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库尔·梅克伦上校不惜在农忙季节征发劳力,按照长驻堡垒的标准,将营地修得极为坚固。
就算给塞伯·卡灵顿少校三千骑兵,想要拿下斯库尔上校的营垒也绝非一件容易事。
但是军刀塞伯没有三千骑兵,军刀塞伯只有他自己。
所以他就是无敌的。
卫兵束手束脚,根本拦不住凶神恶煞的少校;执勤的委任军官只是被瞪了一眼,就放弃了用强的念头。
军刀塞伯呲着狼似的尖牙,大马金刀在俗称“禁宫”的军营总部门外站定,凛声大喝:“斯库尔!出来!”
这场小小骚乱引起了一些士兵的围观——但是仅限于士兵,因为委任军官都恨不能躲到军营外面去。
即使斯库尔上校从未明示,有点脑子的人也已经看出苗头。
明明才刚经历一场苦战,衣服上的血渍还没洗掉,指缝里的硝烟尚未散去,士兵们都疲惫不堪。斯库尔上校却既不奖赏三军,也不让部队休整,反而又是频繁移营、又是花大力气筑垒,原因只有一个——铁峰郡军。
昨日并肩浴血的战友之间,火药味越来越浓。不知哪天早上醒来,“友军”就又要变成“叛军”。
但是,不管打不打、打成什么样,都与委任军官关系不大。
军旅生涯虽然短暂,可也已经足够让委任军官们沉痛领悟到联盟陆军体系最重要的一条潜规则——只有从陆军学院里面走出来的,才算是人。
否则,哪怕穿着同样的制服,委任军官和陆院军官之间也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楚、搞不明白,但却坚不可摧、无法逾越的障壁。
就像学院军官被俘可以被以礼相待,委任军官投降就只能等着亲族拿钱赎人。
在诸如“打”与“不打”这类大事上,委任军官的发言权不比同样参会的桌椅板凳更多。
权利与义务不对等,投入和产出不相称,许多委任军官夜半辗转反侧时,都在暗暗流泪:当初怎么就鬼迷了心窍,非要花钱买这个军官当?
所以,当发现那個凶巴巴的铁峰郡校官又来了时,除了值勤的倒霉蛋,其他委任军官全体自觉回避——你们人类的事情,你们人类自行解决,我们桌椅板凳就不参与了。
军刀塞伯由此便在军营中畅行无阻,径直闯到“禁宫”门外。
最后,还是洛松上尉闻讯赶到,才终于有了一个能和少校说得上话的人。
河谷村一战,洛松身被十余创,大多伤在手臂、腿侧——除了让他失去一只眼睛的那处。
所以吊着胳膊、拄着拐杖的洛松来到塞伯少校面前时,模样多少有些狼狈:“学长,您怎么……请先到我的营房休息一会,我这就派人替您去找上校。”
塞伯斜睨了上尉一眼,冲着中军营帐大吼:“斯库尔!自己出来说话!别推个尉官出来挡枪!”
洛松虽然也是雷群郡军中数一数二的刺头,但是放到帕拉图陆军中数一数二的刺头面前,就像猎豹撞上雄狮、小猫碰见大猫——完全不够看。
更何况,按照友军使节需要高格接待的原则,雷群郡军中只有斯库尔上校一个人有资格出面交涉,而洛松只是一个尉官。
这边,洛松还在苦恼如何应付少校。
另一边,塞伯已经敏锐地觉察出雷群郡军中的异样。
随着赶到的军官越来越多,塞伯少校一眼扫过去,立刻伸手把两个扎眼的家伙点了出来。
“你们两个。”塞伯目光如电:“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被点名的两个尉官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不卑不亢地回答:“我们入学晚,您自然不会对我们有印象。”
“是的,学长。”洛松拄着拐杖,费力地走上前,诚恳解释道:“他们入学的时候,您都已经毕业了。”
塞伯丝毫没有放松,他皱起眉头,走到两名尉官身旁,转圈将两人打量一遍,突然伸出鼻子嗅了一下:“不对!你们太干净了!”
塞伯倒退半步,抓住刀柄,狼似的呲着尖牙:“你们他妈的是边江郡的人!”
洛松还有两名尉官都惊得变了脸色。
“好啦,塞伯·卡灵顿。”清朗悦耳的声音从中军营帐传出:“别跟小家伙们耍横。”
一名身材匀称、目光温和的校官走了过来,校官的制服熨烫得很平整,乌黑浓密的头发也得到了很精心地保养。
“马加什·科尔温。”塞伯缓缓说出了校官的名字,他的手仍旧扶着军刀:“中校。”
“不是该你先行礼吗?”马加什中校打趣道。
塞伯好大不情愿地抬手敬了个礼,而马加什中校潇洒地回了礼。
斯库尔上校在马加什中校之后走出营帐,他向洛松上尉点了点头,上尉立刻将“禁宫”附近的无关人等驱散。
塞伯等到身旁只剩下正式军官,才开口问马加什中校:“你不是在守边山城?”
“威胁解除了。”马加什中校挽住塞伯扶着军刀的左臂,拍了拍后者的手腕:“来,进来说。”
“算了吧,让他进营帐,他说不定还以为我们要害他。”斯库尔上校生硬地叫住马加什。
上校皱起眉,盯着小学弟,问:“温特斯·蒙塔涅派你来做什么?”
“首先,我不是被他派过来的。”塞伯立刻予以纠正,反问:“你们两郡合兵,又是要干嘛?”
“哦,他派你来打探军情。现在你都看到了,回去禀报他吧。”
说罢,斯库尔冷冷示意洛松上尉送客,转身走向中军营帐。
塞伯反倒来了精神,他清了清嗓子,得意地对着斯库尔的背影说:“我是来通知你一声,温特斯的人马去打沃涅郡的杉德尔了。”
斯库尔上校瞿然回身,光是能看到上校脸上的表情,塞伯就觉得这趟来得值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斯库尔问。安慕小说网
塞伯拿出纽伦钟,装模做样地瞧了一眼——由于他忘记上发条和复位,钟早就已经不走了。
“现在的话。”塞伯故作正经地回答:“杉德尔应该已经投降了。”
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尉官们不知所措地噤声,马加什不动声色地看向斯库尔上校。只不过,扩散的瞳孔出卖了中校的心理活动。
“温特斯·蒙塔涅。”斯库尔上校的呼吸变得顿挫,他咬着牙,克制、冷静地问:“怎么敢擅自开战,攻击友军?”
……
[阿尔忒弥斯]
“哦?”温特斯大为疑惑。
他的视线扫向前方,在军营里等待甄别的俘虏纷纷垂下头回避他的注视。
他又顾向身后的部下,兰尼斯一脸严肃,侯德尔在憋着笑。
温特斯收回目光,真诚地问面前的杉德尔:“原来我们是友军?”
杉德尔少校已经被解除武装,他的家传马刀此刻正被“蒙塔涅小儿”拿在手里欣赏。
不过,少校虽然有些窘迫,但是上衣的每一个扣子仍旧都一丝不苟地系着。
杉德尔少校挺直脊背,竭力维持着最后的尊严:“四郡部队从沃涅郡经行,我没有阻拦你们,还命沿途各村镇为你们提供物资。”
“骑墙观望而已。”温特斯不为所动:“你也没有出兵参战。”
“你与热沃丹的书信往来,以及俘虏和战利品的后送,我也没有从中作梗。”
“你的骑兵被我的骑兵压制,你压根没有能力阻拦。”
杉德尔少校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犹豫片刻,不情不愿地吐露出最后的秘密:“得到河谷村之战的结果以后,我就站到了你们一边。我与斯库尔上校有书信往来,上校已经接纳我反正。”
“我知道,我猜也是这样。”温特斯一点也不意外,他把杉德尔的佩刀递给兰尼斯:“以前,帕拉图贵族求购一把好刀,要付出与刀条等重的黄金。拿着,它现在是你的了!”
兰尼斯愣了一下神,随即在部下们羡慕的目光中,自豪地接过军刀。
温特斯转向杉德尔少校,脸上的笑容已经收起:“可是斯库尔上校从没和我说过。”
……
[雷群郡、边江郡联军大营]
“行啦,你就别再琢磨怎么对付温特斯·蒙塔涅啦!”塞伯把军刀拍在地图桌上,大大咧咧往行军椅里一躺。
他朝着斯库尔伸出两根手指,然后扣下其中一根:“钳子都被掰断了半边,那你还玩什么呀?”
“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句话。”斯库尔上校压着怒意:“然后再对我竖一根中指?”
后知后觉的塞伯·卡灵顿,赶忙把手收了回去:“对不起。”
斯库尔上校轻哼了一声,而马加什面露微笑,气氛缓和了下来。
“说明你的来意吧,塞伯。”马加什把两只手放在桌子上,身体前倾。
“我的来意?我是来替理查德·梅森那几个小家伙出头的。有些话,如果他们来说,一定会被你们轻视、欺负。所以,就只能由莪来替他们发声。”
斯库尔皱起眉头:“别废话。”
“温特斯·蒙塔涅的意思很简单,他不想和你们开战。枫石城发生的事情是意外。但是,既然枫石城市民选择了他,他就不可能像交出贡品似的再把枫石城献给你。”塞伯一抬手,理直气壮地说:“血狼不要面子吗?”
斯库尔面无表情。
另一边,马加什中校宽容地笑道:“可以理解。换做我们处在他的位置,也不可能献城。”
塞伯趁热打铁,拿出了前所未有的亲热语气,继续向斯库尔上校发起攻势:
“上次我来,虽然……有一点点不愉快,但是你也派人跟我回枫石城检查了府库。是不是什么都没少?什么都没动?蒙塔涅的人马甚至连城门都没进,还不够有诚意吗?”
马加什中校询问地看向上校。
斯库尔上校不置可否,反问:“所以呢?”
“什么‘所以呢’?”塞伯感到莫名其妙。
斯库尔冷漠地说:“府库无所取,既可以是诚意,也可以是诱饵。引诱我们前去,再将我们消灭,仓库里的东西难道就会长了腿跑掉吗?所以,这些能代表什么?”
斯库尔上校站起身,咄咄逼人地喝问:“军刀,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出身帕拉图名门,自幼受共和国蒙荫,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站在哪一边?”塞伯·卡灵顿勃然大怒,拍桌而起,针锋相对地顶了回去:“我用得着你来告诉我,我要站在哪一边?我用得着你来告诉我,我正站在哪一边?”
突然的巨大冲击力扯断了地图桌的铰链,桌面随之倾覆。
但是塞伯·卡灵顿的怒火还没倾泻干净,军刀的绰号可不是白来的。
“斯库尔·梅克伦!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塞伯大吼:“你可看清楚了!现在是你的人马被钳住!不是蒙塔涅的人马被包围!他若是真想对付你,你活得过明天吗?!”
争吵到了此阶段,胜负已经不在于谁更有道理,而在于谁的嗓门更大。
争吵到了此阶段,最终目的也不再是说服对方,而是要把对方气死。
在嗓门和嘲讽的比拼上,斯库尔·梅克伦一败涂地。
上校纵有满腹韬略,也敌不过一句“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斯库尔捂着胸口,险些背过气去。
他还没明白,当他开始思考“我怎么就给脸不要脸”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
等候在营帐外洛松听到里面传出的动静,赶忙撑着拐杖进来拉架,却不幸目睹了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雷群郡的尉官们手忙脚乱把斯库尔上校抬走了,帐篷里只剩下塞伯和马加什。
塞伯余怒未消地倒在椅子上。
马加什走过去,拍了拍塞伯的肩膀,惊讶地从军刀的眼睛里看到一抹懊恼。
“冥河幽灵既不能交出枫石城,又不想开战,那他想怎么办?”马加什中校轻声问,他哂笑道:“他总不会是想收编我们吧?”
“他还没那么不知天高地厚。”塞伯叹了口气:“他想邀请你们——共管枫石城。”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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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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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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