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抚摸着草昭的眉眼,一下又一下,轻柔至极,如获珍宝。
草昭兀自呆呆站在原地,心有疑问,但什么也问不出口。
在场亦无一人敢出声。
萧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急匆匆赶回慈航,跟师傅禀明情况后,萧鸢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路疾驰,半句话也没和他解释过。
所以萧景也只能跟着来,看到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是一头雾水。
林间偶有呼呼风响,看着萧鸢几次便欲晕去,但强自支持不倒,只咬得嘴唇出血,才终于开口。
“是阿落的眉眼,像极了。”
阿落是谁,草昭心中疑问。
她又道:“你娘在慈航生下你后,连夜抱着你离开,十六年未归,连封信都没留下…我知当年情况危险,可藏在慈航又有何忧!我难道还护不住你们吗。”
话里虽夹着埋怨,可细细听来,倒像是埋怨自己居多。
草昭递给她一条帕子,她还没胆子大到帮这个掌门擦眼泪,只是此情此景着实诡异,不说话为妙。
萧鸢颤巍巍接过,觉着草昭态度不对,和想象中的相遇天差地别,又问:“你母亲如今在何处,和你一道吗,还是?”
“跟你父亲在明教?”
活了十六年,草昭唯独对父亲母亲这四个字最是陌生。
现下慈航派的掌门问自己,母亲在何处,她该怎么答。
她木然地摇头:“我何来的母亲。”
神情恍惚,不似作伪,萧鸢身形又晃了晃,如同薄纸一般,摇摇欲坠。
草昭看她一脸吃惊,补充道:“从我记事起,便是和婆婆一道生活,婆婆死后我辗转中原,最后被我二师兄捡到,入了明教。”
“从没有什么母亲。”
她一脸落寞,明明本该是心酸委屈的事,可他好似没有特别在意,但此番下中原,见过家家和乐,母子温馨,她说不羡慕必然是假的。
“那阿落…她若狠心抛下你,必是遇到更棘手的事了,恐怕凶…凶多吉少。”
萧鸢哭得更伤心了,哽咽着话也说得断断续续,她突然将草昭往怀里一捞,狠狠抱着。
草昭只听到萧鸢温柔而难受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万幸你还活着,这些年苦了你,小姨母往后陪你一同去找你母亲。”
小姨?
啊!萧景心中惊呼一声,这事情发展怎么越来越脱轨了。
啊!草昭心中亦是惊呼一声,娘都没见着一个影子,怎么先来了个小姨母。
还是堂堂慈航掌门,她被惊得里焦外透,可萧鸢抱着她哭得伤心。她心中也跟着泛起些情绪,终是轻轻抚上了她的背。
待萧鸢哭完了,慈航那些人也在地上铺好人软布,萧鸢拉着草昭的手,一脸慈爱地问道:“孩子,还没问你名字呢。”
“草昭。”
萧鸢愣了下,又反应过来自嘲笑笑:“是了,阿落将你交给旁人,势必是不想任何人知悉你的身分,又怎会让你跟着娘父亲姓。只是这昭字…”
她摇了摇头:“你母亲和父亲的事,若是日后寻到她们,再由他们亲自跟妳说吧。”
“我听阿景说了,你们此番赶往明教,斩柳阁势必要拖着你们,你们大概能猜出什么事吗。”
罗万万和草昭互看一眼,双双摇头。
这便怪了,近几年武林个派都安静得很,也无发生什么大事,萧鸢在脑中细细思索,竟也猜不到什么事会牵扯到斩柳阁和草昭二人。
“我将斩柳阁一行人压在此地,大约可以拖上七日左右,等他们另一头的人发现消息中断后,估计也赶不上你们了。”
萧鸢朝坐在另一头单时不时张望过来的萧景勾了勾手,萧景立刻弹起身小跑过来。
“阿景,把你那几袋东西拿过来给小昭吧。”
萧景瞪大眼睛,不可思义道:“师傅,那是徒儿在西湖购置的衣服和饰物!”
一向温柔和善地萧鸢竟然当头喝道:“你平日里买的衣裳不够多吗!上次嬷嬷才跟我说,你腾出两间房子来塞你的衣服!”
萧景一脸委屈,之前这样买可没被师傅指责过。
“师傅…”
萧鸢比划了下萧景的身子:“你和小昭身子差不多高,平日里又爱买粉嫩的款式,给小昭正合适。”
萧景知道自己再说什么,恐怕现在都会被骂,走之前嬷嬷塞了好几袋衣服拴在师傅的马上,他还以为师傅怕他在路上赶路替换的行头不够,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萧景垂头丧气地走回去拿衣服了。
萧鸢托起草昭的手,摸着那练武之人必有的茧子,一寸一寸地,从骨节到手掌,草昭觉得浑身尴尬,但气氛正浓,她只好强忍着别扭,任萧鸢摆布。
“你如今入了明教,不知师从何人?”
萧鸢又低估一句:“肯定不是你父亲。”
草昭不明白,老实答了她。
萧鸢道:“跟他也好,你好好学武,我听阿景说你进了论剑赛前十,此番突然退赛,是有些可惜。”
“不过明年再来,我们小昭一定更进一步。”
草昭望向萧鸢身后,一个怨恨的目光穿透而来,正是看着自己。
萧景将几袋东西放在草昭脚边,没什么好气地说道:“里面都是新衣裳和一些饰物,还有些赶路的粮食。”
“衣服都不便宜,你….好生对待。”
“阿景!怎可如此没有礼貌,为师平时是这样教你的吗!”萧鸢转头骂道。
草昭噗哧笑了出声,萧景气呼呼地跑了。
真是没有天理,刚刚自己哪句话没有礼貌了,师傅真是!
萧鸢将草昭脸颊的碎发别去耳后,又看了她许久,才道:“小姨来得匆忙,没什么东西带给你,阿景的东西你先用着。”
她看着草昭的穿著,心中又是一痛。
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半都是在家中被父母宠爱,母亲每日将小孩打扮地漂漂亮亮,再教些梳妆。
可这孩子,虽跟了他师傅,但毕竟是个练武的粗人,男子又哪里懂那么多。草昭这一身素色女裙,穿的是最简单的衣饰,整身没有一点多余的打扮。
萧景的衣服尚有好几间屋子来装,草昭呢?
可萧鸢不知道,草昭是知道用那些香粉腻子的,只不过是拿来扮作男人。
她未施粉黛,一身朴素,却依旧明艳动人,那张脸摆在那,自是骄阳似火,耀眼极了。
萧鸢笑了笑:“比你父亲母亲都还要好看。”安慕小说网
“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人生得出小昭这样好看的模样了。”
萧鸢知道他们赶路,并不留人,临走前,不舍地站着目送草昭上马。
草昭尚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自然改不了口,抱拳跟萧鸢道谢:“还是谢谢掌门今日之恩。
“小昭。”
萧鸢唤她,声音轻薄如翼。
“你回去处理完明教的事后,想来慈航看看么…”
草昭眼神诚挚:“好。”
——
曲荀蕴醒来时,只觉得自己身处地狱。
全身疲惫不堪,他兀自昏昏沉沉,也不知时候已过了多久,渐渐地,他感到了双手五根手指断截处的疼痛,又感到了背上、腿上、臀上各处如同被撕裂一般。他想动一动身子,却不知碰到了哪边,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烈疼痛,又使他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看到母亲坐在这间阴暗潮湿又怪味弥漫的小房间中,见自己睁开眼,连忙扑了过来,哭得梨花带雨。
母亲碰到他的伤口,害怕地退后几步。
他不自觉□□一声。
他只感到说不出的害怕,良久良久,竟不敢低下头去看。隔了一阵,终于鼓起勇气,一低头,只见七条铁链从房顶落下,穿透他的身体。他惊骇之下,吓得全身发颤,这么多年虽是习惯了这样的疼痛,但真的再次遭遇时,依旧是痛不欲生。
就连颤抖,都会牵动着伤口。
彷佛连疼痛都不被允许。
他借着桌上的灯光看着她目前眼框的泪水,不悦道:“你来这做什么,晚些时候又做恶梦睡不好。”
蜡烛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印在背后的墙上,形单影只。
母亲却突然大哭起来,一边发疯地叫唤着,嘶吼着,那张精致的脸颊已被岁月和癫狂磨成了丑陋的模样。
他听不清母亲在说什么,只觉得万分失望,他又问:“过去几日了。”
过了好久,母亲终于安静下来,她小声呜噎着:“你昏迷了五日,我多怕你醒不来了。”
曲荀蕴嘲讽地笑了笑:“又不是第一次了。”
母亲猛地抬起头来:“等你爹和哥哥此番从明教归来,你便再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是我保护不好你们…我不配做你们的母亲”
她捂脸哀嚎。
这种话听了不知多少遍,曲荀蕴早就麻木了,而心中的恨还在吗,他也想不清楚,恨还是恨的吧。
他心中计算着,过去了五日,曲荀殷应当已经成功出去去办他的事了。
哥哥会做到的吧。
想到此处,他身上的痛楚,十几年的折磨,让他麻木不仁。
但心中竟还有小小炬火,觉得希望将至。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为您提供大神阿笙秋的唯明教之弟子难养也最快更新
第 77 章 第七十七章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