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丫头被突然出现的女声唬了一跳,转头望去,竟是樊贵妃的贴身女官黎月,三人惊慌失措地躬身行礼:“姑姑!”
天气燥热,主子又病了,黎月听着窗外知了没完没了的叫声,心头一阵烦躁,便严厉地罚道:“去院子里跪半个时辰!再嚼舌根,拔了你们的舌头!”
“是!”白萍三人垂头丧气地往院中央走去,别说跪半个时辰了,就是从太阳底下走上一走都让人受不了。
没眼色的东西!黎月暗啐了一句,从身后小宫女的手中接过托盘,亲自端着往寝殿走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阵凉意扑面而来,黎月忍不住一个哆嗦,正中央雕龙绘凤的拔步床上正侧躺着一道形销骨立的身影,黎月看了一阵心酸。
因为赐婚的事,七王爷与樊贵妃彻底生份了,皇帝看着她没了用处,也就不再驾临贵妃宫了,连樊贵妃几次三番去养心殿求见皇上,白升也都以圣体欠安为由,不让她进去,甚至在前日更是借着樊贵妃生病的由头,下旨夺了她暂管的凤印。短短十来日,贵妃宫竟冷清了不少。
这世上从来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连往素贵妃一派的妃嫔们也都转往闵贤妃那里去了,宫人见樊贵妃失宠,便也懒怠起来,就是她们贵妃宫里要些什么吃食,也都推三阻四的。
“娘娘……”黎月低低地唤道,把托盘放在梨花木的桌上,并拿来一旁的瓷碗从炖盅中舀出温热的血燕粥,“起来吃些东西,你三天两头不吃东西,这身体怎么好的了?”
看着成色并不太好的血燕,黎月又是一阵气恼。其他人也便罢了,樊家见贵妃失势,便也生了轻怠的心,她派人去樊家铺子去银两,那掌柜的支吾着竟是不肯给了。
别看后妃出不了宫,可打赏要花钱,见皇帝要花钱,穿衣住行皆要花钱,没有钱,谁替你办事?在宫中真是寸步难行。连她亲自出马去内务府要几两血燕,给贵妃补补身子,那些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也只给了些残次货,贵妃何曾吃过这等子苦?
见主子纹丝不动,黎月收回心思,把小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倾身去瞧她。樊贵妃如今两眼凹陷,皮肤蜡黄,哪还有寿宴时光彩照人的风韵?
她侧躺着,并没有睡着,眼泪从那凹陷的两个眼窝中无声地淌落,消失在大红色绣着金黄色飞凤的迎枕上,只留下一滩深色的印记。
“娘娘!”黎月捂嘴痛哭。
贵妃之位在如今的后宫虽是一人独大,可樊贵妃总觉得以她的身份做那中宫之主也使得,所以独爱那些凤凰牡丹等皇后才用得的物件,彼时有七王爷做后盾,皇帝也偏爱,并没有过多指责。
樊贵妃此时听到心腹婢女压抑的哭声,想到近日不堪的处境,更觉悲从心来,主仆俩哭做了一团。
哭了一阵,黎月想到那碗得之不易的燕窝,忙不迭止了哭,扶着樊贵妃坐了起来,又拿来蓬松的靠枕给她靠着,这才端了碗送到她跟前:“人是铁,饭是钢,娘娘好歹也要吃些,吃了身体也就好了。”
樊贵妃这病生得奇怪,既不痛也不痒的,就是觉得疲惫异常,先时还只是嗜睡,过了几日竟连床也下不了了,身子软绵无力,手脚更像是没了知觉,抬都抬不起来。
李太医、洪太医、胡太医,太医院的人瞧了个遍,都没诊出是啥毛病,最后只说“忧思过重,要放宽心,好好将养着”,便完了事。
忧思过重,不是昭告其她嫔妃,她风光得势了十几载,一朝不如意,便想不开吗?樊贵妃气得头脑发晕,又恐太医院的人看得不尽心,便嘱了黎月悄悄从民间找了杏林高手来瞧病,可得出的结论竟一样,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忧思过重能不利于行吗?
樊贵妃心头烦闷,脾气也越发见长,与平时和煦待人的模样竟判若两人。故贵妃宫两个做事不尽心的宫人,不幸被她逮到杖毙之后,这些人隐隐有些离心。
看着清汤寡水的燕窝粥,樊贵妃面色一阵阴晴不定,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就着黎月的手,忍着胃部不适,一口一口吃了个精光。
坐着实在太费力,她又让黎月伺候她躺下,想到樊家,她问道:“父亲可有来信?”
黎月听了给她擦脸的手便是一顿,家主何曾有只言片语传来?怕是要放弃这个女儿了。于是笑道:“最近天热,怕是送信的人耽搁了,娘娘耐着性子再等上两日,很快就到了。”
她本是好意,可是樊贵妃从小冰雪聪明,何曾会被她三言两语欺瞒过去?竟是使出浑身的气力一把抓住黎月的手,恶狠狠地说道:“樊家有专门送信的信鸽,何惧天热?连你也骗本宫!你要知道入了宫,你的生死就操纵在了本宫手上,本宫好,你才好,本宫过得不如意,你也休想有好果子吃!”
那枯瘦的手,抓在黎月略显丰腴的腕上,竟让她咯得生疼,且也为她大变的性情心惊。温柔良善是主子在宫中的伪装,可主子待自己却是一直实心实意的,何曾讲过如此威胁的话?
想到白芳被打得血肉模糊,死之前仍睁着无法瞑目的大眼,黎月一阵恶寒,忍住伤怀,连忙跪下表明忠心,也不敢再欺瞒,一五一十禀道:“奴婢连去了五封信,家主竟是一封也没回,不仅如此,奴婢遣人去樊家在陵城的铺子打听,说是家主已择了八小姐,慕容家的老爷也看过同意了,不日便会送进宫来陪伴娘娘。”
樊贵妃听了忍不住“呸”了一声,粗鲁地骂道:“樊思茹那个贱蹄子凭什么和本宫做姐妹?不过是仗着她那狐媚子的姨娘有几分姿色,这才在樊家有一席之地罢了!”
黎月静默不语,八小姐的亲娘霍姨娘虽出身小户,可现在却是家主的心头好,八小姐跟着也是水涨船高,而家主夫人因为善妒,早两年便被家主厌弃了,如今主子失势,家主便把她管中馈之职都夺了,如今在樊家也不过形同虚设罢了。
当然这些话黎月是不敢说的,她略有些担忧道:“樊家一向依附慕容家,现在慕容老爷既然已同意了,八小姐入宫势必能成,到时候咱们怎么办?”
先太后慕容燕在慕容家还不是个不得宠的庶小姐,宇文谨未得势时,慕容老爷子还未给他这个外孙多少关爱,也是到了如今,这才讨好他起来,整个慕容家都围着他转。慕容老爷子肯低头,宇文谨还不一定愿意搭理他!
樊贵妃诡笑道:“樊家和慕容家是前朝世家,被宇文皇族打压得很了,便想着攀附一条高枝,好在朝中分得一杯羹,他们也不想想,阿瑾再如何也是姓宇文,怎会由着他们胡来?况且先皇后死时,慕容老爷子并未帮这个女儿出头,反倒是母亲在闺中时,曾给先太后许多帮助,阿瑾必不会不管本宫。”
黎月心头一叹,暗道主子还没看清现在的行势,如今就是七王爷容不下她啊,谁让她吃了雄心豹子胆去动夏小姐呢?当初陈皇后便是动了先太子妃,那可是死状凄惨啊!
人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主子喜爱七王爷不假,却更爱权利,削减了脑袋获得了圣宠,成了人上人,又肖想起那劳什子的爱情起来,百般逼迫七王爷不成,便利用皇帝来对付他,弄得两边都不讨好,如今举步维艰。
樊贵妃又道:“樊思茹那个贱丫头不足为惧,就算入了宫,本宫也是压她一头,再说本宫在宫中经营多年,人脉必不可少,她就是打马追都追不上。”
黎月却是不以为然,七王爷虽没有同意慕容家的决定,但也没反对,慕容家好歹是他的母家,他不会太过为难才是。八小姐虽是庶女,可得家主全力支持,人更是比主子年轻,而主子入了宫,没少帮衬着夫人打压她们母女,八小姐入了宫,恐怕第一个欲置主子死地的便是她,而不是闵贤妃。
她正想着,却听到樊贵妃话锋一转:“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夏莫然那个贱人!”
黎月一惊,想到正是樊贵妃暗中对付夏小姐,才最终导致七王爷与她离心,顾不得自己还跪着,忙道:“娘娘你想做什么?”可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啊!
黎月质问的语气,樊贵妃虽不悦地皱了眉头,但想到还要依靠她跑腿,这才堪堪忍住道:“本宫成如今这番模样,全都败她所赐,皇上居然还想封她为皇后,压本宫一头,本宫绝对不允!”
黎月忙道:“不是最后也没成么?只说进来做御书房女官。”
“你懂什么?”樊贵妃斥责道,“皇帝那人本宫最是了解,他想做的事必定会做到,御书房女官不过是第一步罢了,等把人弄进来,还有什么事不成的?”
“她成了皇帝的人,七王爷必定会嫌弃她,那不是更好吗?”黎月问道。
樊贵妃阴笑了两声,不答反道:“只有她不干净了,皇帝才会歇了封她做皇贵妃或是皇后的心思,阿瑾也才会彻底厌弃她,七王妃或是皇后,本宫一个都不能让她如意!”
说到底,她不过是见不得夏莫然比她好罢了。黎月无言以对。
“你这孩子,一直跪着做什么?快起来。”樊贵妃似是刚看到黎月跪着,吃力地去拉她,待黎月起了身,便又道:“你去凡宁宫叫夏玉然想法子让夏莫然进宫一趟,顺便也给六皇子去封信,就说本宫要见他。”
黎月惊道:“娘娘,夏三小姐不久要和亲赤夷了,而六皇子一向与七王爷不对付,您还是别招惹他为妙!”
见她三番两次阻挠自己,樊贵妃怒喝道:“叫你去就去,不去的话你给本宫滚到暴室去待一辈子吧!”
听到“暴室”两字,黎月心惊,只能无奈地转身离去。
独留樊贵妃半躺在床上,得意而又诡谲地笑着。
夏玉然必定不甘嫁给老夷王做个小妾,以六皇子为饵,她定会欣然同意自己的决定,就像当初她抛出了一个太子侧妃之位,夏玉然忙不迭便应了。听说夏莫然跟江阳侯府的小姐感情很是要好,不知道冯嫣和夏玉然同时成为六皇子的妾,谁的本事更大一些。
而夏莫然,既然敢阻她的道,那就下地狱去吧!
被樊贵妃惦念着的人,正气冲冲地从密道回了梅园。
见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芝晴仔细端详了夏莫然一番,发现她状况还好,一颗心这才落了地,笑道:“小姐起来得正好,表小姐来了。”
说着,便听到了冯嫣的声音:“四表姐,好好的你怎么病了?姨母也病了。”
冯嫣性子纯直,夏莫然受伤的事并没有告知于她。
“老毛病了,躺躺就没事了。”夏莫然笑道,拉了冯嫣的手,“快进来,外面热。”
冯嫣就势进了屋,屋里四角都放了冰块,让她一阵舒爽。像这样子热的天,她在家里的屋中也只得一块冰,聊胜于无,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来了夏侯府,姨母虽不曾亏待了她,可她到底是客,也不敢奢求太多,不像四表姐,外面有营生,日子过得惬意又舒畅,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夏莫然对她欣羡的目光当作没看见,问道:“找我什么事?”江阳侯夫人不太喜欢她,便拘着女儿也不准来梅园,冯嫣有事一般都让秋儿递个口信,今日上门定是有重要的事。
听到她问,冯嫣有些害羞地垂了脸,倒是一旁的秋儿心直口快道:“我们小姐过几日就要去六皇子府了。”
冯嫣带了丫头来了陵城便水土不服病倒了,好了之后老夫人见她也没有服侍的心,便做主遣了她回去,却把秋儿正式给了冯嫣。
“恭喜表小姐!”芝玉芝虹等几个纷纷上前来道贺,冯嫣红着脸让秋儿打赏,只是三分的银锞子,但几人眼都没眨全接了。
夏莫然由着几个丫头闹,她把冯嫣拉到屋里边坐下,隐晦地问道:“出嫁的东西准备得怎样了?”
虽是攀上了六皇子,但到底是妾,娘家不能当做正经的亲戚来走动,况且又违背了冯老夫人的意愿,冯家必定不会管这档子事。
冯嫣“唰”一下,脸涨得通红。
夏莫然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不好意思:“虽说侧室没有私产,但这关系到你以后在六皇子府的地位,且打赏下人什么的都要钱。”
冯嫣听罢便呐呐地回道:“姨母给了我五千两银子,六皇子他……也给我送了一万两银子过来。”
侧妃抛头露面做生意不好,给银票最实际最方便。
这个六皇子,不仅不在意阴无迹的事,反而处处讨好冯嫣,像是真心喜爱上了她。
夏莫然目光微闪,笑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只红色绣鸳鸯的荷包,里面有两万两的银票,塞进她手中道:“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你别跟我客气,你也知道我在陵城的三间铺子便极为赚钱,这阵子还和商家商量着在叶城开分铺。”
冯嫣道谢着收下了,提到商家,她便有些欲言又止。老夫人已托了媒人上穆家提亲了,日子定在明年年中,穆铭烟最近都关在家里绣嫁衣,而夏之然的情绪却很不好,跟老夫人大大小小闹了好几场。
对于夏之然,夏莫然表示爱莫能助,不管是什么情况,她跟他都不可能,如今连情感不是很灵敏的冯嫣都知道他对自己感情不一般了,也不知穆铭烟知道后会闹出怎样的风波来。
夏莫然低低地叹了声气,问道:“六皇子府选了什么日子?”
提到自己的事情,冯嫣又娇羞起来:“他说想早点把我抬过去,定了下月十八的日子,镇南王府也同意了。”
想了想,她又道:“跟严公子和玉小姐的日子是同一天。”
夏莫然皱了皱眉,觉得挺意外的,她知道玉氏夫妇正在准备玉培珍的嫁妆,但没想到日子定得这么急,宣旨的时候宇文奎还说晚几年成婚也无妨。
看出她的疑惑,冯嫣继续说道:“我也是听六皇子说的,这么着急成亲,是严家的意思。严公子和五皇子去了浒城,严大人已连着去了好几封信催他回来了。”
严煜和宇文钦在浒城可并不安分呢,且宇文铎跟冯嫣讲这些做什么?或者是想透过冯嫣知会宇文谨什么?
夏莫然收回心思,笑道:“咱们也别说旁人的事了,珍宝斋最近出了几套新款,其中一款是玉簪花样的,你喜不喜欢?过两日我便差人送过来。”
珍宝斋出品,玉簪花式样,既不压过正室的风头,又能震慑下人,对冯嫣来说最好不过了。
冯嫣把头靠在她肩上,感激道:“四表姐你对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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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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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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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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