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一路顺风之后,整个客厅陷入了沉寂。
庄靖铖看着苏瑾寒,像是要将这幅容貌刻到自己的骨子里。
许久之后,庄靖铖轻轻一笑,道:“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了吗?”
苏瑾寒抬眸看他,“还要说什么?不是说了一路顺风了?你还想听什么?”
庄靖铖哑然,这人,连分别都不给个好脸色。
“你这人,我都要走了,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吗?”终是有些不甘心,庄靖铖不由得问道。
她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就算只是隐晦的表达一下,她会想他,会担心他,惦记他,也是好的,可是她什么都不说,还那么嫌弃的模样,真的叫人很伤心啊。
“什么好听的?方才不是说了祝你一路顺风了么,还不够好听啊。”苏瑾寒没好气道。
见庄靖铖沉默,终是没忍住,轻声问,“那你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终于听到她关切的话语,庄靖铖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来,瞬间仿佛繁花盛开,灿烂了整个大厅。
心情愉快,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轻巧欢快了几分,庄靖铖道:“十日后出发,归期不定,或许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两三个月,甚至更久也不是没有可能。”
此番出行,已经不是简单的巡查这么简单了。
出了名的浪荡王爷,却先是被派去剿匪平安归来,如今又被派去江南巡查,太子他们是不会轻易让他完成任务,平安归来的。
他们会想方设法的阻拦他,甚至会用尽各种各样的手段将他永远留在江南那片土地,此行凶险难料,还要尽力隐藏实力,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哪怕他已经想好了各种法子,却依旧不能肯定能够万全。
明日开始他便要开始准备,忙碌起来,到时便不一定能够得空来见她了。
“哦。”苏瑾寒应了一声,略微有些失落。
他若是一走便是数月,意味着他们数月不能相见,届时他会不会将她给忘了?如果忘了,她还要怎么和他处好关系,抱劳大腿呢?
苏瑾寒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闪过,却忽略了,她其实最初的,最根本的念头,仅仅只是舍不得他而已。
与重生之后想要改命而特地接近他无关,与抱大腿无关,与利用无关,只是因为他庄靖铖这个人,因为他是庄靖铖,因为她会想念他。
苏瑾寒强打起精神来,噗嗤一笑,道:“你这人也真是奇怪,十日后才走,这个时候来道什么别,害我还以为你明日就要走了。”
说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庄靖铖看着她,面上含笑,“明日开始便要忙了,怕到时抽不出时间来,趁如今有空,便来寻你了。”
苏瑾寒哦了一声,倒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有些心不在焉,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说,舍不得他,担心他,偏就她那脑子,回不过神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
庄靖铖道:“今日尚且有空,你若无事要忙,咱们出去走走如何?”
“啊?”苏瑾寒呆了呆。
她还沉浸在他要离开的消息之中,骤然听到他说要出门,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过转瞬,她便道:“好,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没过一会儿,苏瑾寒换了一套衣服,俏生生的出现在庄靖铖面前。
她穿了一袭蔚蓝色的宽摆留仙裙,长发挽髻,在脸侧留下几缕秀发,看着既飘逸,又淡然,身形修长,脸上含笑,看着美极了。
苏瑾寒看到了庄靖铖眼中的赞叹,脸色微微一红,略微别开目光,低声道:“好了,咱们走吧。”
庄靖铖应了,两人便带着青芽还有夏禾同时离开了苏府。
坐马车到了闹市,一行人下了马车,青芽和夏禾还有清辉不远不近的跟着,庄靖铖和苏瑾寒则并肩走在前面。
苏瑾寒长得漂亮,加上一番打扮,看着便叫人心生爱慕,而一旁的庄靖铖则更别说了,美得叫人移不开目光,两人几乎带动了半条街的喧闹人潮。
“哎,你还没付钱,不许走。”某摊子的老板见拿着自己货物的客人就这么呆呆的要走,赶忙叫住他。
被老板拉住,那人满脸的不耐烦,随手甩了一锭银子给老板,追着苏瑾寒和庄靖铖去了。
半条街还没有走到,苏瑾寒不由得停下脚步,有些无奈道:“我感觉你出门应该带个面纱。”
“我一大男人,出门带什么面纱啊。”庄靖铖呲之以鼻。
“那你下次出门,带个帽子。毕竟你长得比我这个女人还美,出门的回头率简直百分之百,你看看后面跟着的人,咱们再走下去,整条街都要瘫痪了。”苏瑾寒一脸无语。
庄靖铖皱着眉,回头,看着身后远远近近跟着的人,旁边假装看东西,实则看他们的,满脸不耐烦的吼了句:“都滚远点。”
众人左顾右盼,一副没听着的模样。安慕小说网
苏瑾寒见他这样,心里倒是无奈了,伸手扯了他的袖子就往前一股脑的冲。
庄靖铖低头看着她纤细白嫩的手,莫名在想,若是她的手此刻抓着的是他的手,那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然而他终归还是没有付出行动。
因为苏瑾寒带着他左拐右拐,然后停了下来。
这是个相对僻静的巷子口,离主街很近,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青芽几人在不远处站着,都没有进来。
庄靖铖忽而起了调戏的心思。
伸手撑在墙上,坏笑着靠近苏瑾寒,“好好的主街不逛,你带着我来这么僻静的小巷子做什么?莫非是有些事情在家里不好意思做,在人前不能做,所以寻了这么个处所?”
他的声音坏坏的含着蛊惑。
苏瑾寒气息喘匀之后抬头,就察觉到他的气息霸道的侵占着她的每一寸领地,她觉得身边都被他的气息压抑着。
两人离得极近,近得彼此的呼吸在纠缠间融为一体,近得……本想调戏她一番的庄靖铖受到了蛊惑,缓缓朝她靠近,彼此之间,近在咫尺。
苏瑾寒猛然伸手推了庄靖铖一把。
“死庄靖铖,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谁想和你做什么?要不是你这张脸长得这么妖艳,害得我没法好好逛街,我至于拉着你躲到这个旮旯堆里么!”苏瑾寒眼睛亮晶晶的,通红的脸色宛如红彤彤的苹果,叫人恨不能啃一口。
面对苏瑾寒的愤怒,庄靖铖也不知道该说她是笨,是迟钝,还是太聪明了。
方才气氛多好啊,他明明是想吻她的,可是……
猛然一想,他如今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资格吻她?心里的那点旖旎散了个感觉,庄靖铖只好顺势道:“那怪我?又不是我要长得这么美的,你就是羡慕也羡慕不来。”
苏瑾寒……
她长得又不愁,在京城也算是数得上号的美人了,她有什么好羡慕的?
再说了,一个男人长得这么美,还这么傲娇,庄靖铖你这样真的好么?
不打算和庄靖铖争执这个谁更美的问题,苏瑾寒便道:“逛不成街了,你陪我逛逛首饰铺吧,我想买点首饰回去。”
“你堂堂苏家大小姐还差首饰?”庄靖铖好笑的问。
苏瑾寒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女人说她首饰够了这种话的。你爱来来,不爱来就不来。”
苏瑾寒丢下一句话,当先往街上走去。
巷子斜对面就有一家苏记的珠宝首饰铺子,她直接去挑了还不用买单。
事实上,苏瑾寒确实不缺首饰,她的首饰都是苏恒准备的,每当上新款的时候,她都会第一个收到铺子里送来的首饰。
不过她既然陪着庄靖铖出了门,不能逛街,总要找事情消遣才是,说到底,她也祥和他多待一会儿。
苏瑾寒的心里有些乱。
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会因为想和一个男人多待一会儿,而撒谎了?分明,她并不热衷逛珠宝首饰铺子的。
庄靖铖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倒也没有真不陪她去的意思,见她走了,便迈步跟上。
他身量颀长,一双大长腿不过几个跨步,便跟在了苏瑾寒的身后,苏瑾寒听到脚步声,嘴角抿出一抹弧度来,进了铺子。
进了铺子,里头不见掌柜的,就一个店小二在守着。
苏瑾寒道:“掌柜的人呢?叫他出来。”
“掌柜的在招待贵客,这位姑娘不知想要些什么?且和小的说便是,小的定当尽力满足姑娘的需求。”店小二赶忙笑道。
苏记的铺子多了,苏瑾寒也不怎么逛苏家的铺子,下面的店小二不认得自己,也是正常的,所以苏瑾寒倒也没有责怪。
听店小二说掌柜的在招呼贵客,苏瑾寒便道:“将最新最好看的首饰款式都拿出来给本小姐看看。”
“好勒,姑娘稍等。”店小二应了一声,从柜台里拿出一个托盘来,里头装着不少做工精致,花样好看的首饰。
苏瑾寒随意翻看了一番,发现这些款式都是好几个月前苏恒就给她送到寒苑的,不由得兴致缺缺。
店小二倒也会看眼色,见苏瑾寒没什么兴致,便道:“姑娘可是不喜欢这些款式,小店也可以定制,若是姑娘有什么喜欢的花样,也可以提供图样,由小店做出来的。”
苏瑾寒可没有什么首饰的图样,闻言摇了摇头,道:“既如此,便算了。”
左右是她自己家的铺子,所有的好东西苏恒都是第一时间送到她眼前的,她还有什么好逛的。
苏瑾寒在心里埋汰自己,暗想,带他来逛首饰铺子,倒不如去酒楼了。
见苏瑾寒要走,店小二恭敬道:“小姐慢走,下次再来。”
苏瑾寒还没有转身,连着里间的帘子骤然被掀起,有声音跟着传来:“上次叫你收起的……大小姐?”
那人说着话,话锋猛然一转,惊诧道。
苏瑾寒抬眸看去,微微点头。
眼前这个掌柜的她见过,曾经去府里开过例会,也照过面。
掌柜的看清楚了苏瑾寒的容貌,赶忙上前行礼,“大小姐怎么突然来了,小的事先一点也不知道呢。”
“方才在街上闲逛就逛到此处来了,便进来看看。”苏瑾寒笑道。
“铺子里的都是些老款,早就给小姐送过了,不过早两天少爷命人特地给小姐打造的簪子倒是好了,小姐若是不急,可否先去里间稍候,待小的送走里头的贵客,就将簪子送过来?”掌柜的赶忙道。
“哥哥专门为我做的?那倒要看看了。”苏瑾寒点头,看向庄靖铖:“不着急吧?一起等等?”
庄靖铖无所谓的笑了笑,道:“不着急,今儿我就是来陪你的。”说着还暧昧的眨了眨眼。
苏瑾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对掌柜的道:“那成,我便在里头等等,你且先去忙吧。”
掌柜的对店小二道:“这是咱们苏记的大小姐,带小姐上去楼上我的厢房暂歇,我一会儿就上来。”
店小二忙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小姐,请小姐莫怪。”
“无妨,你不错,前面带路吧。”苏瑾寒微微一笑,说。
店小二带着苏瑾寒和庄靖铖往楼上走。
铺子里头待客的厢房中,正在喝茶的易怡安手微微一顿,看向一旁的丫鬟,问:“曦儿,你刚刚有没有听到铖哥哥的声音?”
“靖王殿下?”曦儿惊讶的开口,又摇了摇头,道:“倒是不曾,靖王殿下虽然风流,但是去的都是烟花之所,倒也不曾听过他陪哪个女子逛过街,小姐莫不是听错了?”
“也是,连我喊铖哥哥陪我逛街他都不肯,许是我听错了。都怪铖哥哥,让我这么想他。”易怡安说着,轻声嗔道。
一旁的曦儿安静的站着,好像并不曾听到自家小姐说这样惊世骇俗的话。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这般直白的说喜欢一个男子,若是叫人听了去,那可是要影响声誉的,便是嫁不出去也是可能的。
可是易怡安不在乎,她身份尊贵,喜欢一个人又是由来已久的,并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和看法。
曦儿也是习惯了,所以才能这么淡定。
易怡安托着腮,手指把玩着眼前的茶杯,道:“已经好些天没见过铖哥哥了,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一会儿咱们去看铖哥哥怎么样?”
说着,也不等曦儿回答,又道:“嗯,就这么决定了。”
没过一会儿,掌柜的拿着一盒首饰匆匆进门,赔笑道:“劳郡主久等了,都是小的的错。郡主您看看,这种样式的,您可喜欢?”
“倒也还不错。”易怡安点了点头,道:“就它吧。方才那根簪子真的不卖?”
“真是对不住了郡主,那根簪子是我们东家特地定制的,不卖的,对不住对不住。”掌柜的赶忙赔礼。
易怡安虽然骄纵跋扈,但是那也是对人的,她也无心为难一个生意人。
尤其,掌柜的全程带笑,点头哈腰的,她甚至觉得,自己口气差一点,都是为难人家了,所以便道:“既如此,那便算了,回头你问问你家东家,若是他肯割爱,再多的价钱,本郡主都出得起。”
“哎,小的知道了。”掌柜的赶忙应道。
易怡安站起身来:“曦儿,拿上东西,咱们走。”
说着便往外走。
掌柜的跟着送,一边笑道:“郡主好走,下次再来啊。”
等易怡安走了之后,掌柜的这才从柜台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里头一根簪子安静的躺着。
掌柜的小心的将盖子合上,匆匆上了楼,到了楼上,掌柜的给苏瑾寒赔礼,苏瑾寒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就是你手里的盒子里装的?拿来我看看。”
“小姐您看。”掌柜的小心的打开盒子。
掌柜的拿的是一根白玉簪,簪子顶端刻着莲花,精致又漂亮。
难得的是,整根簪子透着淡淡的蓝色,握在手心,还能觉察出淡淡的暖意来。
苏瑾寒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小姐察觉到了吧,这簪子是蓝田玉做的。”掌柜的笑呵呵的说。
苏瑾寒点头,道:“蓝田玉素有养身的功效,不过一般都用来做镯子,哥哥怎么会想到拿来做簪子?”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不过这簪子若是佩戴在头上,也有消除疲劳的效果,少爷还真是宠爱小姐呢。”
苏瑾寒一扬下巴,笑得骄傲:“那是,哥哥自是宠爱我的。”
庄靖铖见她笑得开心,便伸了手过来,拿着簪子故意左看右看,然后道:“不就一根簪子么,也没看出什么花样来,既然是你哥哥给你做的,你凑过来,我给你戴上。”
苏瑾寒不满他说哥哥,便道:“你懂什么,蓝田玉最是养身,哥哥那都是为我想呢。”
不过说话间,却也老实的往庄靖铖的身边凑。
庄靖铖将簪子给她带好,点了点头,道:“还不错,挺好看的。”
一旁的掌柜的见二人关系亲近,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惊讶。
这大小姐怎地与一个男子关系这样亲近,少爷知道吗?
苏瑾寒这时看向掌柜的,道:“既然簪子已经拿了,那本小姐就先走了,你不许告诉哥哥我带了人来,知道了么?”
苏瑾寒明显带着威胁的话语让掌柜的心下了然,或许,少爷还不知道?
不过他有些怀疑,少爷那样精明又厉害的人,真的不知道吗?
心里万般思绪,面上却是笑吟吟道:“小的知道了,小姐只管放心就是,小姐您请。”
掌柜的侧着身子给苏瑾寒引路。
一行人刚出了帘子走到店里,苏瑾寒就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苏瑾寒抬眼看去,就看到了易怡安和她的贴身丫鬟。
“掌柜的,你来了正好,本郡主还想要一个……”易怡安眼角余光看到掌柜的,转头便道。
话说到一半,她就看到了庄靖铖,脸上顿时满是惊喜。
“铖哥哥,你怎么在这儿?我方才还和曦儿说要去找你呢,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你。”易怡安惊喜的看着庄靖铖,眸光闪闪的看着庄靖铖,也不知是没看到一旁的苏瑾寒,还是故意如此。
一旁的苏瑾寒见她视若无睹的样子,那一双眼恨不得挂在庄靖铖的身上,不由得嘲讽道:“可不是好巧。不过我倒是觉得,郡主这眼睛长错了地方啊。”
易怡安像是这时候才注意到苏瑾寒的存在,皱着眉道:“苏瑾寒?你怎么在这里?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本郡主眼睛怎么了?”
此刻的易怡安心里满是怒气。
方才她猛然想起自己漏要了一件首饰,便回来买,却没想到会看到苏瑾寒和庄靖铖在一起。
这样一想,方才她听到的,就是庄靖铖的声音,从来不陪人逛街的庄靖铖竟然和苏瑾寒一起出现在铺子里,期间的含义不言而喻。
易怡安满心的愤怒,却不想还没照面就输了,所以便假装没看到苏瑾寒,刻意忽视她,若是苏瑾寒识趣,她也就算了,可是苏瑾寒非但不识趣,还讽刺她,她心里强压的那点理智顿时跑了个没影,她想撕了苏瑾寒。
苏瑾寒也不怕她,笑眯眯道:“我与殿下一同出门逛街,我在这里,殿下自然也在。至于方才的话……”
苏瑾寒捂着嘴,咯咯娇笑,道:“方才的话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啊,郡主的眼睛不该长在郡主的身上,应该长在殿下的身上才是,瞧郡主方才那样子,啧啧……”
“苏瑾寒你……你信不信本郡主命人抓了你,砍了你的脑袋。”易怡安顿时发了怒。
苏瑾寒一脸我好怕怕的抚着胸口,道:“哎哟,我好怕啊,不知道小女子哪里惹怒了郡主,又触犯了哪条律法,郡主竟要砍小女子的脑袋?”
庄靖铖看着两个女人在他面前你来我去的说着话,有些懵逼。
这两人,怎么一见面就掐上了?
易怡安痴迷于他,看不得有女子出现在他的身边,看到苏瑾寒心有不满他能理解,那苏瑾寒呢?
她分明是个理智的人,除了会和他斗嘴失态之外,他还从不曾看到她在别人的面前露出任何的不对来,分明是优雅大方,耿直又直率,但是如今……
她和安和郡主,分明是在斗嘴!在互掐!
难道……她喜欢他?
这个念头在心里升起之后,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这么久下来,他自是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意,却从不曾想过,她对他是种什么样的情感,毕竟,她从未表露过。
但是如今她和安和斗起来,是不是表示,她也喜欢他?
心跳骤然乱了节奏,连带着眼前两人的叽叽喳喳也变得顺眼了,庄靖铖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斗嘴争执,心里竟然有些甜。
易怡安怒视着苏瑾寒,被堵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们发生争执她就是打了苏瑾寒,苏瑾寒也不能怎么样,但是要说杀了苏瑾寒,她也不能。
就像苏瑾寒说的,她没有触犯律法,她便是贵为郡主,想要仗势欺人,也欺负不到苏瑾寒的身上。
毕竟,撇开苏家富可敌国的钱财不说,单就她在后宫有个备受皇上宠爱的姑姑,还有一个曾经皇上的恩师爷爷,她安和就动不了苏瑾寒,毕竟她这个郡主,也就是叫着好听,并没有什么实权。。
肺都要气炸的时候,易怡安猛然注意到苏瑾寒头发上的簪子,那不是她方才看上的那款吗?
伸手就要将苏瑾寒头上的簪子取下来。
苏瑾寒早防着她,猛然后退,警惕的看她:“怎么,说不过我就要动手吗?我可不怕你。”
“老板,你不是说那个簪子不卖的吗?为什么现在戴在她的头上,你今日若是不说清楚,本郡主封了你的店。”易怡安怒斥。
战火骤然烧到了自己的身上,掌柜的有些愣,随后赶忙道:“启禀郡主,这个簪子确实是不卖的……”
“既然不卖,那为何会在她的头上,既然要卖,那也要分先来后到,你这是怎么做生意的?信不信本郡主抄了你的铺子。”
“哟,郡主这话可就不对了啊。这是本小姐家的铺子,这簪子是我哥哥特意给我做的,非卖品,就本小姐能带,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苏瑾寒笑嘻嘻的接过易怡安的怒火,见她不说话,又惊奇道:“莫非安和郡主不知道这是苏记的铺子?不可能吧!”
看着苏瑾寒明晃晃的嘲讽,易怡安险些气晕过去。
看见苏瑾寒之前,她自是知道这是苏记的铺子,但是和苏瑾寒吵起来之后,她就不记得了,这会儿被苏瑾寒揭开这事实,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说不过那就耍赖吧。
易怡安看向庄靖铖,委屈道:“铖哥哥,你就看着她这样欺负我吗?明明是我先看上那个簪子的,我就要。我不管,铖哥哥既然和她是朋友,铖哥哥帮我要过来。”
听她这么蛮不讲理的话,庄靖铖有些愣,就像方才掌柜的被波及时一样懵逼,想说什么,又迎上苏瑾寒冰冷的目光,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隐约能感觉得到,若是他这次再如同上次苏瑾寒和易怡安同时落水时先救易怡安一般偏袒易怡安的话,恐怕苏瑾寒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事实上,苏瑾寒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若是庄靖铖这次还敢偏袒易怡安的话,她就永远都不要理庄靖铖了。
庄靖铖沉默片刻,道:“怡安,你别胡闹。这簪子本来就是瑾寒的哥哥专门做出来送给她的,如何能要来给你?你便是任性,也要有个度,这般胡闹,成何体统?”
易怡安没想到庄靖铖会不帮她。
从小到大,但凡她和人发生争执,他最后都是会帮她的。
上次她和苏瑾寒同时落水,他也是选择的救她,为什么这次却帮着苏瑾寒了?
她任性又怎么样?她是郡主啊,他不是该宠着她,由着她的吗?
苏瑾寒闻言,嘴角闪过一抹极浅极淡的笑意。
总算没有叫她失望。
易怡安怒了,苏瑾寒开心了,看着苏瑾寒的笑,易怡安就满心的不爽,猛然伸手朝着苏瑾寒甩去。
她要打死这个贱人,都是她害得她的铖哥哥变了样。
庄靖铖皱着眉一把抓住易怡安的手,力道微大。
“怡安你做什么?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没有人就应该包容你的任性,这般胡作非为,是要我告诉你的父亲,让他好好的惩治你吗?”庄靖铖沉声道。
易怡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庄靖铖。
“你威胁我?为了她?”易怡安愤怒的抬起另一只手指着苏瑾寒。
庄靖铖拧眉,道:“我不过实话实说,你这性子确实该收敛收敛了。”
“好、好、好。铖哥哥你真好。”易怡安猛然怆然惨笑,“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我易怡安喜欢你十年了,谁不知道你庄靖铖宠了我十年,我总以为,你迟早是要娶我的,可是你如今的却为了她来训斥我。你是要告诉我,你不喜欢我,喜欢她是吗?”
面对易怡安尖锐又直白的问题,庄靖铖皱了眉,苏瑾寒的心也乱跳了起来,扑通扑通的,几乎要跳出胸腔,屏息等着庄靖铖的回答。
庄靖铖没有正面回答易怡安的问题,只是道:“怡安,你年纪尚轻,分不清楚喜欢与孺慕我不怪你,但是我确实是一直都将你当成妹妹来看的,你这般又是何必?”
易怡安猛然甩开庄靖铖的手,愤怒的红了眼眶,伸手指着苏瑾寒和庄靖铖,“你……还有你……你们给我等着。”
满腔的愤怒之情,透过这种欲语还休表达得淋漓尽致。
庄靖铖了解她,深刻的明白接下去的易怡安会有多么的疯狂。
易怡安临走前愤怒又疯狂的目光深深的刻在在场之中人的心里,以至于满室寂静,没有人开口。
看了一场戏的掌柜的和店小二满心的震撼,而苏瑾寒则是在可惜刚刚没有听到庄靖铖的正面回答。
喜欢这种事情,光靠猜测,真的很累,若是能得到当事人的承认,那无疑是最终的答案。
心念所至,苏瑾寒猛然一怔,她竟然在想,庄靖铖是不是喜欢她……
而庄靖铖,则是满心的担忧苏瑾寒。
易怡安的疯狂让他担忧,他怕她对苏瑾寒不利。
不过看到夏禾,心里稍安,至少有夏禾的存在,能护着苏瑾寒的周全。
“走吧,我送你回去。”庄靖铖打破了沉默,说。
“哦。”苏瑾寒应了一声,两人一起朝外走。
上了马车,车厢狭窄的空间压抑了两人本就低迷的情绪,谁都没有打破这样的寂静。
最终还是苏瑾寒先开了口,“哟,这么担心你那小情人?那你刚刚大可以不必替我说话,帮着她蛮横无理就是了,何必要这会儿做出这样的样子来,不觉得恶心吗?”
从易怡安走了之后就一直沉着一张脸,这是后悔了?
后悔方才帮了她,说了公道话?
那就去找易怡安啊,在这里陪着她却惺惺作态做什么!
苏瑾寒气炸了肺。
庄靖铖顿时愕然,她这是在想什么呢?
“我不是……你这脑袋瓜,到底是怎么想的?”庄靖铖气笑了,开口却无奈又包容。
他又怎么舍得和她置气呢?
苏瑾寒也知道自己的脾气发得毫无道理,可是她就是见不得他为别的女人担心,既然担心易怡安,他大可以去找她,去哄她,这般陪着自己,却又满脸担忧易怡安,算什么啊!
苏瑾寒气恼不已,闷着头不吭声。
“傻瓜。”庄靖铖轻叹一声,伸手摸她的头。
苏瑾寒别过头不让他碰,愤愤的看着他。
庄靖铖无奈道:“傻瓜,我担心的不是她,是你。”
苏瑾寒顿时愕然,她又什么好担心的?
“怡安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她本性不坏,可是因为从小被宠着,惯着,脾气大,也不讲理,尤其事情涉及到了我,她更是如此。我是担心此番没有帮着她,我走了,她会对你下手,届时我不在,无法护你周全,我……我会牵挂你的安危。”
庄靖铖的低语如同流水一般划过苏瑾寒的心里。
苏瑾寒有些呆住了,这人……这人……这说的是情话吗?
可是,他分明没有说喜欢她,分明也没有说任何一个关于喜欢的字眼,为什么这话却那么好听,那么顺耳呢?
苏瑾寒耳根子都红了,方才心里的怒气和郁结也跑了个没影儿,低垂着头,呐呐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左右我一天到晚都呆在府里,她还能算计了我?再说了,我现在有夏禾,她武功那么高,出门有她护着,我怕什么?你就是瞎操心。”
庄靖铖见她这般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想要将她拥在怀里,却又恐怕吓坏了她。
便道:“是,你说得对,是我瞎操心了。”
嗓音温柔的叫人听着就醉了。
也罢,此番巡查之事若成,他便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喜欢她,问问她是否愿意等他,若是不成,那……
不!不能不成,此番必须得成!庄靖铖坚定的想。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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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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