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后的宫中,己是响午,暖阳轻轻的洒在身上,整个人都觉得慵懒,两道长长的影子倾斜在地上一颤一颤。

  我没有再过问宁玄朗之事,也许在他的心里早就己知我与宁玄朗是旧识。

  他今日之举在我的眼里只不过是水到渠成,反而这样不闻也不问,顺其自然对我来说更好。

  就这样走着,终于到了内侍局与宫门口的分叉点。

  战天齐止住了脚步,“我在宫中还有些事,就不陪你回府了。”

  我也脚下一顿,微微抬起双眸,弯眉淡然一笑“爷有事在身就去忙吧,我都己经习惯了一人回府。”

  他目光一凝,面容微恍,分明己经听清楚了我话中的意思。

  终是微微抿了抿唇,柔声开了口,“晚膳等我,我回府陪你用膳。”

  “好。”我淡然点头,这一次先他一步转了身。

  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我总觉得心里会莫名的痛,这样走在他的眸光之中,我的心会随着他目送的眸光一点一点的平静。

  我一路走至宫门处,途径莲心池之时,偶一阵寒风轻轻的吹来,带来一丝宫里奴婢的声音。

  “林姐姐,你这手中怎拿这么多画卷?这是要做什么?”

  我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掌事奴婢手里抱着一团画卷道:“你还不知道吧,这可是我家娘娘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二十名千金小姐。”

  一名小巧玲珑的奴婢指了指掌事奴婢手中的画卷接着问道:“如妃娘娘选这么多千金小姐画卷做什么?”

  掌事奴婢扬眉一笑,“那自然是给我们九爷选正妃啊。”

  “九爷要立正妃了么?”小巧玲珑的奴婢惊呼出声,好似有些不悦。

  掌事奴婢玩味的调侃了她几句,“难不成你还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啊,我们这些丫头哪有这些千金小姐好命,别看九爷常年与我们嬉笑在一起,可以入九爷眼的也只能随着入府做个填房丫头,这正妃这位可都是这些千金小姐的。”

  小巧玲珑的奴婢有些失落的垂了眸,声音有些沮丧,“姐姐就别说了,我这心里己经够伤心的了。”

  “瞧你这副模样,行了,别再伤心了,娘娘还等着我给九爷送画卷去呢?”掌事奴婢的轻步离开结束了这段对话。

  原来是战天睿要选正妃了,想想,他也该到了这选正妃的年龄了,只是微微想起他那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心里不觉得为这次选妃有些担心起来。

  自我醒来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战天睿,听云雀说起过他,他也来看过我几次,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去。

  回到了府中,踏下马车之时,我便看到管家正候在门外等着着急。

  只见管家十指交叉握在胸前,用力到指节已露出了森森白骨的颜色。

  他着眼愣愣地瞧着去往宫中的方向,一束一束的暖阳映在他急切的面容之上。

  他看到我的回府竟苍白了脸,还带着一丝慌乱,我知道他并不是在候着等我,而是等府里爷才对。

  “老奴见过王妃。”他嗓音微哑,眸光四散,似是闪躲又好似在挣扎。

  “管家可是在等着爷回府?”我轻轻一问。

  管家面上微微一笑,抬眸看了我一眼,连忙重又低了头,“敢问王妃,爷回了么?”

  我微微一叹,“不巧,爷有事在身,要到夜间才会回府,管家可是事要禀告?”

  他面上一怔,皱了皱眉,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沉吟了片刻,终是摇了摇头,“老奴,老奴无事禀告。”

  我便在云雀与春兰的搀扶之下迈入了府中,一路朝那主殿的方向而去。

  “王妃……”突然管家自身后唤住了我。

  我应声顿住了步子,轻轻转身,“管家还有事?”

  他低着眸,举足之间似乎心存顾虑,“前阵子王妃身子抱恙,老奴便一直不敢去打搅,现如今王妃身子无恙了,老奴想着那帐房还有些帐目需要王妃过目。”

  这刚入府,管家竟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我蹙了眉,横眸瞅着他,心下一细想,现如今才月初,管家所说的只怕是那些旧帐,旧帐再看也看不出什么端详,不看也罢。

  我淡然笑着回拒了他,“这些清点帐目的事不是要到月底么?现如今才月初,况且那些旧的帐目一直都是管家管着的,爷信得过管家,本宫自然也信得过,那些旧帐不看了也罢。”

  见我相拒,他脸色变了变,双眸也一点一点地暗沉下去,忽而一转,便接着道:“王妃不看帐目,那就请王妃看看今年所收回来的土地税收,现在快要到年底了,府内今年的汇总帐目也得在这个月月底盘算出来。”

  我微微收起淡笑,对于管家口中之言也甚是有道理,如今己到年底,府坻的大大小小帐目也得有个汇总才行。

  正当我欲要说什么的时候,身边的云雀有些恼意的抢了话,“管家,你这是何意?我家小姐这才从宫中回来,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茶,你就搬出一大堆帐目来给我家小姐添堵,我看你这些帐目倒不似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拦住我家小姐的去路,你到底心存何意?”

  云海恼怒的一句话倒是让我心中一怔。

  接着便见管家跪地请罪,“姑娘言重了,老奴怎敢拦王妃的去路,老奴只是……”

  他还未说完,我便扬言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劳烦管家前方引路。”

  “是。”

  这些帐目早晚都要看,反正现在手头之上也没有什么事,去看看府里的帐目,早早熟悉一番也好。

  入了库房,管家搬出一大堆帐目,叠得比人还高,这若是不花个十来天的时间,休想将这些帐目翻个清楚。

  坐在案前,才翻看了一本帐目,我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炫,也许是因为昨日二娘的话困扰了我一晚上,久久不能入睡,而今日又入宫有些累了的原因,总觉着打不起精神来。

  随着帐目的翻页声,让身边的春兰也跟着叹息了道:“小姐,咱们要不先回殿歇会儿吧,这些帐目今日一时恐怕也看不过来。”

  我轻轻的扫了她一眼,重新转眸至帐目之上,轻轻一叹,“能看多少算多少吧,我躺了半年,这府里的一些事情是搁下了不少,现在身子好了,总得花些时间补回来才是。”

  身边的云雀更是越恼了,一边研墨,一边撅着嘴道:“这些事情本来一直都是管家在做,凭什么现在全部推到了小姐的头上,这么多帐目,到底是要看到什么时候去?”

  我将手上刚看完的帐目合上,递向身边的春兰,抿唇道:“你心里也别恼,帐目虽多,花些时间总会看完的,你若是闲这闷,就出去玩会儿吧,让春兰一人在这伺候就行了。”

  “小姐在这看帐目,我岂有偷懒的份儿,我要在这陪着小姐。”云雀白了我一眼,又低着头继续研墨。

  “那你就不许再多话了。”看着她那淘气的模样,我忍不住一笑,从春兰手中接过另外一本帐本,轻轻的敲了敲她的脑袋。

  又看了半响,这些帐目记载着还算清楚,每一笔入帐与出帐都记载着非常的详细。

  这样一察看下来,暂时还没有发现任何有纰漏的地方。

  战天齐一贯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看来这个管家身在这王府之中几十年也不是白呆着的。

  想到这时,手不自觉的端起了手边的茶水,刚一饮,入口则味不对,我过于感染茶的水质,害我生生的吐了出来。

  “怎么了,小姐。”云雀着急的凑了过来。

  春兰一声懊恼接了话,“糟了,我竟忘了小姐喝不惯这府中的泉水,定要用殿中清晨采来的甘露泡茶才行,春兰这就去殿中取甘露为小姐泡茶。”

  春兰便放下手中的帐本一路跑了出去。

  看她跌跌撞撞的身影,我只能追着她的背影提醒她慢些跑,她好似没有听到,脚步抬得更快了。

  身边的云雀凝着春兰远去的背影,不由得蹙着眉问道:“小姐,春兰的家人还找得到么?”

  我轻轻放下手中的锦帕,眸光依旧停在那团若隐若现的小身影之上,低沉的回答道:“我己经托人去找了,只不过人海茫茫,要些时间罢了。”

  云雀转了眸,拧拧眉,“所以不要战乱,一有战乱,就有妻离子散,生离死别。”

  “谁不想太平盛世,我也想,特别想。”我扬眉微微抿了抿唇,一声叹息牵引出了我内心最深处的一丝情愫。

  云雀看着我,突然起身将门轻轻的关了起来,还朝四周探了探,应当是发现四下无人,这才回到我的身边。

  她极其小声的告诉我道:“小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昨儿个我叔叔多喝了几杯酒,我便悄悄的问他,他告诉我,郡主现在病情好多了,不哭也不闹了,还识得他,清醒的时候还能与他说上几句话呢?”

  我内心一怔,她说的是我的娘亲,整个华府之中只有云先生,她的叔叔才能去探望我娘亲,所以她打听到的消息是不会错的。

  我颤抖着手将帐本合上,眸光直直的绞着也问道:“云先生真这么说?”

  她抿唇点了点头,不过一瞬间眸中又闪过一丝光亮,终是撅了撅嘴道:“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也许是叔叔说的酒话,他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他说老爷是负心汉,是陈世美,毁了世间两朵最美的花。”

  她的话再次让我一怔,他为何说父亲是负心汉,陈世美?

  以我了解的云先生,他一直跟随在父亲的左右,此人虽不多话,性情有些孤僻,但对父亲却是尤为的尊重,那这醉酒之言又代表什么?

  “小姐……”云雀连着唤了我几声。

  我微微一恍神,拉着她的手,内心不由得有些着急了,“云雀,你快告诉我,云先生还说了什么?”

  云雀拧眉想了想,最后终是向我摇了摇头,“倒也没什么了,除了呢喃郡主的名字,就是骂老爷,反反复复听得清楚的就那么几句话,小姐若是想从叔叔口中知道一些关于郡主的情况,改明儿我买上几壶好酒,咱们一起去看他去。”

  云雀这个叔叔性情孤僻,一手医术胜过华佗,可性情孤僻,从不轻易为他人医治,向他求医者必须要奉上他最宝贝的东西,他除了酒,无任何的爱好。

  这些年,他一直住在华府,论亲人,就只有他捡下的云雀,论朋友,那应当就是父亲。

  “小姐……”春兰一声哽咽的推门而入打断了我所有的思绪。

  她红着半边脸,泪光盈盈的看着我,手里还持着一枝己折断的梅枝。

  云雀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拥住春兰,见她半边脸红肿着。

  云雀小心翼翼的抚上她的脸,恼怒痛心道:“春兰,这是谁打你了?谁打的?”

  我连忙起身,走近一看,春兰脸上五个手指印落在她玉脸之上,那样的显眼,那样的刺目。

  春兰手里持着梅,梅枝上只留一朵残花,花瓣之上还有被人狠狠踩过肆虐的痕迹。

  我的心中一痛,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梅枝。

  她望着我,一颗颗泪水终是忍不住顺流而下,“是那珞儿姑娘,我方才去殿中取甘露之时,就看到她带着人将殿中的梅花全折了,我一怒,跑上去阻止他们,结果还生生的挨了一巴掌。”

  “殿中的奴才们呢?”云雀急着问道。

  然而此时的梅枝在我的手中开始一点一点的发颤,直到再一次折断成二截,落于我的脚边,枝上最后一朵残花也经不住摧残而败落。

  春兰吸了吸鼻子,满脸的委屈,“全都吓得不敢做声。”

  “真是岂有此理,竟然欺负到咱们殿门口了,连管家也帮着他们,方才定是管家拦着小姐去路,不让小姐回殿,小姐事到如今,你还要忍么?”云雀眸中己是怒火中烧。

  我只是冷冷一笑,“你说得对,我倒想看看,事己至此,她拿什么还我的梅,还有春兰这一巴掌。”

  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味的隐忍就能平静无事。

  她可以随意动齐王府的任何东西,任何人,但我绝不允许她出手动我的东西,动我身边的人。

  纳兰珞,这个女人不给她一点苦头吃吃,她倒真把自己当成了所有人心中的宝。

  从库房一路行来,一路上遇到了为数不少的下人。

  每一个人都对我战战兢兢。

  看来这府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纳兰珞来了,都知道她正在欺负到了我的头上,可就没有一个人敢在我面前如实禀报。

  我倒想想看看,还有几人识得我是这个府里的主子。

  “王妃。”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驻足立于原地,眸光淡淡的看向脚下跪着的人,“管家,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你总得给本宫一个交代才行。”

  管家满脸苍白,微微抬起头看向我,那老炼的眸中乍现一丝慌乱,“是,老奴有罪,王妃息怒,今日之事,老奴也是没有了办法,珞儿姑娘这些日子来府里闹也不是第一次了,爷在府中之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闹,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都深知爷宠爱这珞儿姑娘,自然都不敢言,可今日爷恰巧有事缠身,老奴担心王妃看到满园子的残枝会伤及身子,便心想着让那珞儿姑娘闹够了,她自然会自行离开,老奴便想着法子拦住王妃的去路,想着待珞儿姑娘离开后,再叫人将王妃院中的梅花重新种上,没想到,还是瞒不过王妃的眼睛,老奴有罪啊。”

  云雀抢先了一步怒道:“管家可是府中的老人了,为何任由着外人欺负到我家小姐头上,这事若是传了出去,这里里外外还有谁能将我家小姐放在眼里,只怕大家都只识得这珞儿姑娘,忘了我家小姐才是这府里的真正主子。”

  跪在地上的管家只知慌乱点头请罪,“是,姑娘教训得是,老奴有罪……有罪。”

  云雀气得一眼都不想瞧他。

  我便微微上前了一步,声音带着一丝寒凛,“管家,本宫问你,在这府里你是听谁的?”

  管家愕然抬头,深看了我一眼,垂眸答道:“自然是爷与王妃两位主子的。”

  “那好,你先起身。”我上前扶起了他。

  “多谢王妃。”他手上微微颤抖着退至一边,不再拦着我的去路。

  还有几名路过的奴才也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退至一旁,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我自心底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身边的管家一字一句开了口,“今日珞儿姑娘折了本宫的院中梅,还打了本宫身边之人,本宫这口气实在难以消除,今日本宫若是动了这珞儿姑娘,管家你会如何自处?”

  管家身子微微一僵,肩头发颤,煞白着脸终是答道:“王妃是府里的主子,老奴定当听王妃调遣。”

  我唇边浅浅一笑,“好,你交代下去,今日府中不管任何事,甚至是出了人命,皆由本宫一人负责,你们只需履行自己职责便可。”

  “是。”

  行至主殿,一眼望过去,院中早己不见了清晨我离开之时的光景,满园子的梅枝只剩下几株稀稀落落的傲然在寒风之中,其他的梅枝都被折断,毁弃在地上,梅花落了一地,还滚着黄泥。

  “小姐,他们……”云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几名正在折枝的奴才见到我的身影,倒是有了一丝慌乱,连忙收了手。

  “王妃……”而我殿中的那些奴才一个个瑟瑟发抖的朝我身边跑来,满脸委屈,敢怒却不敢言。

  我看着这些稀稀落落的梅枝,脚边的残花,被一阵寒风掠过,纷纷扬扬从我脚边而过。

  我的心头似被狠狠捏了一下,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觉喉间发紧。

  看着这些无辜受连累的残花,它们未尝不可怜,是长错了地,还是只因为我喜欢,所以它们要遭受此劫。

  我从众人眼前缓步走过,所过之处,人尽俯首。

  几名动手折我梅枝之人立在旁边,我一步一步迈入院中,自始至终,手都不敢动一下。

  他们的不敢是敬畏我的身份,而今,一地的落花又代表什么?

  代表我一味的隐忍,一味的淡然,一味的纵容,才让这些无辜的梅枝惨遭人破坏。

  既然我的身份在,我的姓氏和我身上流淌的血液,那就绝不允许我遭受这般的侮辱。

  我会等着看,看堂堂齐王,珞儿姑娘口中的天齐,大家的八爷,我的夫君,如何来应对我这满地的残枝。

  “今儿个是谁给了你们胆,敢来本宫的殿中闹事?”我微微牵动唇角,伸手从地上拾起一枝残败的梅林持在手中,看着这些胆大妄为之人。

  我的眸光冷冷的落在了雪儿的身上,她眸中开始瑟瑟发抖,在对上我的冷眸之时,她匆匆的垂下了双眸。

  我冷言出口,却无一人敢答我口中之话。

  在我手中的梅枝握得紧紧之时,从一棵还依旧傲然在寒风之中的梅树下走出一人,身着杏红衣衫直入我的眸中。

  “原来是王妃回了?”纳兰珞一面笑着,还一面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狠狠的折下了一枝梅枝把玩在手间。

  半年不见,这女人己经褪掉了面上的所有伪装,我仍记得那日她泪光盈盈的跪在我脚下苦苦相求的模样,只怕从那时开始,她就开始预谋着如何让我从战天齐的身边知难而退。

  她微微跃过梅树,低头间,耳畔翠环,莹莹光华晃过我的眼前。

  看着她步步靠近,我手里的梅枝捏得更紧了,而面上依旧是淡然的笑意,“姑娘上门是客,等本宫教训完这些奴才,本宫再招呼姑娘。”

  我转了身,一眼都不想再多看她,明知是她所为,而我却故意无视她,只是想让她清楚的知道,这齐王府到底谁才是主子。

  我扬了声音,一副居高临下的主母风范,“看来这齐王府上下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大家都觉得在这齐王府中住得不安生了,还是觉得本宫这个齐王妃躺在床榻之上数月,你们就可以不用将本宫放在眼里,今日倒好,本宫不在府中一日,你们倒成了些乱咬主人的狗,本宫今日若是不将你们这些乱咬人的狗好好教训一番,岂不是愧对了这齐王妃头衔,管家何在?”

  “老奴在。”管家上前一步应答,身后己按照我的意思,调来了府里的守卫数名。

  我挥袖一怒,“传本宫命令,将这些乱咬主人的狗拖下去,通通乱棍打死。”

  “是,王妃。”

  就在府里的几名守卫上前来押人之时,几名折梅的奴才连同那雪儿一个个都扑通一声跪地,瑟瑟发抖的恳求道:“王妃……饶命啊……”

  云雀抢先狠狠骂道:“还敢让小姐饶你们的命,你们这些咬人的狗,一个个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胆敢来折小姐的梅花,小姐一向在府中宽宏大度,从未对府中的奴才使过粗,对你们纵容倒让你们这些狗忘记了自己的本份,说,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让你们这般干的?”安慕小说网

  云雀的话落,我微微注意到了身后纳兰珞的变化,面上的笑意己不在,眸中的怒火也随着云雀那伶牙俐齿开始一点一点的加剧。

  地上的跪着的雪儿微微抬起了头,苍白着面容指了指我身后之人,而后又胆怯的低了头颤音道:“王妃恕罪,奴婢们,奴婢们都是……按照珞儿姑娘的意思在办事,王妃饶命……”

  余下的几名奴才相顾瑟瑟的点头,身子越伏越低,几近以额触地。

  我等着身后之人作答,她倒没令我失望,淡笑的扬了言,“说得没错,他们只是听从我的意思,王妃若是要乱棍打死,那就先从珞儿下手吧,只不过王妃得问过天齐才行,若是珞儿真死在了王妃的乱棍之下,只怕王妃也无法给天齐一个交代。”

  我心中一怔,她不提战天齐倒还好,她越是提起他,我心中的怒意更甚。

  扬袖转身,在云雀与春兰的搀扶之下,一步一步走向她,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我停了下来,看着她那张自以为是的脸,我淡淡一笑,“敢问姑娘,这满院子的梅枝,你又如何给本宫一个交代?”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那些被毁的梅枝,唇边仍是得意一笑,“王妃有所不知,在王妃还不是这府里的主子之时,这府中的所有梅花都是珞儿一手摧毁的,因为珞儿不喜梅花,天齐也答应了珞儿,只要有珞儿出现的地方就不会有梅花出现,今儿个珞儿被一股梅香引到了这,竟然发现这院中还有梅花,心中生怒,便让人将这些梅花全折了,王妃若是不相信珞儿的话,尽管去问,这府里上下全都知此事,雪儿,你来给我作个证。”

  跪在地上的雪儿微微点了点头,“王妃息怒,珞儿姑娘所说属实,爷曾说过,只要是珞儿姑娘出现的地方,都不许有梅花的存在。”

  听到这些,我倒想起了那清雅殿有数枝遗留的梅枝,好似被人用利刃砍折过。

  难怪上次我在院中问到一名花仆,问他府里的爷为何不喜梅花之时,他只是唯唯喏喏的只道不清楚,原来是因为纳兰珞不喜梅,所以这王府上下皆都不能有梅花的出现。

  这时,身边的云雀怒指着地上的雪儿喝斥道:“那又如何?现在这梅花是爷亲自为小姐移种的,如今你身为府中掌事竟然帮着一个外人说话,当着府中众人的面顶撞小姐,在你的心里,这咬人的狗是你的主子,还是小姐是你的主子?”

  云雀话落,面前一阵风而过,我伸手紧紧抓住了纳兰珞扬在半空中欲要打向云雀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紧,冷冷回眸,“怎么了,姑娘还想打本宫身边的人么?”

  她满面愤怒,眸中怒火中烧,在我手中使劲收回手,咬着下唇怒道:“王妃身边的丫头缺乏管教,方才字字句句没有将本姑娘放在眼里,还竟敢辱骂本姑娘,本姑娘给她一巴掌算是轻惩了她。”

  我也收回了手,忍不住冷笑出口,讥讽的一字一句开了口,“你一个小小的医女,无官无禄,你父亲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医令,本宫身边的人又岂能由你随便动手,你也不想想,就凭你的身份,本宫从来都没有将你放在眼里,你的那些小心思,小伎俩在本宫眼里不值得一谈,想要本宫死,又岂会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今日本宫就连同你往日的那些嚣张一并还于你。”

  “你……”她听得面容青一阵,白一阵,肩头也带着微微的发抖。

  这是我第一次向她说出这般羞辱的话。

  那投毒之事,我本想着如若她消停些,我便就这么算了,毕竟她也是因爱而恨,这份爱得深,却无法如愿的心情我方能理解。

  可如今给了她天堂的路她不走,非要入这地狱,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转了身,依旧居高临下的命令道:“管家,交代府中上下,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入王府,本宫今日倒想看看你纳兰珞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是谁给了你胆子,竟然敢在本宫头上撒泼放肆。”

  “你敢……”她惊怒交加的看着我,她竟敢说出这样的话,那定是占着战天齐的爱护。

  即是这样,那我今日便要与她好好对持一番。

  我朝她微微一笑,“本宫的父亲是当朝丞相,本宫的姐姐乃当朝太子妃,就连南北将军也成了本宫华家的女婿,当今圣上也得给我们华家三分颜面,何况惩处你一个小小的医女,本宫有何不敢,今日你不是想闹么?想在本宫头上撒泼么?本宫今儿个倒有这份兴致,与你奉陪到底,纳兰珞你可别忘了,本宫能救你,自然也能毁了你。府中人都给本宫听着,速速将这些折梅的狗全都给本宫抓起来,一个都不许落下,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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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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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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