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