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上听涂睢睢讲事情经过,听完后心服口服的竖了个大拇指:“小二,兴许你不用再愁怎么升金色了。”
“怎么说?”
甘松道:“这还用问?梦前辈简直对你有求必应,亲徒弟也就这待遇了。”
涂睢睢信口胡诌:“我一早便说梦前辈人很好,换谁去说都是一样的。”
单纯的甘松显然已经对涂睢睢的认知产生了偏差:“才不是,你实在是太善良了,所以才看谁都是好人,梦前辈是自家长辈也就罢了,以后出门在外要多长点心眼知道吗?”
莫名被教育的涂睢睢:“……”
她觉得这番话倘若被毒修弟子们听到,恐怕又会被气哭。
路过豹族帐篷时,豹子们正趴在外面晒太阳,几只小豹崽认出了他们两个,打着小呼噜拦路贴贴,有的就地躺下露肚皮主动求摸。
甘松登时就走不动了,蹲下沉浸在毛绒绒的世界里。
涂睢睢摸出点心,一只小豹崽喂了一块,剩下的要带回去给狐崽们当零嘴。
都是长身体的年纪,吃不饱可不行。
豹族族长本来在眯着眼晒太阳,看到这一幕忙过来制止:“这怎么行!”
他踱步过来轻轻拱了拱涂睢睢的手,严肃却温柔的劝说:“你也只是个幼崽,自己尚且柔弱不堪,怎么可以轻易将食物让给我们,回去怎么和长辈交代?”
他感念于涂睢睢的帮助,担心她吃不饱饭。
涂睢睢道:“不碍事不碍事,这些是我用积分换的。”
豹族族长眼睛一眯:“积分?”
涂睢睢将积分的来历和情况简要说明,并趁机推销积分石:“您那边如果有兴趣,可以向我们报名申请加入清缴魑魅的小队,积攒积分后换取食物和草药,也改善一下生活条件。”
豹族族长的眼神却倏然冷厉:“不可能。”
涂睢睢一愣,还想再说两句,豹族族长不肯再听,扭头进了帐篷。
她和甘松面面相觑,根本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变得这样。
几只母豹走过来揽回自己的孩子,帐篷边的两只公豹也立起来冲他们龇牙咧嘴。
其中一只母豹看着傻站在原地的两人,心里有些不忍,低声道:“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和人族并肩作战恕我们做不到。我们已经吃过一次大亏,不想再继续上当。”
她转身回帐篷前,望着那个善良单纯的小姑娘,多劝了几句:“你年纪小,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也情有可原,只希望你回去问问自己的长辈,不要被狡诈的人族蒙骗。”
帐篷里传来豹族族长的厉喝:“阿莲!你和他们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阿莲眼中流露出几分歉疚,冲涂睢睢两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带着豹崽转身离开。
豹族已经不欢迎他们了,继续留下去也没有用,两人去往山洞的路上,甘松一直在替涂睢睢打抱不平:“他们怎么这样!你不仅救了他们,还努力给他们争取权益,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凭什么还要凶你,妖族简直不可理喻!”
他陡然意识到涂睢睢也是妖族,忙惴惴改口:“小二,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你和他们不一样。”
涂睢睢毫不在意,没头没脑的问了一个问题:“阿莲的话是什么意思?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说人族狡诈,又为什么怕我被蒙骗?”
她转头看向甘松:“他们被人族骗过?”
看着甘松茫然不解的模样,显然同样对这些话不解其意,大概阿莲所言并不是近期发生的事,想来还是和流归之变有关。
·
“以现在人族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性子,在处理魑魅的事情上突然如此利落干脆,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涂山岚正在梳发,白发尽数拢在身前,逶迤及地,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听到涂睢睢的疑问,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了这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涂睢睢和甘松都摇了摇头。
有一处发丝纠缠在梳齿上,涂山岚不小心扯断了几根,她慢慢摘着发丝,表情平静地看不出喜怒。
“因为三百年前的旧人尚未死绝,他们深知魑魅有多难对付,当年的惨祸,谁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甘松瞪大双眼,一头雾水的同时又不知所措。
涂山岚望着甘松笑了笑。
“现在的人族实在太不景气,他们大概羞于谈起那段历史,你年纪太小,不知道也正常。”
“前些日子我无意中听见外面不知道哪家的弟子谈起流归之变,竟都被曲解成人族和妖族之间的纷争了?真是笑话,你叫他们去流归原里讲一讲,看他们会不会被冤魂索命!”
“那时两族关系确实不怎么样,断断续续打了好些年的仗,反倒使先前一直被死死压着的魔族有了可乘之机。他们趁人妖两族分身乏术,倾尽全力打破了极北之地的两界封禁,放出了地界的九幽之民。”
甘松愈发茫然,忍不住问道:“何为九幽之民?”
涂山岚道:“世人皆知上有九重天,一朝飞升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自此青云之上皆是坦途;但阴阳相冲方化万物,皇天纳清灵之气为上界,其下是人界,后土之下亦有九重纯阴无阳之地,蕴含世间最深最重的怨念和浊气,是为九幽。”
“传闻九幽之地寸草不生,只有刀山火海,宛若蒸笼,遍地罡风。居住其中的九幽之民都是不死不灭的孤魂野鬼,日复一日煎熬于此,万劫不翻身,永世不超生。”
“两界封禁一破,九幽之民侵占人界,他们身上携带的怨煞浊气能断绝生机,将草木沾之枯萎,肉身染之化骨。”
“最先遭殃的是距离极北之地最近的北域黎民,抱月凌风楼和拜火教无力阻拦,只能修书给妖皇,恳请她率领麾下众部将支援。”
“当时妖族众将半是反对半是赞成,妖皇便言,‘万物同源,众生一体,人族之祸亦与我妖族息息相关。倘若人族防线失守,妖族亦唇亡齿寒。今夜便将启程,有愿随我出征者,申时到妖都十里外集合;不愿亦不强求’。及至申时,妖族五大护法带领麾下众部尽数到场,无一人缺席。”
“除却另外六仙宗,亦有无数大小宗门驰援燕云北域。那时两族之间壁垒全消,吾辈修士无一不是为苍生执剑。我们亦对人族大为改观,敬重他们敢以羸弱之躯舍生忘死,一往无前。即便现在回想起那段血雨腥风的时光,仍觉得酣畅快意。”
涂山岚回忆起那段两族并肩作战的岁月,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眸中浮光细碎,似乎又燃起了当年的烽火狼烟。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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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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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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