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利放在手中的纸杯,接着举目望着众人,如此说道:
“看来我做事终究还是不够完美,不过其实被你们逮住与否,对我而言都已经无所谓了,毕竟我也活不长了。”
“我想你们应该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吧,嗯,问吧,我看心情回答。”
里约夫和约恩面面相觑,而森格平静地翻阅着不知何时取出的档案,芙丽卡则是默默喝了口茶。
显然每个人心思各异,都有自己的问题要问,不过一时间,谁也没开口。
或许是在思量诸多问题之中,该先问哪一个。
“那么我先来问吧,”约恩率先开口道,“为什么你能够躲过审查员和荆棘之血的检测?”
按照约恩肤浅的神秘学知识来看,如果克劳利是晋升者的话,那么述实者和荆棘之血应该都能够检测出他的异常。
但事实却截然相反,而其中必有缘由。
“缄默者之水或者称之为失力之水、受咒之水,”克劳利抛出几个在约恩听来不知所谓的名词,然后克劳利望向芙丽卡接续说道,“我想这位女士早已知道了答案,不过看起来并非所有的人都知道这玩意的来源和它的作用,所以我说一说,没问题吧?”
克劳利从各种细微的细节看得出来,芙丽卡是在场身份最大的人,至少是知道最多的人。
后者转着手中的钢笔,略加思索之后微微诺首:
“仅仅讲述它的作用就够了。”
关于缄默者之水的情报序位一是接触不到的,有关情报在更深层的藏书库,不过关于缄默者之水的特性倒不算是必须守秘、绝不可言说之物。
当然,关于它的来源还是需要进行保密。
“行,”克劳利很配合地往下说道,“它的作用很简单,既让饮用它的人转为‘缄默者’,转为‘缄默者’的人会失去原有的非常态力量,无论是晋升者还是攀升者乃至更高境界之人,只要‘那里’饮用了缄默者之水后,一视同仁地失去自身所有的所有非常态力量。”
“因为这一点,诸多知晓它的超凡者都对它敬而远之。”
“至于在饮下缄默者之水,能不能重新晋升,这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只是这样,那倒还好,仅仅只是失去了不属于人类的力量,但代价不止如此。”
“饮用缄默者之水后,饮用者的身心逐渐麻木,并且这一现象会随着时间的转变而加深,譬如在现在,我已经感受不到饥渴亦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觉,不仅是身体,就连精神也逐渐麻木起来,而再过上不出十天,我估计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植物人,感受不到任何的外部刺激,接着死于身体器官的枯竭。”安慕小说网
他平静地述说着自己的不久后的下场,但从他淡漠的表情上来看,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些。
他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成了,或许还是留有许些的缺憾。但无论如何,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死亡不过如此。
“这是饮用缄默者之水的代价,相对之下,它的好处简直微不足道——那就是缄默者能够免疫‘述实者’和‘洞悉者’或是其他类似异能的检测,所以在几日前和今天上午,面对‘述实者’的审讯,我所说的每一句谎言都看起来没有问题。”
“当然它的免疫效应并不绝对,对于某些更高阶的探查手段而言,我只能祈祷它依旧能够凑效吧,但很遗憾,如果真能凑效的话,我估计也不会坐在这里了吧。”克劳利对着铐在自己左手臂上,那宛如镜面一般曲折着光线的特殊手铐苦笑道,“当然,事物的好坏取决于观测者,缄默者之水会逐渐麻痹我的身心,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好处,因为在这种麻木状态下,我无论受到怎样的严刑拷打,依旧能够保持缄默,物理上如此,精神上亦然,说实在现在我感觉我已经超脱了这具躯壳,而我的一切所作所为,都仿佛在用丝线操控着一具血肉傀儡,感受不到任何的反馈。”
面对他给出的荒谬答复,约恩沉默了一会,随后才问道:
“既然代价这么大,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克劳利答道:
“我在行事之前就料想到了我肯定没法直接从这桩案子里脱身而出,而全盘让外人去做这些事我也不太放心,此外还有一些其他原因。”
“举个例子,如果我在执行‘审判’的时候,直接逃离卡斯里安府,或是在‘审判’之前提前辞职,肯定会被你们所察觉,即便你们找不到我,也肯定会找上我的子嗣,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得找到一些能够把你们隐瞒过去的手段,在诸多种手段中,对于理智之门的人我大致有些了解,至少在来的人里肯定有一位述实者,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唯一能采用的办法就是缄默者之水。”
“是么……那么我接着想请教一下非常态力量是什么意思?”
克劳利瞥了眼旁边的人,见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并未有打断的意思,所以他就将之告诉给了约恩:
“力量分为常态和非常态,简单来说,构成事物本身的力量,就是常态力量,祂们的力量无处不在,只不过是多和少的区别罢了,如果缺失了常态力量,那么人就会‘碎解’,‘碎解法则’的原理就是如此,因为素材提供的力量不足,所以将人本身的常态力量一同用于晋升之中,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只是缺少一点点,那或许只会表露出一些轻度到中度的后遗症,如果缺少太多,人就不再是完整的人了,而会被法则裂解成四分五裂的尸骸。”
“而非常态力量,就是不属于事物本身的力量,而通过某种手段,从外物那里转移到自己身上的力量,所有超凡者身上的力量,基本都是非常态力量。”
“原来如此,”约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作为经验丰富的私家侦探,他早已发觉到了克劳利之前的叙述中存在着一些问题。
不过直接抛出问题,对面未必会回答,所以这里需要使一些简单的话术——那就是询问几个看起来无关紧要、不太敏感的问题,然后把自己真正想问的话混淆在这些问题之中,这样对方习惯了回答这些问题后,就会不知不觉地将询问者所需要的真相失口道出。
当然这样的话术能否凑效因人而异,但试试并不花费任何的成本。
于是约恩继续用着在心里准备好的问题分散克劳利的注意力:
“神父是今天上午被你所杀害的?”
“嗯,是我杀的塞内加登,需要我简单复述一下作案过程吗?”
“请。”
“首先是在上午,我通过一些手段,作出了我跟埃弗拉德·布林一同去购物的假象,实际上我本人则是在出门之后,确认自身不在理智之门的观测下,就立即通过预先准备的手段赶到伊洛韦恩区,接着到达礼拜堂后,确定周遭没有异状之后,换好事先准备好的一次性衣服,啊,至于我是怎么过来的,衣服预先藏在了哪里,这就无可奉告了。”
“而神父自然也是认得我的,我肯定要编一些来这里的借口,譬如——听说礼拜堂被烧了,来这里打算亲眼见证一下。”
“步行前往礼拜堂的残骸旁的平房,与神父见面后,我故作一副遗憾的样子,为礼拜堂的不幸表示哀悼。”
“而他也似乎被我骗了过去。”
“在五年前他骗了我。”
“在五年后我骗了他。”
“或许命运就在这里轮回,但光阴早已流逝,而时间依一去不返,因而我将做的,我能做的,就是以死亡来授之于铭记。”
“我先是在平房里跟着神父搭话聊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虽然对面看起来不过只是一个体型瘦削、手无寸铁的孤寡老人,我还是没有轻敌,打算用话术诱骗他转身,然后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用准备好的匕首刺穿他那薄弱的后颈,但即便伤口深入血肉,鲜血飞溅,他却依旧站立在原地,并未诧异,也无惊恐。”
“只有冷漠,那是绝非人在此刻该有的表情。”
“靠近湖的地方,祂的力量和生命果然是得到了某方面的加持。”
“随后我和他一同扭打在了一起,而房间内的事物也一具遭到了破坏,虽然不管祂的力量如何加持在这具躯体之上,塞内加登终究只不过一个凡人,而我即便饮用了缄默者之水,失去了‘血骨鸦’的力量,但晋升‘食尸鬼’带来的体质增强不会被缄默者之水所抹消,所以最后我还是杀掉了他,只不过付出了一些小小的代价。”
“然后就对祂的残骸进行了‘倒吊亡者仪式’,解放了塞内加登的灵魂,彻底地摧毁了祂的一部分。”
“在我看来,所有的‘顶替者’皆是早已逝去之人,而祂们活着,是对于生命的亵渎,也是世人的威胁,即便是现在,我依旧姑且不知道祂到底是什么,祂到底要做什么,但我知道,只要祂存在于这个象限上,每经历一段时间,就会给无辜者带来灾厄,祂的存在注定会祸害到无辜之人,那天夜里我所得知的谋杀,在数年的时间,祂们也肯定像那一夜一样,做了不少回,虽然尸骸并非一定能够转化为‘顶替者’,但我笃信,除了祂们五个外,一定还有尚未被发现的‘顶替者’。”
“而他们,也肯定会在发觉神父死后意识到异常,但只要控制住了湖,就能够遏制祂的衍生。”
“而我所能做的,仅仅只是这样了,把真相告诉你们,终结弗莱恩湖的灾厄,”他略微有些惆怅地望着桌面,“另一方面,当时的我所能做的,仅仅是为祂们降下应有审判,即便祂们早已不是人类了,不可能有善恶之心,但罪行终究是罪行,我坚信我的所作所为皆是出于正义。”
“我并非是为了世人的利益,也并非是为了无辜者的安危,说到底其实我压根没有这种高尚的想法,而我想做的,无非只是复仇,但无论出于何种目的,谁也不能否认这是正义之举。”
“审判之刻已然过去,我曾经是‘审判者’,而现在我是‘殉道者’,在未来,我又是什么呢?”
他的叙述到此停下,约恩对此有些共鸣,于是一时听得有些入迷,差点忘了提问的事。
自己所说的这些话,本来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结果自己的注意力差点被分散,果然是老了啊……
在心中默默感叹一句后,约恩有些在意在他沉默的时间里,为什么旁人没有询问,侧目扫向他们。
而拉朗等人依旧不动声色。
里约夫扶着下巴处于思索中,芙丽卡平静地迅笔做着笔录,而森格则是放下本子和笔,冷漠地注视着克劳利。
虽然森格的眼神依旧冰冷如锋芒,但让约恩有些在意,乃至惊异的是,森格的嘴角默默地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也是一个让约恩有些不安的弧度——他在微笑。
对于拉朗的微笑,约恩感到有些汗毛耸立。
如果是普通人,在案情有了重大进展,真相即将大白的时候,对此露出微笑来表达自己愉悦的内心情绪是很正常的。
但约恩和拉朗的几次相处经验让他很清楚,森格·拉朗可不是那种会对可爱的小孩或小动物露出微笑的人,在面对温馨的场面,他大概会瘫着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而平时更是不可能看到他微笑,仿佛他的脸上永远只有一张扑克脸。
但他确实有笑过。
第一回见他笑,是在两年前,自己跟他在下水道中找到了被肢解的尸骸的时候,他难得回头对自己露出了一个愉悦的微笑。
面对这苍蝇乱飞、屎蛆横流、黄绿一片,让恶心到让人作呕的场面,他所露出的微笑给约恩造成的冲击力比起前者三者更为强烈。
以至于对他的微笑有些心理阴影。
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露出微笑?
约恩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过看起来他只是这么微笑着,也没有要插话的意思,于是抱着忐忑不安的心,约恩接续向下问道:
“谋杀神父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吗?”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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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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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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