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小说网>言情小说>遗愿博物馆>第31章:独行莫彷徨
  袁朗下葬时,袁晴回到出生的故乡,村子没多大变化,只是河水浅了,人口少了,走在小道上,再也听不到大黄狗的叫声。

  老院里长满半人高的荒草,坍塌的偏房倚着岌岌可危的正房,鸟雀在裸露的梁骨上架起窝棚,两颗酸枣树驻扎房顶,长势茂密。老房是拱顶的,墙皮掉落了很多,露出土黄色的斑驳。家具破烂变形,有股潮湿发霉的臭味;一张老大老大的火炕,炕面坑坑洼洼,角落里长出了野草,炕沿上空悬挂着铁丝,铁丝上绞着棕褐色的电线,挂着一只比蜡烛亮不了多少的灯,灯光只能拢住五步的空间。两扇柴门,有虫蛀过的沟沟壑壑的痕迹,边角有洞,是老鼠挖出来的,又因为长时间风吹日晒,门板中间留出一条挺宽的缝。

  晚上,袁晴就在老房子里躺着,看着灯光,眼泪湿了双鬓。她睡不着,预感到今晚会失眠,可就像被山神施了魔力,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在梦里,袁朗和她一起出现在老房子里,灯亮着,模糊地显现着他年轻的脸。

  袁晴忘记哥哥已不在人世,看上去袁朗可能也没意识到这点,他抱着一编织袋钱,高高兴兴地告诉妹妹,他赚钱了,他要送她去最好的学校读书,要让她读研考博士,出国留学,他要给她买房子,以后找对象,腰板硬气些。

  “有钱,我们什么都不怕啦,你想开心就开心,有哥哥在,别害怕!”

  但不对,他这钱不是他赚来的,是他骗来的——袁晴趴在门缝处向外看,院子里都是举着火把的村民,还有的拿着铲、斧头、镰刀、耙子……

  袁晴求他不要再骗人了,回头是岸,把村民们的钱还回去。可人的欲望一旦激发,哪有那么容易]熄灭?单薄的门板外就是愤怒如潮的锄头和铲钎。她再求他,袁朗依然摇头。

  “不,绝不,我妹妹需要钱!”他紧紧护着钱,背过身去,好像站在面前的人不是妹妹,而是一个妄图夺走他成果的恶魔。

  村民的斧头、镰刀挥舞着,剐蹭着单薄的门板,袁晴哭着,扶着他的肩膀劝说:“哥,哥,不要再为她担心了,她可以自己赚钱……”

  “她要学习,要有出息,不能像我这样没出息……”

  “她不会没出息,哥,哥,你是她心里最伟大的英雄……”

  “她要活下去,不管再苦再难,竭尽全力也要活下去……”

  “她会的!会的!你把钱还回去好吗?他们会杀了你的!”

  门破开了,村民们蜂拥而入,挥着刀斧向袁朗劈来。他们的神态、动作、气势,他们的憎恨、怨怒和仇愤,一瞬间让袁晴大梦惊醒,这些人在乎的,不是哥哥的钱,而是是否满足了他们内心的魔鬼。他们是肆意杀死哥哥的那个冷血魔鬼,是秦斯泉亲眼目睹的那个骑在哥哥身上,一刀一刀捅入他身体的杀人狂!

  她阻挡不了狂魔,她像个透明人一样,改变不了哥哥会被杀死的结局!

  可是,难道又得让他经历一次千刀万剐的痛苦吗?

  袁晴按着刀向前推进。冰冷坚硬的尖刀破开袁朗密实的肌肉,滚烫的血糊了她的手。村民们懊恼地咆哮、扭曲、消散,退出了老房。

  她哭得撕心裂肺,明明白白地感受到,哥哥活不了了。

  袁朗似乎早已预料到终局,强忍剧痛,柔声安慰:“哥哥要走了,你不要害怕。”

  他没有评判妹妹的对与错,没有谴责妹妹夺走他年轻的生命。他宠爱地揉揉她的头发,转身,拖着一地血水爬上他们从小长大的那面火炕,蜷缩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

  “不要怕哦。”他最后说,拉着外衣盖上头,逐渐停止呼吸,睡熟了般。

  醒后,枕巾已湿透。袁晴嚎啕大哭,整个上午都喘不过一口完整的气。

  这是哥哥独有的告别吗?她不得而知,只能猜测,这可能是哥哥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对她的殷切叮咛——放下;不要怕。

  哥哥的全部心思都在她身上,这是不争的事实,妹妹活得开心,有出息,确确实实是他短暂一生中一直奋斗的梦想,他可以是一抔卑微的黑土,哺育着娇嫩的花儿,由它发芽,由它成长,由它绽开一尘不染的瓣儿,笑着,仰面望太阳,而他将悄悄落幕。从袁朗拒绝母亲,留下来陪妹妹时,小小的他就已经能模糊感知到命运的安排,但他,或是她,都没想到,兄妹间会以这样残忍的方式割离。

  “我痛恨梦中固执的自己。我发誓,即使他犯下滔天大罪,我也决不允许自己、抑或是别人伤害他一根汗毛——但是发誓有什么用呢?他已经不在了,再没有谁能伤到他了。”袁晴吸吸鼻子,拾起车把,慢慢向回大学的路上行进,秦斯泉跟在她身后。

  “所以,假如哥哥要留下什么,我觉得,‘哥哥要走了,你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哦’,应该就是他的遗愿。”她说,回头坚强地向秦斯泉笑笑:“你是不是独生子?”

  秦斯泉沉浸在她悲伤的梦境中,乍听“独生子”,有点回不过神来。

  “嗯?”

  “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个妹妹!”他想到那个总喜欢在镜子前臭美的丫头,只要他回家,就会扑进他的行李箱里,翻找零食和各种她感兴趣的东西,恨不得将他和他的行李生吞活剥了。她是那个唯一知晓他手机密码的人,就像依附在他心底甜甜软软的棉花糖,只要妹妹喊声“哥哥”,他就屁颠屁颠地跑去为她服务,只要妹妹撒个娇,他这个做哥哥的就无条件举手投降。

  想到那丫头,他感觉到层层温暖,几乎包裹了不久前刚经历的阵痛。

  “真好。”袁晴用力点了下头。大学就在前路不远处,她停放好车,准备步行回去。

  “等等,”秦斯泉叫住她,“差点忘了正事,你跟我走。”

  “去哪儿?”袁晴奇怪地问。

  直到走到药店门前,袁晴才恍然大悟,她抬手向嘴角摸去,被秦斯泉制止:“别摸,会很疼。你说你也真是的,烫起这么大一颗水泡,不吃药恐怕是会感染的。疼吗?”

  “不疼,”袁晴摇头:“我自己有药。”

  “骗我。你备着感冒药,我信,烫伤药又不是常用药,你再说你备着,明显把我当傻瓜了嘛,”他拉着她进到药店,找到值班药师。

  “张嘴我看看。”药师面无表情地说。袁晴像是心慌地掠了秦斯泉一眼。

  “哎呀,张大!啊——”

  药师的脸色变了:“这么严重?喝什么烫的?”

  秦斯泉原本在看维生素之类的药品,这时警觉,一个箭步冲到袁晴面前,逼她张嘴。

  “给我看看。”

  不仅是嘴角有个小水泡,上颚的水泡已经破了,药师的手电照进来时,明显能看到红肿的痕迹。

  秦斯泉急了:“你怎么回事?水太烫就晾一会儿,干嘛都喝进去?”

  袁晴抿着嘴,想逃:“没事,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药师去药柜帮忙取药,“换平常人,咽口水都得哭出声。”

  “看这伤势,应该食道也被烫伤了。你别顾及男朋友,诚实回答:疼得厉害吗?”药师问她。

  “轻微……吧?”袁晴有些不确定,皱着眉头思考疼痛的程度,药师无奈地摇头:“只是轻微烫伤,只要饮食清淡,不再次损伤,一般四、五天就能恢复。平时可以喝点橄榄油、芝麻油之类的,润滑食道,不要吃辣,吃松软、易消化的流质食物,要多喝水……”

  他从药柜里找出各种药品,堆到柜台上,袁晴不断地把某种药盒往旁边挑拣:

  “奥美拉唑——我有这个,烫伤膏也有,这个也有。”

  “你经常被烫伤?”秦斯泉有些生气地把她挑出来的药品又拢了回来,一股脑地都放到收银台前:“都拿上!”

  “如果疼得厉害,甚至出现加重如发烧、乏力症状时,要立即到医院就诊。”药师嘱咐,秦斯泉带着袁晴出去时,仍能听到药师和收银员的私语:

  “烫这么厉害还这么淡定的,少见。”

  确实少见!看着一脸淡定的袁晴,秦斯泉恨铁不成钢,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说,我清楚你在想什么,你企图通过身体的痛苦来减缓心里的痛苦,对不对?你简直是胡闹,想想看,如果你哥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作践自己,他会放心吗?”他愤愤地训斥她:“人人活于世,有几个能不经历几件白事就离开的?我们都得学着看开,学着放下,学着适应,学着更坚强、更勇敢地活下去,哪怕过程很痛苦,我们也要比任何人都更珍惜疼爱我们自己,因为天上的那些个,可都在看着我们呢!”

  “谢谢你。”

  “谢什么呀?以后不准再自残!”秦斯泉拿出手机,对着袁晴的脸咔嚓拍了张照片,“给我你的手机号,加个微信。”

  见袁晴不动,他便催她:“别愣着,快给我。”

  两人互相交换联系方式后,秦斯泉对她一如是教训自家妹子:“回宿舍后给我报个平安,吃过药后再给我报个平安,明早醒后摸摸头,没发烧的话再给我报个平安,三个平安,一个都不能落下,知道吗?否则明天我打爆你的电话,还要去你们学校找你。”

  “就这样,快回吧。”他说,目送袁晴的背影到一杆路灯外。他怎么想都有点不可思议,小时候他也曾被烫起个小水泡,疼得龇牙咧嘴,吞咽口水都能哭出两管泪,而袁晴,藏着一嘴水泡居然不声不吭。

  “这姑娘,钢铁侠吧?”他摇摇头,扭转车把,想想,给妹妹拨出电话。

  那边的妹妹正到了青春叛逆期,有着风风火火的性格,和几乎做不完的作业。她嚼着口香糖,把布置作业的各科老师咒了个遍,然后话题才转到哥哥身上来。

  “哟,老秦,你最近咋样啊?还失眠不?”她的语气活像个混社会的老大哥:“失眠就别玩手机,要看书!连三分钟都用不了,准睡!”

  “你这丫头,看来上课也在睡觉吧?”

  “嘿嘿,还是你老秦了解我啊。”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秦斯泉笑骂,那边小太妹对他的教导自然是嗤之以鼻。他顿了顿,等那边安静下来。

  “哥哥今天听了个故事,受到点启发,所以想特意来告诉你:我很好,很安全,没人能伤害你哥,所以,你也要好好的,不要胡闹,不要胡混,好好读书,将来要比哥有出息,比哥更快乐。”

  周围的霓虹,天空的星月,都让他感知到这句话奇特的能量,此刻,他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已经被袁朗附体,但不是——普天之下的哥哥,有几个不是如此?袁朗也好,他也好,不是特例。而袁晴的孤单落寞,竟在他心里引起了不小的心疼痛感,不由得让他更宠爱自己的亲妹妹。

  不料,电话那边的丫头乍听得这话,吓得登时从椅子里跳起来。

  “哥,你说这话就是说明你有事——你不会想不开了吧?”她紧张地问,随即推测出密密麻麻的可能性:“喂喂,你不会是抑郁了吧?哥,你心情怎么样?你有食欲吗?你幻听吗?你别小看这些毛病啊——是不是换工作后压力大?同事欺负你了?上级潜规则?要不你去看心理医生吧?”

  秦斯泉实在佩服丫头的脑洞,不过,扯到心理医生,他自然地想起那位开着阿斯顿·马丁,经常跟他唱对台戏的赵逸女士,顿时哭笑不得:“心理医生?我工作的地方就有个心理医生,天天损我,我见了她,就想躲。”

  “你喜欢人家吧?”

  “喜欢?切,你偶像剧看多了吧?再说,你哥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丫头的心思并没有被心理医生牵着跑,手机那边传来咔哒咔哒的敲击键盘的声音,“我看啊,你们江北市那边有个专门的抑郁症患者互助会,很早就创立了,规模还挺大的,你去瞧瞧——咦,星期三还有马拉松赛,星期四有演讲——噢myladygaga,我都想去……”

  “快滚去写作业!”秦斯泉打断她,心里感叹这丫头越来越没谱了。

  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放进兜里,妹妹就发送了数条微信过来。前几张是网络上关于互助会的介绍,最后附着一句话。

  “哥,别坚强,学会脆弱,想想爸爸。爱你喔。”

  “爸爸……”提起这个称谓,秦斯泉便如鲠在喉,“尚品小区”的鲜红大字仍然在桥对岸闪耀,如果爸爸还在,他一定把妹妹的心声传达给他:别坚强,学会脆弱。

  在妹妹传过来的照片中,秦斯泉看到互助会的介绍,其中有三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顾思齐、张嘉文、林鹿。

  他吃了惊,赶紧翻看手机隐私相册,最近的几张都是张嘉文写给顾思齐信件的拍照,这是他在博物馆档案室里找到的一手资料,绵绵情话诉尽了一位流量作家的爱情往事。而他装了唐雪薇遗愿资料和调查大纲的帆布包,在拉链锁好的隔层里,藏有只U盘,U盘的银色金属外壳上贴着小小的标签,上面写明顾思齐的名字。m.xfanjia.com

  秦斯泉惊愕半晌,急忙蹬起单车,马不停蹄地往租屋赶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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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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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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