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李县丞拿不出证据,却先抓了我二叔、三叔,并试图屈打成招,不知这是否能证明他心中有鬼?”
“屈打成招?”这四个字出口,马不为和李德广的脸色同时变了。
马不为心里想的是李德广这个蠢货竟然这么快就用刑了;
李德广心里想的则是时春分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他用了刑?
褚顺和褚贵原本不想在公堂上暴露自己被打的事,甚至走进来的时候他们都若无其事地挺胸抬头,没想到却突然被时春分给拆穿了,心里尴尬之余,却不得不撕开自己的衣服配合她,“是啊,马大人,李德广今日一早对我们滥用私刑,试图屈打成招,若非我侄媳妇击鼓鸣冤,只怕现在我们已经冤死在了牢里,求大人明察!”
衣服撕开的瞬间,堂下的百姓便看见了他们背上斑驳的血迹,顿时一片哗然,原本他们对李德广的说辞还半信半疑,可在看见伤口的那一刻,便什么都明白了。
若真的有证有据,又何须屈打成招,普通的谋杀案却当细作审问,摆明了心里有鬼。
李德广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时春分是怎么知道他用了刑的,马不为就把惊堂木一拍,沉声道:“李德广,你作何解释?!”
李德广猝不及防被点到名,吓得连忙跪了下去,“下官冤枉啊,求大人明察!”
他嘴上喊着冤枉,心里却绝望极了。
从马不为喊他全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回过神来,时春分昨晚在监狱闹得那一出,恐怕就是为了骗他对褚顺、褚贵出手,不然他压根就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这么一想,他猛地抬起了头,“我知道了。”他指着时春分破口大骂,“是你这臭娘们儿阴我!你这臭娘们儿不得好死!”
这话出口,褚顺和褚贵明显脸色一变,许多没想明白的事情瞬间了然,枉他们还以为时春分昨晚是特地去看他们的,结果却是演场戏给李德广看,唆使他对他们用刑。
若是她提前说了,这二人可能还会为了离开大牢而勉强理解她的良苦用心,但因为她没有提前沟通,所以此刻这二人都有一种自己被骗了的感觉,他们好歹也是时春分的长辈,对方说利用就利用,说让他们挨打就挨打,简直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堂下百姓并不明白李德广在骂什么,只知道堂堂一个县官被褚家大少奶奶拆穿之后便恶言相向,望向他的眼神愈发鄙夷。
曹迎春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褚贵身上的伤口,眼里闪过几分快意。
真可惜啊,怎么没将他打残废才好!
褚润是唯一一个提前知道时春分计划的,从对方深夜拜访大牢被他撞见,他就猜到了对方的打算,虽然挨打的人是他爹,可他相信时春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这种方式的,所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对方行动,自己置身事外,好在时春分的确没让他失望,这么快就占领了舆论优势,他们褚家很快就能全身而退。
马不为也没想到李德广会突然失控,脸色顿时难看极了,好不容易抓住褚家的把柄,却因为一个蠢蛋满盘皆输,为免他继续说出更荒唐的话来,马不为迅速道:“城南县丞李德广公报私仇,无故抓人,证据确凿,现押入大牢,待本官上书吏部,再做定夺!至于褚顺和褚贵……”他咬了咬牙,不甘道:“当堂释放!”
“大人英明!”时春分拱了拱手,完全不理会李德广的叫骂,示意曹迎春和褚润上前扶着他们的亲人离开。
身后,李德广知道自己完了,骂得愈发肆无忌惮,可就算他骂得再狠再难听,时春分也懒得回头。
衙门外面,褚家的家丁围成了一堵墙,将老百姓们挡在外面,形成了一个人为的屏障,方便自己主子们说话。
“岂有此理!”褚贵瞪着时春分,脸色难看极了,“你昨晚特地跑来监狱,就是为了暗示李德广对我们用刑,让他将我们打成这个样子?!”
褚顺不像褚贵那么激动,可也一脸不悦。
以他们褚家如今的地位,要救人有无数种方法,时春分却偏偏选择了让他们受苦的一种,尤其是他早就分家出去了,这次要不是为了帮时春分打捞尸体,也不会被连累坐牢,结果时春分就是这样回报他的。
面对他们的质问,时春分一脸平静,既然决定了用这种方法救人,她就料到了这二人会有如此反应,因此微微低头,向二人拱了拱手,“很抱歉,二叔、三叔,此次情非得已,只能委屈你们先受一点皮肉之苦。”
“这叫一点皮肉之苦?”她说得轻巧,褚贵却气得跳脚,“你怎么不委屈委屈自己,却白白连累我们?”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代二位用刑。”时春分无奈道:“可我有诰命在身,那李德广不敢抓我,我也没有办法。”
褚贵简直快气得吐血,“你是说我们活该了?”
见他吹胡子瞪眼的,曹迎春没好气道:“谁叫你爱捡破鞋,人家摆明冲着你这个好女婿来的,你怪春分也没用!”
“那我总没捡破鞋吧?”褚顺忍无可忍道:“我好心帮你们大房打捞尸体,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他们一口一个破鞋,拼命地往褚贵心上插刀子,褚贵越想越觉得丢人,不等时春分回答,就冷哼一声躲进了马车。
等他走了,时春分才歉意道:“对不起,二叔,这次的确是我们连累了你,就当我们大房欠你一个人情,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还你。”
这话她说得真心实意,褚顺想再计较也没了理由,况且他一个长辈,哪有在大街上跟一个晚辈过不去的道理,只得摆了摆手,不悦道:“罢了罢了,谁敢要你的人情,还嫌麻烦不够多吗?”
说着,也不等时春分再说,就带着褚润离开了现场。
褚润由头到尾都没帮时春分说一句话,甚至走的时候也没看她一眼,惹得离燕等人忿忿不平。
“到底是谁给谁找麻烦啊?他们二房以前闯了那么多祸,现在只帮了我们一次,尾巴就翘上天了?”
“话不能这么说。”时春分平静道:“忙是我们求人家帮的,岂能在出事后推卸责任?”
更何况,褚顺也没说什么重话,他愿意开诚布公地说出自己的不满,总好过事后再找时春分算账,把话说开了,便说明这事儿翻篇了,时春分相信他以后不会再为难自己。
跟褚顺相比,褚贵显然更让她头疼,三房与她住在一个府邸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次结下梁子不知道以后还会带来什么麻烦。
就在她想上马车找褚贵解释一下的时候,一个官兵来到她的面前,客气地拱了拱手,“卑职参见巡抚夫人。”
时春分的目光望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果然,对方顿了一下,很快道:“太守大人有请。”
时春分料到了马不为会找自己,却没想到这么快,闻言微微点头,无奈地望向狼毫,“你先让马车把三老爷和三夫人送回去。”
安排好一切,她才整理了一下自己,跟着那官兵回了衙门。
衙门里,马不为正襟危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春分向他福了一礼,漠然道:“见过马大人。”
马不为微微抬眸,眼里迸出一道寒光,但只是一瞬的功夫,他便换上了笑脸,“褚夫人无需客气。”他站起身子,一副热络的样子,“本官管教不力,才会让柳州境内出现李德广这样的害群之马,险些害了褚家的二位老爷。”
连“害群之马”四个字都说出了口,马不为摆明了要跟李德广撇清关系,却不知道时春分早就知道了他和李德广之间的关系,如今看他就跟在看一个笑话似地。
尽管明知对方是在做戏,时春分也只能耐着性子同他演下去,谁叫现在并不是和马不为撕破脸的最好时机呢?
“马大人言重了。”时春分同样客气道:“这次若非马大人鼎力相助,只怕我二叔、三叔就冤死在了城南县衙,马大人公正廉明,铁面无私,实乃柳州百姓之福。”
这世上没有人不爱听好话,马不为也不例外,听见时春分的称赞,他高兴得连眉眼都弯了起来,“褚夫人谬赞了。”他定定地望着时春分感慨道:“难怪我家夫人总说你是女中豪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女子敢上公堂的本就少之又少,上了公堂敢告官的更是寥寥无几,当着官的面敢告官的,普天之下恐怕只有褚夫人一个。”
“马大人别笑话我了。”时春分装作一副后怕的模样,“若是今日马大人没有出现,只怕我这样一闹会间接害死我二叔和三叔,阿令身为三州巡抚,要彻查一个县丞虽然轻而易举,但远水始终救不了近火,若是没有马大人在柳州城坐镇,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说得好像一切都是马不为的功劳,可马不为心里却清楚得很,对方连华亭县主的令牌都请出来了,从头到尾都没留退路。他要是不去的话,褚令马上就能以此为借口参他一本,这可比放弃一个李德广要严重的多。
“褚夫人谬赞了。”马不为笑得十分难看,让本来就丑的脸雪上加霜。
时春分忍住想呕的冲动,继续道:“对了,不知马大人这次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你瞧我这记性!”马不为一拍脑门,假惺惺道:“为免再有意外发生,本官已正式接手了护城河女尸一案,不瞒褚夫人所说,此次缉凶任重道远,凶手可能早已离开了柳州境内,若是继续追查下去,只怕府内姨娘难以入土为安,不知褚夫人如何打算?”
“这……”时春分犹豫起来,她怎会不明白马不为的意思。
王霁雪一案手段凶残、牵连甚广,纪小满所买的杀手八成像马不为所说的那样早就离开了柳州境内,况且不顾一切地将他抓住也于事无补,对方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真正的幕后指使是纪小满,时春分也不可能让马不为去抓她。不能浪费时间查下去,案子却始终要有个了结,不然不仅马不为这个太守不好交代,他们褚家也无法领回王霁雪的尸首。
“昭国这么大,要抓住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时春分轻叹道:“王姨娘与我二弟相爱一场,我也不忍心看她不能入土为安,还请马大人从中周旋,尽快了结此案,以便我们领回她的尸首。”
这话便是要放弃追查了,马不为心中一喜,连忙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柳州城内死囚众多,本官可以随便找个人出来了结此案,只不过……”
时春分瞬间明了,“马大人请放心,褚家绝不追究。”
二人一拍即合,又商量了一些找人顶罪的细节,时春分才离开衙门。
三天后,王霁雪的尸首便顺利从衙门领了出来,马不为随便找了个死囚,谎称王霁雪是遇到劫杀,因为拼死反抗,所以才惨遭报复,被人剖肚弃尸,虽然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可又有谁会在乎呢?
比起王霁雪怎么死的,老百姓们更紧张地是柳州城是否安全,只要抓到了凶手,他们便不用担惊受怕,可以继续安居乐业,而褚家更不会在乎一个姨娘的死活,他们只希望能保全家族的名声,被人劫杀总好过死于风月。
只有时春分一病不起,连巡铺都没了心情,自那日从衙门回来,她唯一一次出门是去祭拜王霁雪,之后便闭门不出,足足消极怠工了一个多月。
褚贵原本还想为自己被打的事讨个说法,没想到人家比他病得更重,他就算再不要脸,也不好意思去为难一个病人,只得骂骂咧咧地咽下这口气,同时派人紧盯着时春分这边的动静,想看看自己有没有空子可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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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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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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