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房间内一片寂静。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无论天潢贵胄还是三教九流,只要有家庭,自然有说不清的烦恼。
只是童家这个,未免太残酷。
颜溯默了片刻,轻声询问:“那么老大呢,在这父子三人的关系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啊,老大,”魏玉芬抹把眼睛,揩去降落未落的泪花,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大其实不怎么在家里。”
“两兄弟关系,就,还行吧。老二刚回来时,还是老大教他说话。”魏玉芬吸口气,呼出来:“不过后来,童总越来越讨厌老二,老大也和老二疏远了。”
“也就是说,父子间的矛盾,主要集中在童川华和童重春身上。”颜溯道。
“啊?”魏玉芬旋即反应过来,颜溯直接说的名字,她点头:“是这样。童总对老大,还行,就那样,但比起对老二,好多了。”
严衍屈指,食指轻敲桌面:“你说的和童家父子同时发生关系的女人,她后来怎样?”
“不知道。”魏玉芬轻闭眼睛,摇头:“你知道的,那种情况下,那女人能活着出童家都算万幸了。她要是不勾引老二,也没后边这些事。”
“不是童二强行和她发生关系?”
魏玉芬瞪大眼睛:“这个…真不清楚,老二那时也才十六。反正老二后来和童总一样,挺恨那女人。”
“就因为这件事,”魏玉芬叹气,“童总对老二彻底失望,禁闭在家里,书都不让他去念了。童总发了很大火。”
“童二恨那女人?”
“恨啊,怎么不恨。就因为她,童川华甚至想将老二送走。”
颜溯颔首:“明白了。”
严衍和他对视一眼,望向魏玉芬:“情况我们都了解了,谢谢。”
“没事。”魏玉芬欲言又止地问:“他们家…真出事了?”
“没什么。只是我们办案涉及到了,案情必须保密,请谅解。”严衍客气道。
“哦,没事,没啥。”魏玉芬摆摆手:“可怜俩孩子。”
两人走出儿童福利院。
之前艳阳高照,眼下阴云漫天,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厚重云层吞没了湛蓝天空,朝大地投下阴凉和灰色。
严衍叉腰:“颜老板,怎么看?”
颜溯轻声反问:“如果父子矛盾集中在童川华和童重春身上,童铭洋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老问题。
严衍凝眉,这也是他疑惑不解的地方。
结合杜田波留下的资料,以及魏玉芬的讲述,可以从中看出多重犯罪要素。
心理动机、现实驱动、甚至作案对象的选择。
但重重要素指向的是四年前就成为植物人的童重春,而非看上去无关紧要的童铭洋。
谜团似要散开,露出真相的轮廓,但那最后一丝迷雾,仍旧固执地徘徊。
“要不,先去看看童重春。”颜溯建议道:“他好像一直在疗养院吧。”
严衍摸出手机,看了两眼:“宁北偏南郊区一家私人疗养院,离城里挺远,那家疗养院归童家所有。”
张科发来消息,童铭洋昨晚出国,目前在美,对外称谈生意去了。
“跑得倒是挺快。”严衍回消息,让技侦盯紧,同时暗中联系美国警方。
两人回车上,准备开车去疗养院。
颜溯蓦然道:“我开吧。”
严衍愣住了,回头望向他。
颜溯目光有些躲闪,低声说:“连着两天往返高速,你也累了。”
严衍的超长反射弧终于反应过来,内心涌上雀跃的小火花,颜老板这是关心他吗。
哟哟哟!
严警官瞬间心情大好,将车钥匙递给颜溯:“那就麻烦颜老板了。”
事实上,颜溯的车技出乎严衍意料,与颜溯的白斩鸡外表完全不符,颜溯开车带着点横冲直撞的劲头,但很稳。m.xfanjia.com
当颜溯第三次从两车间的缝隙中超车时,严衍甚至开始怀疑颜老板是不是开过高难级赛车。
然后严警官衍忽然发觉,颜老板应该不是心疼他开车累,所以才自己开,而是——
他开太慢了……
二十分钟没到,颜溯已经下了高架上山路,进入山林中的疗养院。
疗养院这块地是童川华还在时开发出来的,本来要修建成山林度假村,这块地山清水秀风景优秀,很适合城里人闲暇时来休憩避暑。
不过后来童川华拿去建了疗养院,除交通不很方便外,其他各项设施一应俱全。
这两年,政府扩大城市规划建设,公交路线开辟到了这地方,于是最后一个交通不方便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确实适合疗养。”严衍下车,摔上车门。
颜溯将车钥匙递给他,严衍笑,耸肩:“你拿着吧。”
颜溯没说什么,将车钥匙扔进衣兜里。
鸟语花香,溪水潺潺,间或一两声高亢的蝉鸣,在翠绿的树叶缝隙间婉转,更添安宁。
两人沿着入口的水泥路徒步,没走几分钟就到了疗养院门口,门卫问他俩身份,严衍直接出示了警察证。
大部分时候,警察证相当于万能通行证。
门卫将他俩放了进去,目送他俩走远后,才低头给童铭洋的秘书打电话。
两人直奔童重春安睡的特护房。
护士检查了童重春各项生理体征,正要离开,严衍和颜溯就进来了。
护士便留在旁边,安静地守着。
颜溯围着童重春仔细观察,严衍随口问护士:“他这四年一直没醒过?”
护士小姐姐摇头,诚实道:“这个我不清楚,我刚来两个月。”
“哦,这样,谢谢。”
严衍步回颜溯身旁,低声问:“能看出什么?”
浅蓝色病床上躺着童家老二,魏玉芬讲述的那个故事里,被父亲残酷镇压的可怜孩子。
童重春,男,汉族,二十八岁,七岁时由其父童川华带回宁北,四年前二十四岁,与其兄长童铭洋前往韩国洽谈合作,意外车祸,昏迷不醒至今。
“胎记。”颜溯忽然道。
严衍目光一凛,迈步上前,抓起童重春衣摆,狠狠掀开。
小麦色皮肤上,空空如也。
严衍回头望向颜溯,颜溯眸中暗光浮动,两人对视一眼。
与此同时——
砰。
哗啦。
一枚直径9mm的子.弹破空而来,击破窗户。
“啊——”护士高声尖叫。
那子弹在墙面反弹,刺啦,仿佛长了眼睛,瞬间穿入她头颅,洞口溅出一圈血花。
“颜老板!”严衍大喊:“跑!”
颜溯二话没说,撒丫子跑出病房,严衍抽出枪套下的5.4式,掩护着颜溯退出病房,两人在走廊上狂奔。
颜溯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说:“子.弹自下而上穿透窗户,在吊顶反弹,开枪的人在楼下。周围都是山坡,很适合藏狙击手,最好不要轻易接近窗户……”
话音未落,耳边响起数道连续玻璃破碎声,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扫射,不止一个人,他们火力充足。”严衍瞪大眼睛,朝颜溯扑去,几乎是0.01秒的间隙,弹.头擦过衬衫,狠狠砸入墙壁,墙面碎裂。
灰尘四起。
他们只有两个人,一把枪!
颜溯连声咳嗽,严衍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抱起来:“能跑吗?”
颜溯吸口气,点点头,严衍扶住他:“走!”
两人猫着腰冲入安全通道,楼梯井中没有窗户,暂时处于安全的封闭状态。
严衍二话没说,两手并用快速扯下防弹背心,不管不顾往颜溯身上套。
颜溯推开他,目光严厉:“做什么。”
“穿上!”严衍来不及同他解释,催促:“快点!”
颜溯蹙眉。
严衍抱住他的脑袋,照着他额头吧唧一口,轻声说:“乖,宝贝儿,就当为了我,穿上。”
颜溯咬了咬牙,抓起防弹衣套在身上,严衍盯着他灰扑扑的额头,心中惊涛骇浪。
卧槽,钢铁直男严警官心想,我真亲了!
“下回……”严衍喘口恶气:“给你也配上装备。”
主要是,很久没见到这么胆大狂妄的犯罪分子了,这种级别的火力,通常要上武警特警联合对付。
“往哪儿跑,宝贝儿。”严衍嘴上就没个把门,这种情况下还能顺嘴调戏。
颜溯望向楼下,没跟这位浪荡子一般见识。
楼下厚重皮靴踏在水泥地上,砰砰作响。
速度很快。
往下肯定是重重围堵,往上……颜溯心中计较,这里是三楼,疗养院建在高地上,周围都是矮山坡,三楼高度与山坡不相上下,狙击手不好瞄准。
至少能将藏在暗处的威胁降到最低。
颜溯果断道:“往上,求援了吗?”
严衍正好合上手机,啐一口:“妈的,没信号。”
围堵逼近了!
严衍抓起颜溯,两人沿着楼梯往上跑。
跑动中,有什么一闪而逝,颜溯猝然回头,不对。
在走廊上,那枚子.弹崩裂了弹壳,光线刺眼,弹壳崩落在地,像跳动的玻璃珠,旋转着,折射出阳光的轨迹。
弹壳上有花纹!
颜溯顿步,荆棘花。
熟悉而遥远的荆棘花。
心脏骤然缩紧,沙漠里重重影像斑驳而上,犹如陈旧的墙面裂开,露出其下的血红砖缝,那躲盛放于沙漠的荆棘花,惨白。
“颜老板?”严衍察觉他神情不对,颜溯抓着他的袖子,那只手绷紧,绷出了青筋。
“不是……不是童家人……是……他……”颜溯断断续续地抽气,琥珀色的眸子里流露出可怕的恐惧,仿佛瞬间蒙上古老的灰尘。
“颜溯!”严衍搂住他肩膀,逼迫他回神。
“你向下……”颜溯猝然惊醒,他望向严衍:“你向下,他是来抓我的,你跑吧。”
“什么?谁?!”严衍举枪:“谁抓你?”
颜溯面颊绷紧,压低嗓音道:“你跑,我死不了。”
“我他妈不可能丢下你!”严衍一口否决:“提议作废!”
颜溯沉默,片刻后,快速道:“你的车能扛多少火力?”
“中小型TN.T没问题。”
“你开车。”颜溯将车钥匙塞给他:“我等你。”
严衍盯住他的眼睛,颜溯双目炯然。
严衍张了张嘴,须臾,他揣上钥匙,将枪丢给颜溯,朝楼下跑去。
兵荒马乱。
·
不远处山林后,背影高大的男人握着一枚怀表。
那怀表周身鎏金,表壳上雕刻着繁复的徽记,背面,一朵模糊的荆棘花。
表针转动,滴答轻响。
·
颜溯跑到最后,几乎没了力气。
拜那人所赐,四年前身体废掉后,他这躯壳到底一日不如一日。
颜溯咬咬牙,眼底狠厉一闪而逝,双眼微微充血涨红,他拔腿冲入走廊。
枪声大作。
颜溯头也没回,闪身钻进五楼实验室,他快速打量四周,橱柜、液体、药粉、各种实验仪器,墙壁和一道铁门,铁门没锁。
童家人究竟在疗养院做什么,为什么有这么大一座完整的理化实验室?!
一股刺鼻气味扑入鼻息。
在颜溯还是缉毒警的时候,这味道简直熟悉得要刻入骨髓里。
他们一家三代人,为这玩意儿死的死,残的残!
“操。”颜溯忍不住爆了粗口,循着气味奔去,一脚踹开铁门。
简陋而空旷的水泥房,塑料桶里堆满棕黄色水料,管线相连,巨大的玻璃倒缸上,反应釜嗡嗡作响,换气扇一刻不停地将臭气送入大型过滤器。角落堆满麻袋,每一袋都装满了东西。
颜溯几乎瞬间就猜到那是什么。
他奔过去,随手捡起地上铁丝,狠狠戳了洞,一把撕开,棕黄色干草犹如等待释放的魔鬼,奔涌而出。
麻.黄草,生产提取麻.黄碱,用于直接制作冰.毒。
颜溯一转身,大捆大捆的麻黄草安静地堆放着。
金三角行动,从来没有一劳永逸的铲除这个恶魔,恶魔不死,潜伏在人心阴暗处,时刻等候重返人间。
多少鲜血撒下去,都无法令它满足。
颜溯撑着墙壁,站起身,蓦地有种头昏目眩感。
他甩甩脑袋,咬牙持枪,走出水泥房。
当务之急,是先逃命。
颜溯迅速翻找实验室中的可用之物,大量浓硝酸、浓硫酸、苯液、甲苯、脱脂棉…材料还挺齐全。
颜溯顺手扯下墙壁上悬挂的手套,在实验室快速混酸,然后用小推车将混酸与能用的含苯物通通送进反应釜,他合上反应釜的盖子,关闭制冷空调,启动反应釜。
室内温度迅速升高。颜溯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身穿迷彩服的雇佣兵冲了进来,高温险些将他们逼退。
颜溯站在水泥房中,身后是嗡嗡作响的反应釜,那声音尤其叫人不安,仿佛潜藏的炸.弹。
“硝化反应。”颜溯被数支枪口逼近,他举起双手,缓慢后退,不动声色地贴近换气风箱。
风箱盖子已经拆开了,能容纳单人通过。
“大陆的高中化学。”颜溯撇了下嘴角:“放热反应。这反应釜质量不太好,如果开枪,它会瞬间爆炸,届时整栋楼都保不住。”
颜溯眼角视线扫过反应釜,温度剧烈升高,空气中的酸臭味越来越浓烈。
几个雇佣兵对了眼神,收起枪,徒手抓向颜溯。
颜溯一脚踹翻身前的小推车,拦住率先扑来的两人,两条腿穿入风箱,借由重力顺势下滑。
与此同时,反应釜发出炸裂前的不详声。
颜溯两脚张开,蹬住通风管道,从兜里掏出玻璃瓶,现配的浓盐硝混酸,王水。
这种通风管道一般很难被腐蚀,假如连王水都弄不开,他今儿就要在这里宣告凉凉。
颜溯咬牙,拔开塞子,顺着管道连接处泼王水。
一丝光线自缝隙穿入。
颜溯来不及庆幸,裹上厚厚的塑料袋,抬起胳膊肘砸开通风管,天光大亮。
颜溯满身是汗,混着泥灰,灰头土脸。
不远处,黑色奔驰在水泥路上漂移,不顾门卫阻拦,如同蓄势待发的野兽,发动机轰隆作响,咆哮着撞烂铁门,朝颜溯的位置冲过来。
颜溯咧开嘴角,笑了,双手抱住管道,酸臭热气轰轰扑面。
紧接着,犹如矫健的野豹,柔韧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弓起,两脚蹬住墙壁。
“严衍!”风中一声大喊,借助蹬墙的反作用力,青年凌空跃出。
同一时刻,大楼爆.炸,砖瓦四溅,火光漫天,整座大地都在颤动。
毫秒之间,大奔扑向颜溯身下,严衍一脚踹开车门,伸出结实有力的双臂,肌块绷紧,仿佛无穷的力量在同一时刻爆发。
狼狈的颜警花趁好落入他怀里。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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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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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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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开膛手杰克狼(15)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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