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抿唇,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对不起,青儿,那桃酥饼我还未来得及送去给她。”
青儿的泪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眸光,当我的想要看清时,她眸中瞬间两行清泪又直流而下。
低眸抽泣半响后,她抹了一把泪,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四小姐,青儿恳求你一件事。”
“你说。”
“青儿要为大小姐还有太子收尸。”
青儿要为他们收尸,我能否答应?
青儿又能否值得我的信任?
我没有说话,在心里沉吟。
身边的云雀见我迟迟不语,哽咽的开了口。
“小姐……如今太子与太子妃己贬为庶民,他们一家三口……死后便是孤魂野鬼,你就……就求求爷,让青儿去替他们收尸吧!也好让他们……一家三口早日……入土为安。”
云雀的一番话说进了我的心里,如此一来,我也只有这样做了。
“青儿,你先回去,待我去求八爷,八爷允可,我再让人去通知你,可好?”我再一次将地上的青儿扶了起来。
她闪着泪光向我点头道谢,“谢谢四小姐,谢谢……”
青儿走后,我去了书房,根本不见战天齐的身影。
只有管家向我禀告,“爷一大清早就离府入了宫,临行前交代,如果在午时爷还未回府,就让老奴将这句话带给王妃,爷说,请王妃什么也不要做,只要安心呆在府中便好,余下的事情通通交给爷,爷一定会如王妃所愿。”
听了管家带给我的这席话,我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战天齐的话让我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聪明。
以他的心思,我又岂能瞒过他的双眼。
他字字句句都在提醒我,让我心安,可我还一直心里揣着对他的不信任,甚至有心去防着他。
听着他的话,我什么也不做,只是在殿中静静的等,一直等到夜深了。
他来了我的殿中,在见到我的那一瞬间,他的眉心栖着一抹疲倦,却什么也没有说,直径入了内室。
我从桌前微微站了起来,忽而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或许太急了,强自定了定神,跟着他的脚步走至内室。
见他要安置,我便上前伺候。
手上一紧,他先是紧着我的手,深看了我的一眼,还是将我的手推开了来。
“重犯自尽一事己昭告天下,他己被父皇贬为庶民,无法入皇家的祠堂,我己让人将他们的尸体扔至乱葬岗,你若想替他们收尸就早些去,迟了,让狼叼了去,就尸骨无存了。”
“天齐……”
我刚开口,便被他的动作止住了声音,出口的话语却是极淡,“路上注意安全,夜间凉,多披件衣裳,我累了,就不陪你去了。”
我一直悬着的心,到了此时,才终于安定。
我看着他眼底淡淡的阴沉,微微低了眸,轻声开口:“我很快就回来,谢谢。”
他仍是带着暗沉的眸光深深看了我一眼,转了身,不再语。
我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听见了窗外报更的钟声,我没有时间了。
战天麟与华蝶心体内的龟息丹只能保他们的性命到丑时三刻,务必在丑时三刻之前让他们服下解药,不然,他们将永远都醒不过来。
夜深,竟又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
我与青儿一同来到了城外的一个狭小昏暗的房间。
身边的青儿己得知了一切,在来的路上,我己将所有的一切都告知了她。
她是华蝶心的贴身奴婢,这些年来一直跟着她,见她为主子伤心难过,还乞求我,要为主子收尸。
这样的忠心我应当不会看错,所以我选择了让她与他们一同离开此处。
战天麟是千金之躯,从未吃过苦头,然而华蝶心又身怀有孕,此次救了他们,也不知他们能否适应民间的生活,让青儿留在他们身边照顾,我也放心了。
将近等待了一柱香的时辰,屋外有了动静。
身边的青儿跑了出去,云先生与王忠一身泥泞的将两具尸体挪入了屋中。
我愣愣的站在一旁,站了半响,身边的云先生轻声提醒道:“小姐,龟息丹只能保一日的性命,事不宜迟,赶快让他们服下解药,不然错过了时辰,他们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先生说得对。”我眸光一闪,这才回过神来,从袖中取出两颗解药,将解药送入他们的口中。
不一会儿,床榻之上的战天麟昔日明朗俊逸的面容上面恢复了一丝气色。
我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不是不相信云先生的龟息丹,是此药我从未见过,也从未用过,只是耳闻过。
后来为了从牢中救出他们,我不得不选择对他们用下云先生的龟息丹。
待到战天麟脸上的气色渐渐恢复了一些后,他的眸帘也有了动静。
几下挣扎,战天麟缓缓的争开了眸,眸中涣散的光影也在慢慢聚拢了起来。
一瞬间我在他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他定定看着我,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表情有些怔然。
下一刻,他又难以置信的看着身边的一切,仿佛那般的不真实。
我深吸了一口气,唇边轻轻一笑,“从此以后,这个世间,将再也没有战天麟的存在,你给自己重新取个名字吧。”
他双眸怔怔的看着我,太多的情绪一闪而过,有难以置信,甚至还在试图从我眸中读出什么?
半响后,他那怔然的面容之上有了几丝颤抖,扯了扯唇,问道:“是你救了我?”
窗外的雨声随着战天麟的这声重生后的第一句话仿佛下得更加急促了。
我从他的视线下转了眸,看向窗外,一片漆黑,一片寂寥,静听着雨声,轻轻的答了他的话。
“并非是我救了你,而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战天麟的身躯微微一动,轻笑了一声,温和的笑意仍留在唇边。
“你就不怕我卷土重来,争回这一切。”
“我相信你不会,纵然你会,我也不怕。”我转眸重看向他,唇边那丝温和的笑意缓缓的流入了我的心里,我也笑了。
“你此刻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柔声继续问道。
他微微舒展了一下身体,觉得有些无力的叹了叹,“没有哪里不适,只是身子觉得无力。”
我轻轻一笑,“云先生的龟息丹可以让你假死一日,也许是药效还未散去,稍作休整,就会无事。”
他向我轻笑着点了点头。
突然身边一声惊慌的叫声而来,“四小姐,大小姐她……”
我闻声扶起面前的战天麟,在触及他的手之时,我发现他手上一颤,我抬眸看他,他却匆匆垂了眸。
我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只因彼此之间经历了太多,也彼此伤得太多,所以才会令我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当我与战天麟走向依旧还在昏迷不醒的华蝶心之时,云先生低眸解释道:“各位请放心,大小姐因身怀有孕,只因怕伤及她腹中的孩子,在她服下龟息丹之时,老奴给她用了迷药,大小姐己并无大碍,她只是睡着了,天亮之时,必会醒来。”
我看向身边的战天麟,他方才微微紧崩的面容稍稍舒展开来。
看来经历了这么多,他也看到了华蝶心的真心,随着他的眸光往下移,落在了华蝶心的小腹之上,他的唇边又温和的笑了起来。
在那里,有他的孩子,也许这个孩子就是他往后人生的希望。
“太好了,小姐与太子殿下都还活着的,太好了……”青儿高兴的扬着声音。
我转身看向她,抿了抿唇道:“青儿,你记住了,往后再没有太子殿下,只有姑爷。”
青儿面上一怔,恍然点头,“是,是青儿糊涂了。”
我从青儿的手中接过一套干净的衣服递向身边的战天麟,“时候不早了,赶快换上这身衣服,连夜离京,再也不要回来,你说过,你的孩子不能身在皇家,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如今己做到了,我也希望你能一直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让你的孩子身在平凡的家中,永远不要踏入皇城。”
他从我的手中接过衣服,淡然一笑,“你的话,我明白,朝中虽享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地位权势曾经可以满足我的一切,却如履薄冰,活得小心翼翼,对于曾经的我来说,无拘无束本就是奢望,如今还能留着这条命得到一片自由的天空亦是幸事,你放心,我世世代代都不会再踏入皇城。”
他的话深深的撞进了我的心里,很欣慰他能看透这世间的一切。
“满目山河空望眼,华蝶心对你痴心一片,望你能善待她。”
“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也只有她能与我生死相依,我会的。”他苍白的面庞上飘过一丝怜惜和愧疚。
我欣慰的笑着,华蝶心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也许战天麟对她没有爱,只有愧疚,但这丝愧疚却能让他的心永远的与她的心紧紧的相连在一起,这样的心连心,才能真正的伴他们持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从他的眸光之中转移了眸光,微微上前一步,欲要伸手替他脱下那一身泥泞粘满污垢的外衫。
手上一空,他退后了一步,这是第一次他对我也有了闪躲之心。
“不要弄脏了你的手,我己不是太子,这等事,自当亲力亲为。”他眸光深深的绞着我。
我心里明白了他的意思,给他留下最后一份尊严吧!
我收回了手,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离了屋,云先生与王忠都紧跟其后。
当我踏上马车之时,我脚下一顿,眸光停在了院子里的另一辆马车之上,还有正在准备的车夫。www.xfanjia.com
我心下一想,回头低声问道:“王统领,驾车的车夫信得过么?”
王忠垂首作答:“王妃放心,他是属下的远房亲戚,并不是京城人士。”
我心下一叹,微微点了点头,“那就有劳王统领送他们离京。”
“属下定不负王妃所托。”
心里虽然多少还有些顾虑,但也说不上来是些什么顾虑,只是觉得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般令人心安。
几番都会因为这久久不停的雨声而觉得心神不宁。
回头想想,也许是我自己多想了,甩掉心中的那些多余的杂念,掀帘入了马车内。
接着随后屋里的三人也准备好了一切。
院中两辆马车一个向北,一个东,两个不同的方向。
战天麟临走的那一刻,他唇边落着轻笑,似感激,又似苍凉。
随着马车的行走,马蹄声越来越远,反倒雨滴声响得更加急促了。
“小姐这般做就当真不怕八爷怪责?”云先生带着顾虑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生生的打破了这一切。
我侧眸朝云先生笑笑,半响,方轻声道:“人都己经走了,如今再想这些岂不都迟了,而且我信他不会。”
云先生低眸一叹,“但愿一切能如小姐所愿。”
随着云先生的这丝叹息声,我看向空中地淅淅沥沥下得不停的雨滴,一字一句的说道:“先生放心吧,若八爷真容不下他们,又何必单单挑尚青云去宗人府看守他们,八爷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这般做,为了给我行方便,他才令尚青云去宗人府看守,一来是为了助我掩人耳目将牢中的他们救出来,二来,他是不想我冒险,若是让父亲的人去看守,我便会没有了这个机会,他了解我的性子,只要是我的心里认定的事情,我就会不昔一切的做到,那他还不如省了我的闹腾,助我一臂之力,早早了结我的心中之事。”
云先生一贯清冷的面容之上微微袭上了一丝欣慰,“看来八爷是真的待小姐好,为了小姐,八爷己做出了最大的牺牲,战天麟的心思小姐是真的看清楚了么?他日,他若真的卷土重来,八爷与小姐今日之举岂不是自掘坟墓?”
我仍是扬眉轻笑着,“先生,我对八爷有信心,也对战天麟同样有信心。”
“是老奴多嘴了。”云先生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摇摇头,并我责怪之意,只是不再言。
云先生也未再开口说话,只是陪着我静静的看着从天而下的雨滴随风飘入马车之中。
我微微放下了马车帘,外面的雨声与马蹄声突然间小了不少。
车厢内就我与云先生两人,我的心中竟在这一刻多了一丝心念。
我看了看面前的云先生,外露一笑道:“自从得知先生会易容术之后,我就一直麻烦先生,先生对我毫无怨言,而且每次都是竭尽全力,我的心中着实感激,先生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娘亲么?”
他不自在地扬了扬唇,久为深府之中深藏不露的云先生,一贯不动声色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神情,眸光与我对接之时,眸中闪过一道清冷且又细微的光芒。
我紧紧的绞着他的眸光,他似乎有所察觉,低了低头,作揖:“老奴受郡主所托,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姐,只要是小姐的事,老奴都会赴汤蹈火。”
我闻言脑中念头忽闪,忙问,“先生是说娘亲的疯癫病己经好了?”
云先生没有抬眸看我,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声,“郡主的病时好时坏,清醒之时,她的心里一直惦记着小姐。”
“先生可否带我去看看娘亲?”我伸手紧紧的拉住了云先生的手,引得他一颤。
他抬眸看向我,眸光一丝隐晦而过,“小姐恕罪,老奴不能,郡主也不让。”
“为何?”我明显有些急切,握着他的手又加大了一把力度。
他看了我的一眼,清冷的双眸低沉了下来,“老奴猜想,是因为郡主不想小姐以她为牵伴从而误了自己的人生,所以她在清醒之时,一直交代老奴,无论她生死,她都不能与小姐相见。”
我听着这些话,冷冷一笑,“这不是娘亲的意思,这是父亲的命令。”
云先生一怔,低了眸,一时之间什么也没有说。
我握着他的手更紧了,紧到颤抖,“先生是魏家人,为何如此惧怕父亲?先生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姐多虑了。”他淡淡一言,不再多说。
“究竟还有多少是我不知的事情,这期间包括父亲,小姨,娘亲,魏家,还有先生您?”我咬牙继续问道。
他不以为然,依旧紧闭着双唇,什么也不说。
那神情一时之间让我想起了那华府中话不多且又清冷的父亲。
这样细细一看,眼前的云先生与父亲竟有几分相似之处?
父亲曾说过他是外祖父从街头捡回来的穷小子。
外祖父对父亲不仅有救命之恩,还有栽培知遇之恩。
华家所有的一切都是外祖父所赐,就连娘亲,京城第一美人也让这穷小子娶回了家。
在我很小的时候,对云先生的记忆非常的少。
只知他是云雀的叔叔,孤僻清冷,常年游历在外,一年之间都难得见他一面。
偶尔听云雀说起这位孤僻的叔叔,其他的我就完全不知了。
后来再次回到华府,三年时间,他也不再游历,而是一直默默的守在华府的那套竹屋之中。
府里的人只知他医术高明,却不知他的主要任务是守护那竹屋里的娘亲。
我心念一转,将他紧握着的手松开来,眸光却依旧深深的绞着他。
“先生一贯孤僻清冷,性子与父亲也极其的相像,先生话不多,可是在害怕言多必失?”
我话落,他抬了眸,眸中什么情绪也不存在,方才他分明是故意在压制心中的情绪,也是在害怕我能从他眸中读出什么?
“小姐不要再问了,老奴什么也不知道,在老奴的心里,只要是郡主想要守护的人,老奴都会以死相护。”他清冷的开了口,字字句句带着沉重。
他不是忠于父亲,他是忠于娘亲。
我想起了那日太子战天麟谋反之时他所说的话。
我甚至还想起了那日的帐房内云雀无意间所透露出来的一个女人的名字。
“柔儿是何人?”我带着疑虑的问道。
他方才那平静,毫无情绪的眸中猛然一颤。
是这个柔儿的名字让他如此失常,让他暴露了心中的压抑的情绪。
他不答不语,眸中开始出现了慌乱,甚至还有深深的痛意在浮现。
我的心中好似己经有了答案,将事情从头到尾细细的想了一番,心中的答案更加明朗了。
我唇边淡淡一笑,“先生醉酒之时,声声唤作的柔儿就是娘亲。”
随着马车的动弹,云先生的身子一怔,眸中的情绪在翻腾着,直到他自己内心无法控制之时,他低眸作辑从而逃避。
“老奴今日不能再送小姐回府了,小姐一路保重。”
“先生在回避什么?纵然先生不肯相告,总有一天,我也会知道这一切。”我重重的扬了声音。
他此刻慌乱的眸光直入我的眸中,一丝清冷光芒一闪而过,“小姐不要多想,老奴与郡主之间,郡主是主,老奴只是奴,就这般简单。”
他欲要起身离去,我却不知再说什么,只听见空中传来一声吃痛的叫声,“啊……”
这声音生生的打破了我与云先生之间的这分僵硬。
声音好熟悉,我心下一紧,“不好……是王忠的声音……”
“快回头……”云先生掀起马车帘,吩咐马夫。
在一丝急促的马鸣声中,马车在雨水之中调了头。
只因天降大雨的原因,马车在路上行驶得非常的慢。
所以我们的马车与战天麟的马车并没有相隔多远。
正在我思绪纷乱,心神不宁,双手拧得紧紧之时,马鸣声又再一次急切的响在了我的耳边。
“王妃,是王统领……王统领受了伤……”
随着马夫一声禀告,云先生掀开了马车帘,只见雨水之中身受重伤的王忠在血水之中挣扎着。
我欲要起身,云先生伸手拦住了我,“小姐当心,老奴前去一看便可。”
“先生小心。”我心慌的提醒道。
云先生向我轻点了头,踏下了马车。
不一会儿,云先生便将身受重伤的王忠扶上马车。
王忠的背上直直的立着两只弓箭,气息微弱。
云先生替他封住了伤口间的穴道,拨出身后的两只弓箭,止住了血。
“出了何事?”我急急的问道。
王忠满脸因身上伤痕而有的痛苦难忍,他的嘴角翕动几下,咬着唇道:“王妃,有埋伏……”
有埋伏,连王忠也受了这么重的伤,战天麟因龟息丹的药效根本就无法使上力,那他们岂不是……
我越想越乱,直到听到王忠再次咬牙而出的一句话,“王妃恕罪,属下办事不力……”
我的心再也压抑不住那丝慌乱与随即而来的痛意。
我顾不了那么多,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救他们。
“小姐……”云先生紧紧的拉住了我的手。
“我要去救他们……”我的声音己见颤抖。
气息微弱的王忠咬唇向我摇了摇头,“王妃前去……己经……己经来不及了,他们……他们己……”
“住口……我不相信……”
我冷冷的甩开了云先生的手,踏下马车在雨中跑了起来,不知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是痛么?好似又不是,又好似是比痛还要无法控制。
雨水无情的打在我的脸上,我仿佛在黑暗与寒冷当中沉浮。
曾经的种种,记忆中的美好,瞬间掠过,好似在一瞬间无声凋零。
心里从一开始的不安并不是我的多想,那些明明灭灭的悲喜渐渐化作了一丝寒意直窜入我的心头。
当我看到那若隐若现的马车之时,我脚下的步子己在雨水之中停了下来。
我努力的呼吸着,鼻间阵阵血腥而来。
雨雾中还弥漫着前一刻的无情杀戮,血腥的味道己将雨水的清新早己覆盖。
马车上倾在一块巨石之上,还在不停的摇摇晃晃。
我迈出了步子,一步一步的踏入那淌血水之中。
我鞋子踩着的,我衣裙之上粘染着的,都是他们的血。
马夫两眼狰狞的倒在草丛间,喉咙己让人划开,血流汩汩,惊吓之中一剑致命,好再没有受痛。
我心一凛,伸手掀开面前摇晃的马车的车帘。
一瞬,大脑空白,眼前一片腥红。
战天麟以身想要护住身下的母子,背受数剑,双眸紧闭,再无气息。
紧紧闭着双眸的华蝶心还是如前一刻一般安然的躺在了马车之上。
云先生跳上马车,将战天麟的尸首掀至一旁,欲要抚上华蝶心的脉搏之时,他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华蝶心面容虽安详,战天麟虽然以身相护,可这些人根本就没有给华蝶心醒来的机会,也没有给战天麟这个守护妻儿的机会。
华蝶心就这样一直沉睡了下去,只是在胸口与腹间多了两道长剑刺入的腥红的口子,血己染红了她最喜欢的白色。
我脚下不稳,快要倒下去时,云先生跳下马车接住了我,“小姐,你己经尽力了,节哀顺变,死者己矣。”
我紧紧的咬了牙,不再看向那淌血腥。
正如云先生所言,我己尽力了。
我这一生从未想过要害人性命,纵然华蝶心连番几次想要置我于死地,可我依旧在最后一刻,紧记着二娘的话,无论如何都要饶她一命。
所以我选择了给她一个生的机会,可同时也让一个无辜的孩子丧生在了这片荒芜之中。
纵然战天麟,华蝶心要以性命赎罪,可他们的孩子不该死,是我的自作聪明害死了这个孩子。
身后马蹄声而来,我与云先生闻声望去,战天齐的身影落入我的眸中。
他向我一步一步走来,将我拥入他的怀里,令我的脸紧紧的靠入他的胸膛,手揉抚着我颤微不止的身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将脸埋在他的怀中,狠狠的咬着牙,不敢动也不能出声,只是觉得颤抖,连心也止不住的在颤抖。
他感觉到了我在他怀里的不适,将我身子拉开来,眸中猛然一颤。
“蝶衣,快松开……别再咬下去,听话……快松开……”
血腥味直入我的口中,鲜血涓涓的流过我的唇边,我依旧毫无反应,直到胸口传来一丝力道。
战天齐封住了我的穴道,我没有再咬下去。
他心疼的伸手替我拭去唇边的血丝,而后弯腰将我抱了起来踏上了马车。
马蹄声再次响起,渐渐远离了那阵血腥。
我紧紧的被他拥在怀里,心好像麻木了,又好像陷入了沼泽,又似一只手紧紧的揣着我的心,令我窒息挣扎着。
谁是凶手?
是父亲和小姨?
他们又从何得知这一切?
此时我不愿想,更不敢想。
也许糊涂,也许不自作聪明,也许麻痹自己,有些悲剧就不会上演。
我静静的闭着眸,突然感觉唇上一热,有湿润的柔软在那里轻轻地磨蹭。
我睁开了眸,眸光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眸子紧紧绞着。
“你错信了青儿。”他的眼里似乎满是心疼,眸光无止境的晦涩深沉。
我的心头一怔,回神细想,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浮现在了面前。
我撑起身子,从他的怀里抽开来身来,“青儿是父亲的人?”
他伸手至我面颊上,温暖的指尖触在我的脸上不断摩娑,揉着我的脸,却不语。
我低眸带着痛意的一叹,“原来狼就在我的身边,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
“你己经尽力了,狼群出没,对羊是志在必得,他们根本就逃不了。”他伸手再次将我拥入怀中,紧着我的臂膀。
我抬眸看着他暗沉的眼,心里一阵苦笑,“父亲到底是什么人?”
“你觉得你的父亲是什么人?”他低眸看向我,与我双眸对视,而他的眸色己从暗沉一瞬转化为了清朗如月。
我想起了云先生那日在牢中的举动,更想起了华蝶心在牢中的那些话。
我不敢再猜想下去,我颤抖着摇头,甚至心里更加的害怕。
“我不知道,我怕……”
“别怕,一切都有我在。”我的话还未完,他俯首再一次吻上了我的唇。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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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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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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