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天齐手上微微一用力,同时将我从草地之上扶了起来。
“何事?”战天齐抿唇问道。
左荣立微微看了我一眼,又飞快的垂下了双眸,像是因为我的在场,有些话有些顾忌。
终是我猜测的一样,左荣立低声答了话,“府里传来消息,小郡主病了。”
府里的不悔病了,这几日战天齐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仿佛己经与世隔绝。
此时传来府里不悔生病的消息,战天齐身为人父,理应速速赶往齐王府。
可他只是微微低吟了会儿,而后淡淡的道:“传太医入府便成。”
“己经传了,是杨侧妃吵着非要见您。”左荣立小心翼翼的回话。
我微微侧眸看向身边之人那线条分明的侧脸,他的面容在阳光之下己显阴沉。
同是女人的心思,我又何尝不懂,几日未见自己的夫君,显然心有不安,而不知找什么样的借口才能如愿见到那未归夫君,也许选一个夫君在乎的事情,在乎的人必然会起到效果。
可晴儿却小瞧了战天齐的睿智,阅人无数的他又岂会看不出她小女人那些自私之心。
战天齐阴沉着脸,目光隐隐闪着不耐之色,压重了声音,带着冷凌。
“你让人回话给她,就说本王近日工事缠身,不得被打扰。”
“是。”左荣立也看出了战天齐的不耐之色,很识趣的见好就收,恭敬的退了下去。
突然手上一紧,他握住了我的手。
我抬眸看向他,抿了抿唇道:“要不还是回去看看吧。”
他方才阴沉的面色因我的话稍稍缓和了下来,压了压我的指尖,说道:“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这些日子,只有你与我,再无旁人。”
“可是小不悔她……”我欲要再争取些什么?毕竟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可被他的拧眉不悦之色所打断,“月牙儿,我不想你苦,不想你累,不想你痛,只想你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我自然明白他的话,便不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更不去想那些本不应该在此时出现在我们之间的事情,我面上笑着的向他点了点头。
平静安逸的日子显然过得很快,然而随着时间的走远,我发现了我们彼此之间似乎受了点拘束。
俩人之间沉默寡言的时候居多,他总是静静地看着我,有时眸光灼灼而又热情,有时深沉而又不舍。
我从他的眸光之中己然察觉到了那些事情的逼近,只是他不想与我说,也不想让我去多想,可他这种失神与沉默的行为却是时刻在提醒我。
此时己近夜间,用过晚膳,战天齐说他有事处理便早早的回了屋。
我不忍打扰到他,便带着云雀与春兰走到了梅林之中。
在凉亭下坐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渴了,就让云雀去屋里沏壶茶来。
月高风轻,凉凉的感觉让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正当我抬眸看向月色下那满园的萧条梅枝赌物思人之时,余光之下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林绡。
我连忙转眸看向林绡,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向我。
“绡儿,你有事么?”我问道。
林绡抿了唇迈步靠近我,从身后挑出几个桃放至我的面前。
“来看看姐姐,这是我摘的桃,姐姐尝尝。”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用他的衣袖将手中的桃子擦了擦递向我。
我微微一笑,接过他手中的桃,轻咬了一口,桃汁入口,蜜甜可口。
我看着眼前的这些桃子,点头赞道:“嗯,不错,何处摘的?”
林绡俊白的面容一笑,指着东面的那一头道:“那头院子里摘的,现在还有许多,姐姐若是喜欢,绡儿待会儿再去摘些来。”
“不用了,摘多了也吃不完。”我笑着摇了摇头,又轻咬了一口。
轻嚼之时我微微抬眸,却见林绡眸中有些思绪闪过,像是有话要对我说。
“绡儿,你也别站着,快坐下来。”我伸手拉他坐下,抿了抿唇问道:“绡儿,你是否有话要与姐姐说?”
他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张了张嘴,欲要说什么的时候,只见云雀与春兰端着茶水与茶点的身影而来。
林绡似乎有些话又咽了回去。
突然云雀的声音响了起来,放下手中的茶水,从桌面拿了一个桃,笑着道:“哟,有桃吃啊。”
“云雀,放下桃。”林绡喝声道。
云雀手中一颤,瞬间沉了脸,扬了声音,“为何要放下?”
“这是给姐姐的,你不许乱动。”林绡面色冷冷,怒眼相向。
我欲要起身说什么的时候,只见云雀面色阴沉的看了看手中的桃子,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桃,咬了唇道:“原来是你摘的,我才不稀罕呢?”
“你……”
“我怎么了?”
听着他们这阵阵吵闹声,我顿觉得心烦意乱,抬手揉了揉额头。
春兰连忙接了手过来,替我按了按太阳穴,还一边扬声劝说道:“好了,你们俩不要每次见面总是吵好不好?小姐都让你们吵得头疼了。”
云雀呼吸一滞,带着自责的看向我,重又低斥了一声,“林绡,今儿看在小姐份上本姑娘就不与你计较了。”
“哼……”林绡不以为然,冷冷哼了一声,调头而去。
我抬眸看着林绡匆匆离去的身影,总觉得林绡今日状况有些不对劲。
“云雀姐姐,你也真是的,绡儿明日就要走了,为何不能好好与他说话?”春兰低斥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引得我心头一颤,连忙抬手拉住春兰的手问道:“春兰,你方才说什么?”
春兰微微蹙了眉,带着不解的道:“小姐还不知么?我以为绡儿送桃来就是来与你道别的。”
送桃道别?
我心头又是一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清楚。”
春兰抿了抿唇回了我的话,“绡儿自请要去爷的军营历练,爷答应了他,绡儿明日就要离开别院了。”
林绡自请军营历炼,明日就要离开?
我心头的思绪开始纷乱,起身匆匆欲赶至屋里找战天齐问个明白。
我快步回了屋,抬了手想要推开门时,几次三番,却又无端端的垂下了手,心中忐忑非常,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绡要入军营历练并非不是一件好事,可我的心里就是因为某些事情开始燥乱。
我心下一叹,又深吸了口气,进了房,这才发现战天齐早已躺在榻上睡着了,手边还遗落着一本书卷。
看来是看书看得疲倦了。
房里面摇曳的烛火穿透了细致纹路的灯罩,照得满室昏昏暗暗,一室的温和如春。
第一次见他睡得这般的早。
我移步靠近了塌侧,低眸细细看着榻上躺着的他。
此刻他的睡容略带着些许的困倦和散懒。
凌乱烛影浅浅颤动的光晕投在他的脸侧。
见他睡着,我又不忍心唤醒他,轻轻的坐上塌侧,微微将他身上的被子向上提了提。
突然指尖一紧,我眸中一愣,却见榻上紧闭着双眸的他已握住了我的手并正递往唇边吻去。
“是我吵着你了?”我微微自他温软的掌心收回手。
他睁眸看我,轻轻一笑,“我逗你的,你还未回,我怎敢先睡?”
我面上微微一红,腰间一紧,只见他翻身抱着我躺在了榻上。
他伸指揉上我的鬓角,带笑的双眸中带着难忍的迷乱和玩味的挑逗。
他低头向我靠近,一边吻向我的眉间,一边低声喃喃道:“竟让我生生等了这么久,该好好惩罚惩罚你。”
“我……”唇边才溢出一个字,就被他的薄唇堵住,悠长而又爱怜的吻将我紧紧束缚。
满屋瞬间弥漫起压抑靡乱的喘息声。
一番纵情迷乱过后,我依在他的怀里,想要闭上眼睛什么也不问,就这样睡去,可终是心上像悬着一把刀,无法令我闭眼。
“还在想林绡去军营历炼一事?”他贴在我的耳边低低的问道。
我心头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他,没想到他竟然看出了我此时的心思。
他微微一叹,平躺了下来,“是林绡自己向我提起的,林绡骨子里透着极强的毅力及抱负,无意间让我觉得他有了我当年的影子,是一国栋梁之才,让他去军营历炼,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战天齐也能看得出林绡骨子里透着的毅力与抱负。
我微微从他怀里抬起了头,趴在他的胸膛之上,忧心的看入他的眸中。
“他骨子里的毅力与抱负是源于他要手刃仇人,他要替他爷爷抱仇血恨。”www.xfanjia.com
他对我的话不以为然,微微勾了唇,抬手抚过额前微微纷乱的发丝。
“就是因为心中有仇恨,才会激发他骨子里的潜力。”
听他一语,我更加忧心,抿了抿唇道:“可他杀他爷爷之人……”
我的话未完,便被他打断了我的话,“你想到了你的父亲,然而你觉得你父亲会杀林任是想替我保住这个身世之迷,以林绡的性子,他必会追究到我的头上,你在害怕我养虎为患?”
我怔怔的看着他,他每一字一句都是我心中所想。
我有些心乱的轻摇了头,“我不知道,我只觉得林绡不能留在你的身边。”
我字字慌乱且忧心,他亦是听得出。
他的手延至我的脑后,微微一用力,令我贴在他的胸口之上,他轻轻的抚着我的发丝,安抚道:“你不用担心,林绡不会对我造成威胁,我能培养他,也亦能控制他,若是不能,我必毁之。”
他的安抚之中带着肃杀之意,听得我的心底寒彻,我不再语。
“好了,不要多想了,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他突然将我从他的身上微微放了下来,令我平躺在床榻之上。
“我说闭上眼睛。”他又重新补了一句。
我无奈,微微闭眼又睁眼,杂乱的思绪让我难以心安。
我抬眸看着他道:“我睡不着。”
他唇边浅浅一笑,剑眉一挑,眸光己现灼灼,“你这是又要惹火我么?”
我一怔,面上一红,连忙妥协,“好了,我闭上眼睛睡觉就是。”
应他之意,我闭上了双眼,什么也不再想,迷迷糊糊睡去,一夜酣眠无梦。
约莫三更天时,我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微微动了动身子,手触摸到的地方竟是一场空,睁开眼一片静谧,屋中除了烛火微颤的声音,什么也不剩。
我微微掀被踏下床,看向窗外,仍是一片漆黑。
这个时辰,战天齐去了何处?
一个念头闪过我的眼前,我随意取了件衣裳披在身上,拉开门。
拉开门的那瞬间,我止住了脚,连手上的动作也自觉的放轻了放慢了些。
我偷偷朝外望去,走廊拐弯处站着三人。
一个是身着单衣的战天齐,另一个是左荣立,然而左侧握剑在手的是尚青云。
连尚青云也来了这里,还是深夜前来。
我亦惊住,莫不是出了事,否则以尚青云沉稳的性子,他绝不会在这个时辰前来打扰战天齐。
“爷,据密探来报,华荣己经联合南北两大将军,秘密调军埋伏在京城之中,伺机而动,您此刻应该坐镇局势以稳定上下一心,属下恳请爷立即回府与众大朝臣商讨大计。”尚青云说的是父亲与南北的二姐夫与三姐夫。
这件事情连南北两大将军也掺合了进来,看来父亲的谋反之心己昭然若揭。
只是父亲为何这般急促?
依我所猜测的,他应当下一步是将战天齐推上天子之位而后再取而代之。
可为何直接跨越了中间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直捣皇城?
“本王自有打算。”战天齐声音沉郁,竟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所在。
沉吟半响,战天齐又突然开口问道:“如今准南王的动向如何?”
“淮南王的动向不明,毕竟如今掌管淮南兵力的是驸马爷宁玄朗,属下担心的是淮南王的选择……”
左荣立的话还未完,便被战天齐挥手打断,“无妨,宁玄朗就算与华荣联手,本王也不会怕,淮南至京城里程千里,两方兵力联手,军队间毫无准备,很难有默契无间配合,华荣谋反之心己在朝中蠢蠢欲动,他如今按兵不动只是为了等待淮南王的决策,如此一来,本王也只有先反制人了。”
战天齐细细的分析着,这些日子他虽然与我厮守在一起,不问世事,可他早己将当前的所有局势都掌握在了手里,只待蓄意就发。
“属下等人听从爷旨意,誓死追随。”
我轻轻的退了回屋,小心的关上了竹木门,回想着他们所说的话。
这场战争终于要开始了么?
父亲,战天齐,竟还有宁哥哥……
我不相信宁哥哥会这么做?他曾说过,他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他不会……
我的心绪早已混乱,听到门外的轻轻的脚步声,我连忙压制内心的情绪安静的躺回床上。
我翻身背对于外间,努力使自己闭上眼睛。
一时之间我的脑海中闪过种种血腥的场面,冷汗不断的由脊背,额头渗了出来。
我在心里默默的劝说自己,这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而我能做的就是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脚步声缓缓靠近,身上的被子轻轻的被人掀起,背后一丝凉意入侵。
我压制自己一动不动,平稳的呼吸。
战天齐重新躺在了我的身边,应该是怕惊醒我,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他伸手将我肩头的被子紧了紧,又怕自己冰凉的手触及到我,所以他不停的捂热自己的冰凉的手。
我无法再控制自己内心的惶恐不安,身子也上不住的颤抖起来。
我害怕他会察觉,使命的咬紧自己的手指,不让自己发出颤音。
可终是没有敌过他的眼睛与感觉。
“怎么了?是觉得冷么?”
我心中狠狠的一颤,却不能语,出口便会是颤音,我只能依旧咬着自己的手指。
他伸手将我搂在了怀里,试图以他身体的热量为我取暖,减轻我身子上的颤意。
“你在发抖……”他惊怔一语,急切将我从怀里扳过身来。
此时的我再也忍不住眸中涩痛,泪水滚滚滑落,咬在唇边的手指己见一丝腥红。
在他见到我眸中泪水淌面又或是手指被狠咬破之时,他的双眸瞬间放大,痛意与惊怔在这一刻通通都袭上他的面容。
我连忙放下唇边的手指,将手指上的那丝腥红掩藏起来,没有说话,什么话也不想说,更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只是想流泪,然而眸中的泪水真的是流个不停,而且流得越来越快,根本就无法控制。
他颤抖着手捧着我的面容,眸中涩痛不止,心疼的轻拭着我脸上快速滑落的泪珠。
我伸手紧紧的握住了他轻抚在我面上的手,逼迫自己微微抿唇笑着,哽咽的道:“我没事……我只是方才做了一个噩梦……心里有些害怕而己……对不起,是我吵到你了……”
“傻瓜,与我说对不起做什么?放心,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怕。”耳畔他轻轻的叹息,搂着我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紧。
我喉间又是一紧,根本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狠狠的咬了唇向他点头。
他紧紧的将我拥入他的怀里,他的手又移到我的发间,按着我的脸颊紧紧贴上了他的胸膛。
我倾耳,听着他有力而又坚定的声声心跳。
而这丝坚定有力之中却让我感觉到他的心也时刻在纷乱的跳动着。
他虽然面上一片平静,可他的心里早己惊涛骇浪。
我紧紧的闭上了眼,泪水滑落侵湿了他的衣裳。
“天齐……”我止不住内心的惶恐,颤音唤他。
“我在……”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抱紧我。”我咬着唇,忍住阵阵心酸与痛楚。
“好。”他只道坚定的一个字,便道出了他内心所有的心绪。
他的手掌极尽温柔地抚摸在我的背上,上下摩娑着,缓缓,轻轻,好似要通过这般的动作来让我心安。
这也许就是我与他最后的相依。
彼此之间虽都不说出口,但我和他都明白,随着此战的爆发,我与他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许还是一切的结束。
我压着心里的酸泪和疼痛,每一步走来都那样的不容易。
如今我所拥有的一切,他怀里的温暖,宽阔熟悉的胸膛,还有耳边淡淡且又难忘的气息,还有好多好多……
我一时也道不清,总之我知道内心有一种情绪正牵伴着我,那就是舍不得,千千万万的舍不得……
可抿唇仔细想明白,万千苍生,他身处其位,必担其责。
在我和他最初握住彼此的手步入婚礼之时,就该料到前途的艰难和如今必然要去面对的苦果。
所以纵然千千万万的舍不得那也得去面对。
次日,清露朦胧萦窗,朝霞浅淡露脸。
我坐在铜镜下静静的闭着眸,战天齐轻轻替我描着秀眉。
“好了,看看是否还满意?”他的手离开我的秀眉。
我微微睁开了双眸,铜镜下的我因昨晚流泪,微微还渐现一丝腥红,再往上一看,我微微皱紧了眉头。
身后的战天齐见我铜镜下皱眉,连忙凑到我的耳边问道:“怎么?不满意?”
我没有点头也未摇头,只是静静的看着那道柳叶眉,比云雀与春兰都要画得熟炼自然。
他堂堂一个王爷,竟会对伺候女子如此熟炼,并不像是初学者。
我难免生了一丝好奇之意,微微开口看着铜镜里的他问道:“你是第一次为女子画眉么?”
他微微低头看向铜镜之中的我,对着镜子用手轻轻的比划了一番,半响才答我的话。
“第二次。”
竟是第二次,这样的答案更惹我心头酸意更浓。
我转头看向他身后的他,直直的绞着他的眸光。
“那你还替谁画过?”
他唇边微微一笑,将我的身子扳正又重新面对铜镜之中,轻轻一问,“你先说满意还是不满意?”
我半眼也不想看到那道他画好的秀眉,心烦的三个字,“不满意。”
他的的面色微微一僵,继续追问,“何处不满?”
我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淡淡一语,“哪里都不满。”
他看了我半响,面色微微有了一丝变化,突然带着深意的笑了起来。
“你是不满我这个画眉之人,还是今日的眉不合你的意?”
他看出了我心中的不悦,我便不再语,伸手欲要擦掉他在我眉头留下的痕迹。
突然手上一紧,他阻止了我,眸光停留在我昨夜因隐忍而咬破皮的指尖。
我察觉到了他的眸光,欲要收回,他却紧握着不放。
“下次若是要咬,就咬我的手,留下这道口子,我会心痛一辈子。”他含痛的一语。
我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使劲从他的手中抽出了手,抿唇笑了,“好啊,我记住了,下次我一定会选择咬你的手。”
他也抿唇一笑,看我的眸光一点一点的转深,低沉一语,“这是我第二次为你画眉。”
他突然重回方才话题的一语令我怔住,看向他,“你是说今天是你为我第二次画眉?”
他拧眉抿唇点了点头,故作微微一叹,“这世间除了你,我还能为谁画眉?”
我微微垂了眸,压低了声音继续追问道:“那第一次……为何我会没有任何记忆?”
“因为第一次是我昨夜在你睡着之后,顺着你的眉形,悄悄的用手描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能为你画上这道眉,可你却不喜欢。”他微微笑着,在我面前晃了晃手中的眉笔。
“我……”我内心微微一暖,却不知如何向他解释方才那些话。
他突然蹲下来,凑到我的面前,深邃的眸光直入我的眸中,微微眯了眼睛,唇边依旧带着笑,笑颜愈发魅惑。
“你方才可是在吃醋?是不是在认为我的第一次给了其他的女子。”
我拧了眉,侧眸瞅着他,一丝难堪袭面,轻咬了唇欲要将他推开了来,“你还说。”
双手一紧,抵在他胸膛的手被他紧紧的按在他的胸口之上,眸光一丝光芒闪过。
“我战天齐一生只为你画眉,这誓言只此一生不变。”
此时的他,眼中有我的影子,我的眼中也全是他,在我们两人的视线交撞之时就己如丝如缕的缠绕在一起。
这就是我们许下的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誓言……
我心里过于感动,一瞬间又在他面前留下了泪水。
他将我拉入怀里,轻吻着我的眼角的泪水,不让它流露在面容之上。
他抱我越来越紧,脸滑落在我的颈边,薄唇贴在我的耳边,沉重的说道:“月牙儿,日后你若发现我做错了事,你一定要记住我们的纽扣为证,一定要相信我,原谅我。”
这是他第二次向我说出这种话。
我开始莫名,开始愣住,甚至开始怀疑,欲要伸手抱上他后背的手悬在了半空之中,指尖冰凉,一如心中此刻的温度。
我的不语,让他更加的急切,我的肩头便在他的手下猛地摇晃起来。
他不住的问我,“记住了?记住了?”
我忍住心中的莫明,愣忡,怀疑,向他点了头,“记住了,都记住了……”
“爷……”屋外响起了尚青云的声音。
我的心头猛然一颤,明明己知今日该面对些什么?
为何此时的心还会因此而颤抖?
因为我无时无刻都在害怕惶恐之中。
“本王速速就来。”
“是。”
战天齐放开了我,往后稍稍退了一步,并未抬头看我。
我发现他似乎在遮掩此时眸中的闪烁与情绪。
我也起了身,一时之间全身冰凉,转身至桌前,只觉得内心的惶恐己牵伴着我脚下的动作。
我手握龙泉宝剑在手,握得紧紧,剑柄之上传来的冰凉由我的手心直入我内心。
我仿佛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转身时眼前一黑,双脚一软,险些跌倒。
战天齐连忙接住了我,“月牙儿!”
我勉强立足站稳,只觉胸口翻涌,可我还是逼迫自己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无事,方才是裙子拌着了我的脚,这是你的龙泉宝剑,我替你己经擦过了。”
他接过我手中的龙泉宝剑,将我扶着坐下,轻抚着我耳边的发丝。
“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荣立会护你周全。”
他龙泉宝剑在手,周身散发肃杀之气。
我开始颤了声音,“一定要回来……”
他与我目光相触,扳住我的双肩,眼底悯柔之色渐深。
“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什么也不许想。”
我哀哀望着他,用力咬住下唇,说不出半句话,最终垂了眸。
“答应我……”他轻摇着我的双肩,令我与他相视,目光在我脸上流连良久,深邃莫测。
我忍住心里的痛,抬起眸,与他四目相对的一瞬,我己然感觉到了彼此内心的痛与煎熬。
“好。”我终是点了头。
他的手离开了我的肩头,终究,握剑转身大步走出了门口,再未回头看我一眼。
我追随他的身影步至门口,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
我脚下一软,又将要瘫坐在地上之时,春兰与云雀一人一只手过来搀住了我,令我无力地倚在她们的怀里,化作无声颤抖。
战天齐离开了,林绡也随着一同去了军营,临走之时,林绡又给我留下了两个桃。
然而左荣立留在了别院之中,是战天齐为我留下的。
这一战,无论谁先动手,那都是一场殊死之斗。
父亲迫不及代要取而代之,为什么?
我不愿相信,心口阵阵翻涌。
父亲是为了外祖父,为了娘亲,为了魏氏一族,真是为了这些么?
我为何会感觉父亲是因为迷恋上了天子之位?
那小姨?
小姨对这一切是否又知情?
还是从一开始父亲就像利用我一样来利用小姨从而达到自己心中的目的。
当我想到这里之时,我的一颗心就像冰裂一般,一点一点的裂开,直至冰水将我覆盖。
我收紧袖中的指尖,缓缓起了身,对屋里的人道:“准备马车,我要即刻入宫。”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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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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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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