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洗手间出来经过吧台。迈出步履的一瞬,余光瞥到吧台里的某一点,她霍然停住了脚步。
身体像触电一般定在原地,她花了好久才迟钝地转过身体,看向吧台后面伫立在酒柜下方的高大身影。
若有若无的松木香气随之而来,仿佛顷刻间盈满整个空间。
晃动的眸光先是不可置信地闪了闪,确认了真实后,才定在那无比熟悉的、堪称完美的面部轮廓上。
熙攘的餐厅在这个不可思议的时刻骤然安静,像被按下了消声键。
“不准备和我说点什么吗?”凌奕淡淡的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划破寂静。
世界重新拥有了声响。
聂浅晴眼见他的面容从吧台后面移了出来,由远及近,在她眼前落定:“你怎么在这儿?”
她别过眼去,音频里的对话再一次飘过脑海,她的唇角不由得向下抿起。
心跳莫名加快,她不知道胸膛里翻涌的都是什么情绪。
是音频重现带来的怨怒?
是相思得到慰藉的喜悦?
是疑虑带来的小心翼翼?
是即将聆听答案的紧张和恐惧?
......
许许多多矛盾的情绪激烈碰撞,如同骇浪凶猛地撞击岸边锋利的礁石,水花破碎的瞬间,似在天地间撒了一把如冰晶般的盐末。
“当然是见你。”凌奕又向前迈了一步,松木气息如网一般将聂浅晴包裹,灼灼的视线带着不加掩饰的热度,把她散乱的注意力拉回到他身上。
聂浅晴垂下头,音频里的话在脑袋里越播越快,不断膨胀着,挤压着她的呼吸。
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几秒之后才沉沉吐出一句话:“你......是来找我离婚的吗?我给你留了离婚协议书了,腾云的一切我都不要......”
“谁说我要和你离婚的?”凌奕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不自信和前所未有的纠结、混沌。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他用手指托起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的目光与自己相对:“终身长约,合作愉快。是谁对我说的?”
“......夏西景那儿有录音。她妈妈给我听了。”
“什么录音?”凌奕从没听说过录音的事。
自从把夏西景送去了疗养院,他一次都没有再见过她。
至于周敏辉,她一直在美国没露过面。
“要我背一遍么?”聂浅晴颤动的目光望着凌奕被灯光染亮的眉眼,喃喃张口,把音频里的每个字都重复了一遍。
她将脸从凌奕的手指上轻轻移开:“你说和我离婚是你和她的约定,因为我坚强。”
“没有的事!”凌奕一手揽过聂浅晴的肩膀,把她固在自己的胸前,就好像稍微一松手她就会马上消失不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做出了那种东西,但是我没说过,从来没说过。相信我,我会证明给你看。”
“哟,这不是凌先生吗?”文贤澈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凌奕松开聂浅晴,改为攥着她的手,把她挡在身后,目光犀利地射向文贤澈:“你还好意思跟我打招呼?”
“我干嘛不好意思呢?我还很骄傲呢。凌先生,我得过奖的演技还算不错吧!居然能骗过你这种人精。话说回来,你坐哪桌啊?刚才没见到你。”文贤澈笑得轻松且得意。
“我不是来吃饭的。”
“那奇了怪,你怎么进来的。”
“刚买的。”凌奕看着文贤澈的眼神渗出些许寒意。
“买餐厅?真是财大气粗。”文贤澈轻笑,唇角的弧度带着不可思议和一点不屑。
餐厅经理注意到这边的骚动,特地来查看,对着黑着脸的新老板和身份尊贵的熟客点头哈腰:“是的allen少爷。餐厅一个礼拜前已经预定满了,你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非食客不得入内。凌先生得知后,今天上午十点左右成为了我们餐厅的新主人。”
凌奕的手源源不断向聂浅晴的掌心输送热度,几乎要将她融化。
她在那个透着迫切的手掌里感受到了真诚。
心中翻涌的怀疑、伤感、恐惧、痛苦、愤怒、纠结、怨气......随着他体温的侵蚀不知不觉渐渐融尽。
想要相信他的念头如此强烈,几句话的功夫便压倒了一切。
她微微发愣,她发现自己好没出息,依然如往常一样,完全抗拒不了凌奕。
莫名的,她的语气松弛了,出口的话听起来只像娇嗔:“你干嘛又乱花钱?”
“为了找你。”凌奕攥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姐姐,有徐杰的重要消息,现在得出发去趟加拿大。人和飞机我都按你的计划准备好了。”文贤澈朝着聂浅晴眨眨眼睛,像在打只有二人能懂的暗号。
“是吗?”聂浅晴眼睛骤然亮了,混乱的心事尽数被这个消息压下。
她把自己的手从凌奕手中用力抽出来:“凌先生,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你回国等我,我会回去找你。”
“什么重要的事?”手心里空荡的感觉让凌奕皱起眉头。
他想再次抓住聂浅晴的手,可文贤澈已经架着她的胳膊走出了好几步,他伸手只抓住了一把空气。
心跟那只手一样空旷,刚刚堆积起来的一点点踏实因为怀中法布勒斯香气的消散而再次崩塌。
只见聂浅晴和文贤澈和伯爵夫妇简单告别了几句之后,匆忙消失在了眼前。
凌奕很久才从怔忡里回过神来,文贤澈和聂浅晴亲密无间的画面刺痛了他的眼和心,这个小子总能轻易挑起他的情绪。
文贤澈刚刚说了徐杰的名字。
他记得,徐杰是星辉娱乐的新的法务总监。
为什么聂浅晴要去加拿大?
他等不了,一刻也等不了。
他无法容忍自己在原地等待。
他赶忙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在英国部署的私家侦探的电话:“给你十分钟,麻烦帮我查查文森特家族今天私人飞机在哪个机场起飞。”
另一边,步出餐厅的文贤澈和聂浅晴转头钻进了私家车扬长而去。
文贤澈看着眉心舒展、面带释然神色的聂浅晴,已经知道了什么:“我是不是猜对了?你听过的音频可能有问题?凌先生很在乎你?”
纤长的睫毛轻轻开合,聂浅晴表情复杂地点点头,似乎在欣慰又像是在愧疚:“看他的样子,应该没说过那些话......真的是我想多了。”
“哎呀,真是可惜,他怎么就不是个渣男呢?不然我就有趁虚而入的机会了。”文贤澈皱了皱鼻子,用玩笑帮聂浅晴放松心情。
“你已经把他气半死了。之前你在他面前演什么了?他看到你那么来气?”
“就是那天他一大早来找我,说要收购星辉娱乐的时候。我就拿出我擅长的悲观主义情绪,对这个世界表达了失望、质疑、憎恶,还有失去你消息的痛苦、迷茫、心灰意冷,告诉他要退圈回英国,只留点人四处找你。我演得太好了,他一点儿都没怀疑你被我送走了。”
文贤澈提到自己的演技,满脸自信,得意的微昂着下巴:“你知不知道,他离开我家后,我特别有成就感。就跟那年拿金花奖一样。不对,比那年还激动!”
聂浅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禁失笑:“坏小孩儿!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
她拉了拉文贤澈的袖子:“小孩儿,请教你一些表演技巧。到加拿大用。”
“没问题,达到我这么浑然天成的状态估计不太可能,不过嘛,对付徐杰,应该够了。”文贤澈柔和的目光上下打量聂浅晴的脸,像是老师在考察学生天资似的。
“不是做戏,人和道具都是真的,我对他做的事情也都是真的。只不过我想让自己看起来更癫狂,更不计后果,更具有心理层面的威慑力,防止他意外选错。”
“我知道。你只给他留了一个机会。放心吧,有我的演技加持,他不敢选错。”文贤澈拍了拍聂浅晴的肩膀。
温热的手掌凝聚着无声的力量,暗暗支持着她:“姐姐,文森特老师开课了,认真听啊!”
文贤澈随即开始滔滔不绝。
聂浅晴专注认真地听,随着他带入人物情绪,收放自己的状态。
沿途漫长也浑然不觉,眨眼已经到了机场。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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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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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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