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靖铖却假装没有听到,固执的推着轮椅要离开。
他怕再不走,他就撑不住了。
然而女人的直觉准得可怕,苏瑾寒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三两步上前,抓住了轮椅的把手,力道大得让庄靖铖推不动轮椅。
庄靖铖皱着眉,特别不悦,特别暴躁的低吼:“松手。”
苏瑾寒扬着眉反驳,“不松不松就不松,你要有本事走你就走。”
庄靖铖气得瞪大了眼睛,“苏瑾寒你故意的,你是在欺负我腿脚不便吗?还要不要脸了。”
“就欺负你腿脚不便了怎么地?不要脸就不要脸,有本事你咬我啊。”苏瑾寒满不在乎的说。
他都失忆了,她要是再像刚找到他那时那么较真,伤的还是自己。
反正他们最开始相处就是这么互相怼着过来的,她就当成重头开始就好了。
庄靖铖被气得一个倒仰,看着苏瑾寒的目光满是寒意却又充满无奈。
谁让他如今腿脚不便是事实呢。
苏瑾寒拽着扶手往庄靖铖的跟前凑。
惨白的脸,干涩得有些起皮开裂的唇瓣,眼底藏着虚弱,仔细嗅了嗅,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苏瑾寒顿时皱眉,“你受伤了?”
庄靖铖心里一个咯噔,没好气的道:“谁受伤了,你才受伤了。”
随后又没好气的赶她走:“走走走,快走开,别挡着本王的路。怎么像个狗似的往人身上凑啊。”
苏瑾寒却不如他所愿的受到刺激,也不肯让开。
蹲在他的身前挡住去路,双手往他身上伸。
庄靖铖伸手拍开她的手,脸上骤然浮现一抹红晕。
“死色女,你要干嘛,不脱我衣服。”庄靖铖气急败坏的说。
他没想到她竟然会那么大胆,直接伸手脱他的衣服。
苏瑾寒看着他暴躁却隐约有些羞涩的模样,不由得眨了眨眼,他这是,害羞了?
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苏瑾寒直接扯过桌上的桌布,手疾眼快的,将庄靖铖放在扶手上的双手裹了个严实。
“苏瑾寒你这是做什么?你赶紧放开本王,不然本王叫人了啊。”庄靖铖怒道。
这是什么鬼?他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叫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给绑了。
而且眼前这小姑娘,眼圈黑黑的,身板瘦弱得像是能被风给吹走了,他竟然就这么被她给绑了,真是有够丢人的。
苏瑾寒瞧着庄靖铖愤怒的模样,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自打找到他之后,她还没占过上风呢,这会儿心里的闷气和郁结之气倒是出了不少。
苏瑾寒扬了扬眉,道:“王爷不嫌丢人,那就叫吧。正好让人看看咱们两个的好事,回京你便是不想娶我,也要娶我了。”
苏瑾寒嘴里调戏着,手上动作却半点没有慢,直接将他的衣襟给扯开。
胸口裹着的白色纱布闯入眼帘。
苏瑾寒的心骤然一停。
她原本只是觉得他的神色不对,后来又隐约嗅到他身上有血腥味,才会坚持要检查他的身体。
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受伤了。
苏瑾寒顾不上多想,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苏瑾寒……你放开我,你个死色女。”庄靖铖愤怒的挣扎。
苏瑾寒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上,“乖一点,别闹。”
这一巴掌下去,直接给庄靖铖打蒙了。
苏瑾寒竟然有这么霸道的一面?
苏瑾寒才不管他什么想法,扯了他的腰带,露出他精壮却白皙的上半身。
不得不说,庄靖铖就是上天最完美的产物。他不但有着完美的容颜,还有着让人极为羡慕的身材。
十足十的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范,若是叫哪个色女看了,妥妥的是要流口水的。
然而苏瑾寒却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她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庄靖铖的胸前。
他的胸前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直接从左胸穿过,绕过肋下,包得严严实实的,此刻脱开衣服才看见,纱布上渗出的血已经将纱布染得鲜红。
苏瑾寒怔怔的看着他胸前的伤口,喃喃道:“怎么会受伤呢?严不严重?”
她伸手轻轻碰着被鲜血浸红的部位,满脸都是心疼。
庄靖铖看着她这般小心翼翼的心疼着的模样,讽刺的话忽然说不出口了。
她是真的很在乎他。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既甜蜜又发酸。
甜的是她的在意,酸的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份感情。
既想接受,又害怕接受,当真矛盾得很。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见他半晌不语,苏瑾寒抬头轻嗔。
庄靖铖回过神来,淡漠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就行了。”说着又道:“看也看过了,现在可以把我松开了吧。”
嗓音俨然是带了几分火气的。
苏瑾寒道:“你身上有伤还跑到重疫区来,我看你是不要命了,现在伤口又渗血了,我去找秋落来给你看看。”
“你给我站住。你打算就这样让我见人吗?”庄靖铖怒道。
苏瑾寒回头,看着庄靖铖。
只见他双手被绑在椅子的扶手上,腰带被解开,敞开的衣裳露出胸膛,一张脸涨得通红,带着满满的怒气。
但是苏瑾寒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满脸的春情呢?
真是好像将他给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了才好。
“咳咳……”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苏瑾寒呛得直咳嗽。
庄靖铖何等聪明的人,只是转眼间就知道了她的想法,脸上怒气更甚,低吼了句:“苏瑾寒……”
苏瑾寒眨了眨眼,觉得能惹得他生气也是挺有意思的。
不过想着他身上还有伤,不易动怒,赶忙道:“我在这儿呢,你别生气啊。你保证我放开你,你不乱跑?”
“跑什么跑,我的伤口要上药我自己不知道啊,要不是你瞎折腾,这会儿我都上好药了。”庄靖铖怒道。
苏瑾寒撇了撇嘴,他的话她才不要相信呢。
不过为了顾忌庄靖铖身为男人的面子,苏瑾寒还是勉为其难的帮他把手给解开,然后又看着他将衣服给穿好,这才推着他回了房。
不过为了防止庄靖铖不找人包扎,苏瑾寒特意让清辉去请白秋落。
白秋落的房间里,邵南初和白秋落正说着话,就被清辉进门打断了。
“白小姐,我家王爷伤口崩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白秋落有些惊讶,“庄大哥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说着,下意识的看了邵南初一眼。
“走吧,过去再说。”邵南初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淡淡道。
白秋落只好取了药箱,推着邵南初过去。
两人进门的时候,庄靖铖和苏瑾寒正在互怼,见到他们来,这才停了下来。
苏瑾寒上前拉着白秋落,对她道:“秋落,你快给他看看,他胸前受了伤,死活不肯说是怎么弄的。”
白秋落应了一声,上前替庄靖铖解纱布。
邵南初微微蹙眉,又很快松开,默默的看着白秋落的举动。
白秋落解开伤口之后,苏瑾寒才发现,他胸前的伤口,远比她想想的还要严重,长长的一条,几乎从胸前横到了腹部,伤口缓缓渗着血,看着很恐怖。
白秋落命人准备了干净的热水,又给他消了毒,清洗了伤口,这才用止血散给他止血。
苏瑾寒眼圈红红的看着这一幕。
“看就看,哭什么哭,本王还没有死呢,要哭出去哭。”庄靖铖看不得她红眼圈,恶声恶气道。
苏瑾寒看着他,想到他身上还有那么严重的伤,撇了撇嘴,没有和他对着干。
白秋落一边给庄靖铖上药,一边道:“你伤得这样严重,不应该来重疫区的,这里是疫病最严重的地方,到处都有病菌和细菌,你身体情况不好,很容易感染的。”
苏瑾寒顿时紧张起来,“要不立刻安排人送他离开吧,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庄靖铖看了苏瑾寒一眼,不屑道:“本王身为巡查使,怎么能轻易退缩呢?再说了,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在洪水中本王都活下来了,疫病也奈何不了本王。”
邵南初淡淡的开口,“秋落,他的伤当真很严重?不能留在这里?”
白秋落道:“确实很严重,咱们虽然已经尽力的做到了干净卫生,也尽力的清洁过,但是这边的空气里同样遍布着细菌和病菌,他身上有伤,抵抗力会比平常人要低上不少,最好是不要待在这里,因为待在这里的感染率会很高。”
邵南初皱了皱眉,道:“不让你来,你偏要来,如今好了,净瞎折腾。”
说着转头对清辉道:“立刻准备准备,送你家主子离开。”
“我不走,我……”庄靖铖立刻开口反对。
苏瑾寒怒视着他,“你给我闭嘴,你不走也得走。”
庄靖铖:“苏瑾寒,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你……”
苏瑾寒不理他,对清辉道:“按照南公子的吩咐去做,另外知会一下青芽收拾东西,让她和我哥哥也一起走。”
青芽和苏恒都是因为她才呆在这么危险的重疫区,她担心庄靖铖,要离开,自然也要带着他们离开。
清辉应声下去了,庄靖铖嘟哝几声,竟然没有反对。
邵南初对着白秋落使了个眼色。
白秋落明白过来,对着苏瑾寒道:“姐姐你随我出来,我给你交代些注意事项。”
他们走后,邵南初对庄靖铖道:“你的身体不适合留在这里,别犟着,安排安排,立刻离开。这边我替你盯着就是,你让腾策把你送回去之后,过来找我。”
庄靖铖自然也不想自己死在这个地方,闻言倒也没有在苏瑾寒面前那样抗拒,而是道:“好,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成,你歇着吧,我回了。”邵南初说了一声,推着轮椅转身出门。
白秋落的房间里,她拿了药给苏瑾寒,又交代了换药的事项之后,苏瑾寒就想转身离开了。
白秋落忙拉着她,“姐姐稍候,南初怕是有话要对你说。”
苏瑾寒停下脚步,旋即恍然。
没过一会儿,邵南初回来,看到苏瑾寒还在,微微点了点头。
邵南初看向白秋落,道:“秋落,你去厨房看看吃的好了没有,我有些饿了。”
白秋落:“……”
就算想要支开她,用这么蹩脚的借口,真的好吗……
不过白秋落想着或许和庄靖铖有关,便也没有犟着,直接离开了。
“邵世子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苏瑾寒平静的开口。
邵南初淡淡道:“明人不说暗话,既然苏小姐开口问了,我也就直说了。”
“你和秋落来疫区的当天,我去找了他。我们出发过来的时候,遇到了伏击。后来暴雨倾盆,困住了道路,庄靖铖昏迷了几日,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来这里,我劝也没用。”
邵南初话语平和,神情清冷,淡漠,但是却在苏瑾寒的心湖里砸落了一颗石子,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经久不息。
苏瑾寒不笨,邵南初既然留下她和她说这话,就是为了告诉她,庄靖铖是为了她才这么执着要来这里。
可是他分明不记得她了,他分明……不爱她了。
他对她态度那么差,那么恶劣,他怎么可能会是为了她非要来这里呢?或许只是因为他身为巡查使的职责,又或许……
苏瑾寒说服不了自己。
抿了抿干涩的唇瓣,低声道:“那又怎么样呢?”
邵南初并不奇怪她的反应,清冷的嗓音淡漠又凉薄,“我了解他,他虽然失忆,但是他在乎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或许伤害了你,但应该是觉得你留在他的身边,会有危险,不想牵连你,所以如此。希望你能给他点时间,让他想清楚,不要和他计较。”
本来是想看庄靖铖笑话的,可是看到他这么在意一个女人,在意到,即便失忆了,身受重伤,却也放不下她的安危,邵南初还是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苏瑾寒顿时明白,邵南初这是怕她被伤透了心,进而放弃庄靖铖,所以才会来找她说这话。
“多谢邵世子好意,瑾寒记下了。若是无别的事情,我先走了。”苏瑾寒道。
邵南初微微点头,默默看着苏瑾寒离开。
白秋落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吃的,没看到苏瑾寒,顿时有些惊讶,“咦,苏姐姐人呢?这就走了?”
“不然呢?留下来做什么?”邵南初淡淡的反问。
白秋落被噎了一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将手里的汤放在桌子上,道:“趁热吃吧,特意先给你要来的。”
看着白秋落往回缩的手,邵南初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手给我。”邵南初将手往白秋落的跟前伸。
白秋落看着他修长白皙又骨节分明的的手,眨了眨眼,“干嘛?”
邵南初直接上前抓了她背在身后的手。
手上有淡淡的红印子,显然是刚刚端汤的时候给烫到的。
没有斥责她,也没有说她,但是白秋落能明显的感觉到,邵南初身上的气息冷了下来。
“药膏呢?”
“什么?”白秋落有些呆。
“烫伤的药膏呢?”邵南初冷淡的问。
“好像没有。不碍事,就是小问题,我泡泡冷水就好……哎……”白秋落说着,忽然停住了话头,惊呆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邵南初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温润的触感瞬间将她给包裹了,而且他还用舌尖轻轻滑过她火辣辣的伤处,姿态暧昧得,让白秋落感觉自己都要烧起来了。
猛然将手给抽了回来,白秋落道:“那个……我,我手不干净……我……我去洗洗……”
白秋落坑坑巴巴的说完,几乎落荒而逃。
邵南初看着她的背影,完美的俊颜上勾出一抹极浅极淡的笑意,风华无双。
邵南初慢条斯理的喝着白秋落端来的汤,而白秋落却是对着一盆冷水发呆,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温暖又柔软的触感。
庄靖铖他们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到的,几乎在用过午膳,一行人就离开了。
虽然庄靖铖一脸的嫌弃,但是苏瑾寒还是坐在了他的马车上,好随时照顾他。
而庄靖铖虽然嘴里说着嫌弃,心里却有渴望和她待在一起,真是折磨死他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对她敬而远之,折腾自己,又折腾她。
“苏瑾寒,我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你说,我改还不成吗?”庄靖铖做最后推开她的努力。
“你哪里都不好,我爱的也不是你,我爱的是曾经爱我的庄靖铖。”苏瑾寒极为平静的说。
“那还不同样是我吗,我只是失忆了。”庄靖铖对她的认知完全无法理解。
“他迟早会回来,会恢复记忆的。”
庄靖铖:“……”
这世上真是没有比苏瑾寒更傻的女人了。
她怎么可以爱一个人,爱得这样纯粹呢?又怎么可以,让他明明想要推开她,却又舍不得推开她呢?
庄靖铖不说话了,整个车厢安静了下来。
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苏瑾寒睁开眼睛,才发现庄靖铖靠在车厢壁上,合着眼,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将他的头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腿上。
低头看他的时候,眉眼间全是温柔。
装睡的庄靖铖感受到她毫无保留的温柔,所有的排斥和抗拒都被磨平了棱角,他再也做不到推开她。
装着转了个头,庄靖铖无声轻叹。
虽然沆州已经戒严,但是庄靖铖是巡查使,自然不会被拒之门外。
到了驿馆,张大夫给庄靖铖把了脉,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只要好好修养就成了。
然而当天晚间,苏瑾寒找庄靖铖一起用晚膳的时候,却发现庄靖铖发起了高烧。
苏瑾寒心里骤然一凉,这高热不退的情况,疫病里也有。
她不敢惊动别人,怕造成恐慌,便找了张大夫来,张大夫诊断过后,确定只是伤口有些反复,引发的高热,等退下去就好了。
苏瑾寒不放心,非要自己守着庄靖铖。
一个晚上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折腾着给他敷毛巾,擦拭脖子和手臂,忙得根本不敢合眼。
庄靖铖烧了足足两日没有醒来,吃东西都靠着灌些米粥进去。
苏瑾寒也足足守了庄靖铖两日。
等庄靖铖再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苏瑾寒趴在床边睡着的场景。
她侧着脸趴在床边,原本精致的小脸上遍布着苍白和憔悴,眼底一片青黑。
庄靖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苏瑾寒,你这样好,能够找到任何一个对你百般好千般好的人,又何必这般跟在我身边受尽委屈,担尽风险。
苏瑾寒睫毛一颤,猛然惊醒过来,抬眼迎上了庄靖铖的眸。
那温柔又多情的眉眼,让她几乎以为,他恢复记忆了。
“庄靖铖……”苏瑾寒呢喃着叫他。
“嗯。”庄靖铖收回手,低声道:“我病了几日了?”
“你发高烧了,足足躺了两天。”苏瑾寒说。
“你守了我足足两日?”庄靖铖问。
苏瑾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站起身道:“我去喊张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手骤然被人拉住,苏瑾寒低头,只见他修长匀称的手牢牢的锁在她的手腕上。
“苏瑾寒,你怎么这样傻?”近乎叹息的声音带着重逢后首度的怜惜,让苏瑾寒不可置信的回头。
近乎呢喃的问:“你……你想起来了?”
庄靖铖平静的摇头,“没有。”
苏瑾寒眼中希望的光芒在瞬间破灭下去,抿着唇瓣,苍白又无助。
“可是我拒绝不了你了,苏瑾寒。”庄靖铖轻叹。
苏瑾寒不解的看他。
庄靖铖微微用力,苏瑾寒跌坐在床沿。
不过她记得他身上有伤,没敢压着他,双手撑在他的身侧,不解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哪怕我忘了你,你也会让咱们重新开始吗?苏瑾寒,我给不了你曾经深爱你的庄靖铖,但是我想给你,现在想要喜欢你的庄靖铖。”庄靖铖悠然而叹。
苏瑾寒瞪大了眼睛,傻傻的看着他。
他这绕来绕去的,都把她给绕晕了,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要接受她了,还是……
她这模样着实可爱,取悦了庄靖铖,让他眉眼温和,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来。
“累了两天了,去睡会儿吧,喊清辉来服侍我就可以。”庄靖铖道。
苏瑾寒哦了一声,想要起身,却发现他的双手环在她的腰上。
惊诧的目光还没来得及展现,就感觉唇瓣一软,眼前放大了一张倾世俊颜。
“还不错,软软的,甜甜的。”唇瓣一触即分,庄靖铖勾着唇,笑得妖冶。
苏瑾寒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一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快速离开。
直到出了门,苏瑾寒摸着自己滚烫的脸,还有些不可置信方才发生的事情。
他……他怎么忽然就吻她了?
难道发烧烧糊涂了?
还是脑子烧醒了,觉得不能辜负她了?
苏瑾寒脑子懵懵的,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起来。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苏瑾寒这才让下人去请张大夫,让清辉进门服侍他。
在庄靖铖养伤期间,京城下派的御医到了,被他直接派去了重疫区。
疫情虽然控制住了没有进一步爆发,但是重症的患者依旧没有好起来,不过是在活着和死亡之间反复的较量罢了。
庄靖铖的伤没有好,苏瑾寒也不让他去犯险。
这一日下午,邵南初悄然而至。
庄靖铖有些惊讶,“难道是疫区有变?”
邵南初揭了纱帽,淡淡道:“没有。情况正在变好。太医院的御医过去了,未免撞上熟面孔,提前回来的。”
庄靖铖这才恍然,他险些忘了,邵南初如今还不打算露面。
“现在重疫区怎么样?”庄靖铖问。
“已经找到了疫源了,秋落正在想办法彻底治好疫情。”邵南初淡淡道。
庄靖铖脸上浮现出喜色:“太好了。”
“不要高兴得太早了。”邵南初冷淡的说。
庄靖铖脸上闪过一抹不解,就听邵南初道:“此次疫病,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庄靖铖脸上神色一僵,旋即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在重疫区,我察觉不对之后,派腾策重点注意之后,发现有人刻意将腐烂的尸体放在村子的水流源头上,导致了水源污染,村民们喝了水,自然就染了病,好在这种病传播速度不快,所以只有重疫区的那几个村子,格外的厉害。”
庄靖铖冷声道:“他们还真是疯了,为了对付我,竟然对无辜的百姓下手。”庄靖铖用力握着轮椅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跳。
邵南初神色不变,依旧淡漠,“他们已经对你起了戒心,你此番回去,行事要更加谨慎,别再叫人钻了空子。”
庄靖铖平复了心情,已然冷静了下来:“好,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回京帮我?”
“时候到了,自然会回去。”邵南初依旧是那个答案。
庄靖铖无奈道:“你这人,真是……”
知道说不了邵南初,庄靖铖又问:“解决疫情还要多久?”xfanjia.com
“研制新药还要几天,彻底解决估计还要半个月。”邵南初说着,看了眼庄靖铖,“有这段时间,你的伤应该也已经好了。”
庄靖铖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邵南初重新带上纱帽,淡淡道:“我先走了,祝你好运。”
来如风,去无影,邵南初一派的云淡风轻。
一个半月之后,京城外的管道上,一辆马车低调前行。
马车上,苏瑾寒不满的抱怨。
“庄靖铖,你要吃东西自己拿,我才不要喂你了。”
“哎,你,你无赖……”
苏瑾寒刚说完话,手里的葡萄就不见了影儿,顿时气急。
庄靖铖眉眼含笑的看着苏瑾寒发怒的样子,申请慵懒。
疫情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彻底的解决了,而沆州的政局也已经稳定,庄靖铖便带着苏瑾寒轻装简行,先一步回京。
落后一步的腾策则带着人,押着关押了南栀等一干犯事的官员,回京问罪。
“你回京之后,要立刻进宫吗?”苏瑾寒拖着腮问道。
“嗯。”庄靖铖淡声道。
苏瑾寒沉默片刻,“祝你好运。”
此番沆州之行,庄靖铖可以说功过各半。
功劳是显而易见的,但是过错也同样如此。
虽然天灾不可抗,但是毕竟是发生在庄靖铖南下巡视的时候,他想要完全脱离干系,也是不可能的。
如今但看皇上怎么处置庄靖铖了,是赏是罚,全在皇上一念之间。
苏瑾寒看着庄靖铖,眼神有些恍惚。
一个多月来,庄靖铖虽然没有恢复记忆,也不像最开始重逢那样对她恶语相向,两人相处得还算愉快,日子也是平静而甜蜜的。
但是苏瑾寒总是有一种,这些平静都是假象,是镜花水月的感觉。
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额头骤然一疼,苏瑾寒抬头,就见庄靖铖收回手,问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叫你几句都没有应。”
苏瑾寒嘟了嘟嘴表示不满,这才道:“没想什么,你打我做什么?”
“大小姐,马车都停了好半天了好不好,你到苏府了。”庄靖铖无奈道。
苏瑾寒掀了窗帘一看,确实是到苏府了。
“回去吧。”庄靖铖说。
“你现在进宫?”苏瑾寒问。
“嗯。”
苏瑾寒默默看着他好一会儿,凑上前轻轻抱了抱他,“要小心,千万要好好保全自己。”
就在她要退开的时候,被庄靖铖按在了怀里,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瓣。
苏瑾寒猝不及防,想要推开他,双手放在他的胸口,却又软了下来。
一翻耳鬓厮磨之后,庄靖铖松开她,眼中含笑,道:“我会的,放心吧。快回去,你哥怕是恨不得杀了我了。”
自从庄靖铖在小溪村那么对苏瑾寒之后,苏恒对庄靖铖的意见就一直很大,特别大,超级大,要不是苏瑾寒固执,苏恒拿她没有办法,他都想直接将人给绑回来了。
苏瑾寒点头之后,终于下了车。
看着马车驶离,苏瑾寒眼中的担忧完全无法抹去。
“人都走了,还站在那儿做什么?当望夫石呢?你还没嫁呢。”苏恒凉凉的嗓音传来。
苏瑾寒回过神来,转头就看到苏恒从门口出来接她。
苏瑾寒跑上前,给了苏恒一个大大的抱抱,这才道:“哥,我好想你。”
苏恒满心的不悦被她这句话给熨得服服帖帖。
“想我?你怕是只顾着和情郎相处吧。”口气酸酸的。
苏瑾寒嘿嘿傻笑,道:“怎么会,我一路上最想哥哥了。”
一旁做了许久透明人的青芽脸色奇异,但是看着苏瑾寒威胁的目光,还是猛然点头。
而夏禾,更是神情淡漠,不置一词,清冷极了。
“走吧,先去看看爷爷去,你不在这些日子,爷爷老惦记你了。”苏恒说。
兄妹两说说笑笑的往屋里去了。
皇宫,御书房。
皇上穿一身暗红纹理的常服,正在处理政务。
有太监匆匆来报:“启禀陛下,靖王殿下求见。”
皇上批阅奏折的手顿时一顿。
抬头时,目光已经变得冰冷而又威严了。
“靖王回来了?不是说还在路上,还有些时日才会回来吗?”
“靖王殿下轻装简行,独自回的京。说是有要事要先行禀告陛下。”
“宣他进来。”
皇上淡淡的说着,将手中批阅好的奏折放在一旁,连带着朱砂笔也放下了,神色平淡的等着庄靖铖进门。
“儿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进门之后,庄靖铖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先行一步回来,要禀告什么事?”皇上淡淡的说着,端起茶杯喝茶。
“此前儿臣已经在信中禀告了南栀等人的罪行,陛下说要等他们进京核查之后再做定夺。只是儿臣又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要提前给陛下过目,否则怕是有人要打儿臣的主意了。”庄靖铖跪得比直,说。
“什么线索?”皇上像是有些好奇,放下茶杯问道。
庄靖铖从怀里拿出贴身藏好的账本,对着皇上道:“请父皇过目。”
一旁的张福海公公赶忙上前拿了账本,递交给皇上。
皇上先是随意的打开,翻了翻之后,眉头微蹙,随后皱得越来越紧,最后勃然大怒的一拍桌子,“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一旁的张福海吓得赶忙跪下:“皇上息怒。”
皇上看着庄靖铖,冷声道:“这上面的记载,可是真的?”
“这账本乃是儿臣从南栀家里的密室中搜出来的,不会有假。而且,得到这账本之后,儿臣先后数次受到刺杀,若不是轻功还过得去,怕是早就让他们得逞了,还请父皇明察。”
庄靖铖冷静的说着。
他倒向看看,他亲爱的父皇,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是不是会,一如既往的偏心!
“张福海,宣太子觐见。”皇上道。
张福海公公应了,赶忙带着人去了东宫。
东宫。
太子刚听完手下的汇报,说了截囚车失败之事,眉头正紧皱着,就听到了张福海传皇上招他觐见的口谕。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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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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