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天齐转过身一眼便看见了我,走向之时,眸光瞥到了我一身单薄的身子之上,随即他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快。
上来就一把抱住我,便往床榻之上走去,而后将我轻放床榻之上,扯着被子将我紧紧的包裹住。
“怎就这样下了榻,穿得如此单薄,受冻了可如何是好?”他看着我眸中微微带了隐隐一丝怒意与紧张。
我有些发呆地望着他,昨晚夜间有些暗,我都没把他瞧仔细就被他拥入了怀里。
就这般呆呆的看着他,心里分明要说很多很多的话,只是一字一字来回在心里滚动,却又不知说什么?
总之只想这般看着他。
他发现了我的发呆,他眸中的隐隐的怒意散去,倒是紧张更甚,不解的抚了抚我额前的发丝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眸中微微一颤,伸手抓住他抚在我额前的手,抿了抿唇,“我方才急着去寻你,没想到你竟还在。”
他听我这么一说,竟叹了口气的笑了笑,“我当然会在,难道还跑了不成。”
“只是不敢相信,你回来得这般快。”我也笑笑。
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说出这般傻的话,但是却是心里的话。
睁开眼时,身边己不见了他的身影,我的心揪了起来,顾不得穿衣,直接奔了过去拉开门,想要寻找他的身影,他就在眼前的梅林之中。
这才证实了,昨晚的一切都是不梦,而是真实存在的,他是真的为我回来了。
他直直的看着我,眼底迅速掠过一抹光芒,只可惜那丝光芒只是倏忽而过,瞬间即逝,而后重回了淡眸,挑了眉,“你不相信的事情还有很多,我去唤人伺候你更衣。”
用过早膳后,战天齐与父亲在厢房对弈,而我与云雀,静嬷嬷一同在二娘的屋里清点着二娘的遗物。
我翻过几本笔录,每一本都是厚厚的,在我印象中二娘并不识字,可这些笔录又是从何而来。
“这些都是夫人这几十年辛苦抄学的,夫人本不识字,可她老是说老爷的夫人又岂能半字不识,所以她便每逢夜深人静之时,独自一人悄悄的念书学字,如今己练得一手好字,可老爷从未看过。”嬷嬷在旁含泪向我说道。
我细细的将这些笔录一本一本翻开看了一遍,字迹也是写得一本比一本好,看来二娘为了能与父亲举案齐眉,下了不少功夫,也吃不少苦头。
“嬷嬷将这些都留着吧,不用拿去烧了,我相信父亲会看的。”
嬷嬷向我抹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我将手中的笔录一本一本的叠好重新放回了抽屉中。
正欲转身之时,突然发现窗口天空变色,好似有雨将临。
入屋之时还是暖阳高照,这才一会儿便瞑色昏昏,薄雾也昏沉而来,寒风卷起的树枝的声音姗姗作响,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窗台之上。
我赶忙上前拉紧窗子,以免入了雨水,让二娘这屋子里上了潮。
瞥眼之时,看见离窗台不远的桌面上的盆里正放着件眼熟的貂裘,我眼前一闪,那盆里正是二娘经常披在身上的貂裘。
我走近一看,将盆里的貂裘看了看,突然发现这貂裘上竟粘了些泥渍。
“云雀,这可是娘亲的貂裘?”我托着盆里的貂裘向正在蹲着清理二娘衣裳的云雀问道。
云雀微微起了身,放下手中清理一半的衣裳走了过来,细看了一眼后,冲我点了点头。
“是的,夫人遭遇不测之时就穿着这件貂裘,嬷嬷说这是夫人最喜欢的一件貂裘,我见着满是泥渍想拿下去洗干净了再烧给夫人,夫人也可在泉下穿上自己生前最喜欢的貂裘,可嬷嬷不让,她说她想亲自为夫人清洗,所以就暂时搁在这了。”
我低眸至手中的貂裘之上,貂裘上的泥渍是黄泥,那二娘这貂裘上的黄泥又是从何而来呢?
二娘生前最喜欢这件貂裘,也最爱干净,如若是在府中粘染了黃泥,她定不会穿着出门。
“这件貂裘上的黃泥是从何而来?”我带着一丝顾虑的接着问道。
此时身边的嬷嬷带着哽咽的答了话,“应当是夫人去往郊外那座废庙之时不小心粘上的,通往那座废庙的唯一一条道路逢遇雨雪天气就会有黄泥粘鞋。”
我心里一紧,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接着问道:“娘亲那日穿的鞋呢?”
嬷嬷有些不解我这般相问之意,想了下,便道:“回来的时候夫人的鞋子粘满了黃泥,我便让人给扔了,只留下了这件夫人最喜欢的貂裘。”
“那嬷嬷可知娘亲为何要去废庙?”
也许能从嬷嬷口中探出些什么?
嬷嬷泪洒摇头,“老奴也不知,夫人只说要去见一位故人,恰巧老奴身子不适,夫人不方便让老奴陪着,可老奴要是知道夫人会遭遇不测,老奴说什么也不会让夫人独自一人前往的。”
故人?二娘深居府中,与二娘来往的都是一些贵妇,又岂会相邀郊外废庙相见。
还有黃泥,我为何会这般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突然我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云雀,让人备车,我要出府一趟。”我放下手中的貂裘便迈出屋。
云雀急着一路追问道:“小姐要去何处?可要通知爷一声?”
“不用了,我去去就回。”我边走边答道。
此事在我心中并不是很明朗,只是怀疑而己,不宜告诉任何人。
云雀点了点头,便要抬步往后院跑去,突然我想到了那日之事,便顿下了步子止住了云雀的向后院跑去的脚步,“对了,有件事,你让管家速去办。”
我没有张扬,只是凑到她的耳边,悄悄的与她一人说了。
轻简的车驾一路疾驰,顶风冒雨。
一路上,我的心开始陷入慌乱之中,再加上管家查来的事宜,无数念头在头脑里绞得开始阵阵头痛,心里越想就越发麻,但愿有些事并不是我心中所想的一样。
到了奴娇阁,阁内一切还是如我六日前所看到的一样,接见我的仍是那淡定自若的娇娘。
将我领至厢房后,娇娘便去唤灵馨了。
我与云雀在厢房内坐等灵馨的到来。
我的的心时紧时乱,本分不得安宁,袖中的手早己拧得紧紧,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越是逼近真相,我的心就会越乱。
“小姐为何要来奴娇阁?”云雀带着丝顾虑的向我递向茶水。
我伸手微微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什么也没多说,只是淡淡一语,“我前来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而己。”
正在云雀欲要再说什么的时候,门被推开了,灵馨依旧是那样红暖轻纱的曼妙身影,那样浑然天成的落落风情。
当我看向她时,她几步走了过来,低眸款款向我行礼,“灵馨见过王妃。”
“起来吧。”我淡淡一语,这一次连身也未起,袖也未抬。
灵馨轻步坐于我的面前,在我杯中轻轻的添了一些茶水,我看着她那柔情的双眸像似被一层薄雾所遮掩,晃得无神。
“几日不见,你好像显得憔悴了些。”我抬起手边的茶水轻轻的送至唇边,而眸光却不离她那柔情似水的双眸。
“是么?这几日阁内太忙了,有些疲惫罢了。”她微微一笑,抬手抚至面颊之上理了理红籹。
我收回了在她双眸之中的眸光,低眸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然一笑,“纵然忙,也得注意自己身子才是。”
她微微颔首,“多谢王妃关心。”
稍稍沉默了半响,连身边云雀也开始感觉到了我话中的异样,抬着不解的双眸直直的看着我。
我以为眼前的灵馨看到我会很惊讶,毕竟这般冒雨前来,她却只字不问我为何前来?
华夫人的死讯想必也传至全京城,在来的路上,我就偶尔听见有几声议论的声音。
昨日二娘的发丧之日想必眼前的灵馨是知道的,可如今她竟一丝安慰我的意思也没有,是不知,还是根本就不想提起此事?
半响过后,我便带着拭探之意的笑着问道:“那日我来看你,因下雪匆匆一别算起来也有几日了吧?”
“刚好六日。”她答得畅快,甚本上想都未想。
我抬眸看了她一眼,她立即垂了眸,似乎在闪躲着我的眸光。
我依旧笑笑,“你还记得这般清楚?我以为最近你阁内事多,忙得不可开交,都忘了你我六日前还见过一面,那日我记得你行色匆匆,像是出了什么事,只因那日下雪我还未来得及问你,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啊?”
我这一问,倒让她有了一丝紧张感,不过稍纵即逝,放下手中的茶水,便收指了的袖中的指尖,抬眸看着我说道:“那,那日,是这样的,在隔壁茶居与清柔阁的王公子饮茶,恰巧碰到了倾然居的李公子,李公子见我与王公子聊得正欢,有些无中生有,王公子一怒之下便与他起了些冲突,还打了起来,而后我怕事情会闹大,便匆匆离开了。”
她话毕,便不再看我,眸光似乎有些慌乱,根本就不知停留在哪一处方才合适。
这样的神情根本就不像经历过风雨的灵馨,倒像做了亏心事,害怕显露在外的一副模样。
我重重一击手中的茶杯,敛了笑,扬了声音,“你在撒谎。”
我猛然抬眸看我,脸上的表情僵硬了起来,似乎发现了我眸中的不悦,她的声音也略见颤抖,“王妃……这是何意?”
我重回笑意,却笑得心酸,“清柔阁的王公子一家早在十日前就抵达陈州故居悼念己故的祖父,至今未归,你又如何在六日前见过王公子,又何来倾然居的李公子无中生有,你在那日到底见了何人?”
我眸光直直的绞着她,她亦是直对于我,眸中乍现一丝寒意,“你在调查我?”
是,来这里之前,我特意让管家前去隔壁的茶居证实了此事。
那一日她根本就没有去过茶居,从而管家还探到那清柔阁的王公子早在十日前就离了京,所以她在那日慌乱之时对我撒的谎就不攻自破了。
“你为何要撒谎?”我眸中的寒光直入她的眸中。
她被我逼得眸光闪烁,有些慌乱的起了身,只能背对于我,肩头开始瑟瑟发抖。
这样的神情己经证实了我心中所想,也证实了二娘貂裘之上的黄泥与灵馨鞋上粘染的黄泥是出自一处地方。
我也起了身,迈向她的前方,眸光依旧不离她那闪烁的双眼,“就让我来回答你,因为你那日根本就不在茶居饮茶,你去了郊外的一座废庙,你见的也不是清柔阁的王公子,更不是倾然居的李公子,你见的是我己故的娘亲,华府……华夫人。”
最后三个字我说得重且硬,身后的云雀也开始慌乱起来,甚至己经联想到了某些事情的可能。
而眼前的灵馨自然是听得面容怔怔,连闪烁的眸光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矛盾而复杂的神色。
终是无法面对我,又匆匆的转了身,慌乱一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的心狠狠一抽,几步上前,将她的颤抖的手狠狠的揪在手中,看着她慌乱的眸光一字一句开了口。
“你又怎会不知我在说什么?分明是心知肚明,只因做了亏心之事,心虚不敢承认罢了,你那日行色匆匆,满身雨雪,鞋底与我娘亲粘了同一种黃泥,华府的嬷嬷告诉我,前往郊外废庙的一条必经之路逢遇雨雪天气,变会鞋粘黃泥,而你那日鞋底满是黃泥,只因半年未见你,猜想你掌管整个奴娇阁,定会有些难言之隐,所以我才未当场揭穿你的谎言,你那日分明是去了废庙,见的就是我的娘亲,你怕我对你生疑,所以你见到我惊慌失措,还以隔壁饮茶来欺骗我。”
她惊慌失措带着手上吃痛的看向我,张了张口,口里的话己经语无伦次,她只知道颤音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我再一次收紧她的手臂,她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我仍没有放开她,眸光灼灼的道:“你有,你不只见了她,你还令她心悸犯病而死。”
听到我最后一句话,灵馨面容一阵苍白,两行清泪终是忍不住自眸中夺眶而出。
突然她腥红的眸中像似看到了什么?复杂,惊慌,痛苦,害怕……种种情绪加在一起。
最后她像疯了一般的甩开了我的手,泣声喊道:“不……不……我没有,没有,不是我,不是我……”xfanjia.com
她拼命的抚着头摇头,眸中己现空洞,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爆发了。
而就在这时,她抱头挣扎之时,从她的袖中滚出一瓶熟悉的药丸。
叮的一声落至了云雀的脚边。
云雀满脸苍白,颤抖着手从地上捡起那瓶定心丹,云雀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她叔叔特意为二娘研制的定心丹。
云雀一步一步走向灵馨,持着手里的定心丹,哽咽道:“你还敢狡辩,这是夫人的定心丹,出自我叔叔之手,除了我叔叔,这世上根本就无人有这种定心丹,根本就是你拿走了夫人的定心丹,让她心悸而死。”
我的呼吸开始随着云雀哽咽的话急促起来,我忍着心里的痛,极力的令自己保持平静。
灵馨蹲在墙角,终是止住了泣声,泪光盈盈的看着云雀手中的定心丹,颤抖着双唇,重重的摇着头。
那神情中有绝望,害怕,伤痛,仇恨,甚至连一眼都不敢看,在闭眼之时,泪水顺流直下。
我几步走向她,她突然睁开了泪眸,慌乱的抓着我裙边,声音失去了方才的尖锐,轻而痛的响在她的唇边。
“不是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蝶衣……你相信我,我没有,我没有……”
我含痛的看着她,从开始怀疑她时,我根本就无法相信,是她害死了二娘。
我等着她的解释,等着她推翻我心里的那些可能,等着她理清我心中的那些不可能。
毕竟她没有谋害二娘的动机,而且二娘是去见故人,而灵馨来京不过半年时间,又怎会与二娘有何交际呢?
可当这定心丹出现时,我心里唯一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我忍着心中的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此时,我仍想听到她的解释。
“你让我相信你,我也可以相信你,但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告诉我,你是否受人指使?是何人让你这般做的,娘亲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谋害她?为何?”
灵馨睁着泪眸看我,颤抖着双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上来。
“不是她所为,她又如何回答于你?”门外响起了一丝熟悉的声音。
面前的灵馨速度的极快的窜了起来,钻入一身浅碧身影华蝶心的身后,“太子妃……”
我转眸看向华蝶心,心里的不明之意更甚。
灵馨从何时开始与华蝶心竟如此亲密,而且还有华蝶心信誓旦旦的为她脱罪。
“娘亲不是她所害,我可以作证。”华蝶心步步靠近于我。
我眸光灼灼的看着她,夺过身边云雀手中的定心丹亮在她眼前,问道:“那这些,你又如何替她解释?”
华蝶心眸中一丝隐晦而过,完全不屑于我的手中之物,唇边冷冷一笑,将身后灵馨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目视于我,一字一句开了口。
“事到如今,我就告诉你,我为何可以给她作证?因为她才是真正的……华蝶衣。”
我的心猛然一颤,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容颜,耳中反反复复的萦绕着华蝶心的最后一句话,灵馨是当年死去的华蝶衣。
我的思绪己完全被打乱,似乎己支离破碎,想要拾起一点一点拼凑一起,完整的将事情前因后果细细的想一遍,可越想心里越乱。
也许正是当初那些我所不愿意去琢磨,不愿意去探知,只想去忽视的环节开始钻入了我的脑袋里。
正在云雀不知所措的搀扶着我的身子时,华蝶心的声音也接踵而来。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因为我也不敢相信,娘亲当年竟然会做出忤逆父亲的事,那日,父亲给了蝶衣一剑,还交代娘亲火烧了蝶衣,可蝶衣命大,在娘亲的救治之下,捡回了一条命,娘亲因不舍蝶衣无辜丧命,所以娘亲也用了父亲那一招,让人从外捡回一名如你们一般大的弃婴,当时那孩子己断气,所以娘亲将那断气的孩子用一把火烧成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干尸来替代蝶衣,而后又悄悄的将蝶衣送出了府,只是没有想到那所托之人财迷心窍,将蝶衣卖至青楼,好再蝶衣上天眷恋,让她留着这条命来向你讨要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华蝶心将身边的灵馨胸口的衣裳扯开,一道明显疤痕如此清晰的出现在我的眸中。
那道口子正濒临心口,而且扎得极深。
那一次被掳之时,灵馨腹部受了一剑,而我却没有看到她心口的这一剑。
然而这一剑正是父亲为了我留给她的,她是华蝶衣不会错,这样的念头一遍又一遍的闪过我的眼前。
“小姐……”云雀紧着我的手慌乱的唤道,很明显连云雀也己经相信了眼前之人正是华蝶心。
然而这一唤,也让我突然想起了与灵馨初见时,总感觉她的面容十分熟悉,可又记不起在哪见过她。
原来是她的长相有几分与华蝶心相似。
这一刻,我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灵馨就是当年被二娘不舍救下的华蝶衣。
我不语,只是直直的绞着眼前的灵馨。
她梨花带雨,连哭泣的模样也与二娘如此相似。
心底的情绪那样复杂,有太深太沉的悲哀,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只能转了眸,极力压抑心中的复杂情绪,力求自己保持平静。
华蝶心眸光紧逼于我,眸中乍现一丝寒意,“她是娘亲的亲生女儿,又怎会谋害亲娘?倒是你华蝶月,最有嫌疑。”
我心头狠狠一击,震惊的抬眸看她,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底的冷,不受控制的蔓延四肢百骸。
我只能让咬唇来溢出心中所要说的话,“你是在怀疑我谋害了娘亲?”
华蝶心的唇边牵出一抹冷冷的弧度,盛气凌人,“不是么?你的嫌疑最大,你害怕灵馨会恢复华蝶衣的身份,从而从你手中抢走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所以你谋害了娘亲,如今还利用手中的定心丹欲除去灵馨。”
我深吸了口气,平静的看着眼前之人,从她那冷绝的眸光之中算是看出了她此刻的心思,不由得冷冷一笑,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身边的云雀急了,且怒道:“大小姐,你怎可这样,这定心丹分明是从灵馨姑娘袖中掉出来的,你怎能颠倒事情黑白,污蔑小姐,是小姐害了夫人呢?你这分明就是故意……”
华蝶心带着愤怒的挥袖打断了云雀的话,声音冷冰如霜,“你是她的丫头,自然会帮着她说话,况且方才这屋中就你与你家小姐还有灵馨三人在这,这定心丹是出自谁的手中,单凭你一张嘴,你又如何说得明白,如何指证你家小姐就不是故意栽赃给灵馨。”
“荒谬。”我心中的怒意再也无法以平静来应付,双眸狠狠的绞着她,随即冷冷一笑,“华蝶心,你只不过是想以此来报复于我,才会故意栽赃,试问,在你的心里是报复于我重要,还是查出真正害死你娘亲的凶手重要?”
华蝶心淡然的看向我,眸中一丝异样的光亮一闪而过,唇边的弧度拉得更长了,“那既是如此,咱们不如请大理寺来彻查此案?”
“你在威胁我?”我依旧一笑,反而显得更加淡然了。
“你怕了?”她得意挑衅的眸光直入我的眸中。
我闭上眼,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再次睁眸之时,淡漠不留一丝情面,“你的这番心思,我又何需惧怕,我说过,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接招便是,不过奉劝你一句,不要高兴得太早,你今日之举,不过就是想借此机会将我乃魏氏遗孤的身份公诸于众,这样你不仅可以除去我,也还可以摆脱父亲的利用,不过你想得太天真了,单凭你一人之力就想扳倒我与父亲,让真正的华蝶衣上位,你觉得当令皇上会信你妇人之言,还是信手握兵权,位居丞相之位的父亲,而且这世间知晓我身份的也不过就那么几人,己故的二娘,你的夫君,当今太子,手握兵权的父亲,掌管后宫的皇后,还有我的夫君,战功显赫的齐王,继而就是你与我,这屋里的灵馨云雀,只要我不承认,父亲不承认,我的夫君不承认,宫中皇后不承认,还有你的夫君太子也不承认,此事,试问当今皇上又该拿什么信你口中之言,滴血认亲?我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还是至江南祖屋让人指证于我,江南祖屋除了哑叔,无一人见过真正的华蝶衣,况且女大十八变,这么多年了,谁又会记得当年那个体弱多病的华蝶衣到底是我这番模样,还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灵馨这番模样?”
当我说完这些时,华蝶心咬牙看着我,竟一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在她的心里永远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太子战天麟永远也不会利用我的身份来帮助她。
“你……”身边的灵馨腥红着双眸,只说了一个字,又化作了咬唇无言。
我淡笑着看了灵馨一眼,声音终还是带了一丝顾忌,“灵馨,是我小看你了,你从一开始就打着想要做回华蝶衣的打算,还利用寻亲的借口让我将你带回京城,只不过你没有想到,你的娘亲她也不认你,在寿辰之上,娘亲装心悸晕倒,她那是在提醒你,让你远离她,可你不只没有听她之言,还这般的大胆的在这京城开起了舞坊,甚至想到害死她来保全自己。”
她面色狠狠一怔,脚下一软,随着眼角的泪水,踉跄的退至华蝶心的身后。
“我没有害死娘亲,我没有……不是我……长姐,我没有……你要救我……救我……”
“华蝶月,你不要以为你用你的不烂之舌就可以置蝶衣的罪,有我在,你今日休想动她。”华蝶心眸中分明出现了慌乱与害怕,可依旧还是要勉强自己保持那分姿态。
我眸光直视面前两人半响,藏在袖中的手传来丝丝尖锐的疼痛。
到最后,我终是扬声而去,“此事我可以不动她,但她必须在三日内离开这里,而且永远不许踏入京城半步,否则你休想再保住她。”
灵馨,你走得越远越好,就当作是我还你这么多年所受的苦,也还死去的二娘一份恩情。
我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在离开奴娇阁时,我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华蝶衣没死,我的身上又少了一条人命,如今赶她走,如若她懂得我的苦心,那便要离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再回来淌上这趟混水。
坐在马车上,云雀一语不发,终是偷偷的看着我,我回看了她一眼道:“你想说什么说吧?不用憋在心里独自一人难受。”
她看着我有些忧心的抿了抿唇,“小姐,你为何要放过灵馨姑娘,夫人是她的生母,她都能下得去手,难免日后她不会与大小姐联手一起来毒害于你。”
这种事情,我又怎会没有想到呢?
只不过还是想自私的随心一次,我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不会也不可能再给那些伤害我之人任何机会了。
我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算了,她是华蝶衣,这是不争的事实,二娘当年忤逆父亲,就是为了保她一命,如今我若是夺了她性命,泉下的二娘岂不是要怨我。”
云雀微微转了眸,而后又听到她叹息了一声,“小姐这么做其实是在保全她,夫人的死老爷定会彻查清楚,以老爷的能力不出几日便会查出灵馨姑娘的身份,灵馨姑娘若是被老爷和皇后娘娘知道她就是当年没能死在他剑下的华蝶衣,灵馨姑娘定会活不成,小姐这般躯赶她,至少也能使老爷和皇后娘娘查明这一切前,让灵馨姑娘有这条命逃离这里。”
我唇边依旧带着笑,伸手抚上了她冰冷的手,“记住,此事不得与任何人提起,半字都不许提。”
她回看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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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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