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伢子这多晚了……”宿管打着哈欠给他开门。见时安幽魂似的往楼上走,对着他的背影又追了一句:“再没得下次了!”
他抹黑回到宿舍,在床脚下好像碰着了什么,啪嗒啪嗒地在地上滚动两圈才不动了。
实在是太累,时安原地发了两分钟的呆,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弯下腰去查看掉落的物品。
那是一本厚重的琴谱,收录了古典主义时期多位钢琴家的代表作。琴谱是时安从学校周围的旧书店里淘来的,装订本来就松散,从不高的书桌上摔下来,残花败柳似的吐出几片堪比薯片广告般薄脆的纸页。时安映着灯光一看,看见泛黄的纸片间夹杂着一抹枯萎到边缘泛黑的殷红。
时安愣了一下,蹲下去用手触碰脆弱的花瓣。这是他拿到校内比赛冠军,也是决定去维也纳交流的那晚,顾行舟送他的花。
花朵的保鲜期不长,只在玻璃瓶子里插了不到一星期就逐渐干枯了。时安曾经把花瓣夹在琴谱里,想把它制成干花。但或许是C城太潮湿,又或许是时安在网上查的干花制作手法有什么问题。这花瓣边缘卷翘干枯,瓣芯却还是潮湿的,溢出的花汁在琴谱上晕出一层浅黄色的汁水。www.xfanjia.com
他指尖轻轻捻着那瓣半枯半荣的花,在黑暗里靠坐半晌,拨打了纸条上的那个电话。
许越似乎毫不意外时安在这个点给他电话,他的声音清越,还从藏着点难以掩饰的兴奋雀跃,他说他要去做一件事,这件事需要一个人做见证。见证这件事是他一个人做的,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时安奇怪道:“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帮你看着,直接找颜雪不好吗,何必还要拐个弯找我呢?而且你之前不是一直想避开她吗?你们两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许越那头不知道在做什么,听筒里传出一点细微的气声:“我试过,但是她很害怕,她想阻止我。”
时安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又直觉危险,忍不住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颜雪想阻止你的事情,我也会阻止你。”
许越笑了:“你不会的。”
他说:“因为我们其实是一种人。”
还没等时安说话,许越报出一串地址,丢下一句两小时后见面就挂了电话。
时安对着手机徒劳地“喂喂”了几声,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他把花瓣随手装进口袋,探出窗外估量了一下窗口到地面的距离,认命地跑到一楼,从水房窗口翻出宿舍。
许越给的地址很偏僻,很长一段路公车无法到达,只能靠步行。时安一个人走夜路,左顾右盼,总觉得这条路有些眼熟。
他往前走了不远,半途就遇见了许越。许越穿得很厚,一身深黑色的连帽衫,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了他大半眉眼。他见到时安只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时安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走了一截儿。他们走到一处被草木遮掩的栏杆下,栏杆是欧式风格,弯成曲折繁复的图样,藤蔓与草籽穿插期间,隔远了看很像某部欧洲二战时期的老电影。
许越走在前面,替他拨开一团一团遮目的植物,露出栏杆的下半截。时安这才发现掩藏在灌木丛里的部分被人用工具破坏,拧出一个半人多高的洞来。
时安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眼许越,他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被夜风一吹显出一种空空荡荡的空白。他没有看时安,低头轻车熟路地矮身钻了过去。
时安有些紧张,紧贴着他也钻了过去。他们抹黑走了许久,这条路大约平时是一条观赏用的偏僻小路,路灯都在远方遥遥罩着,光色进不到眼前,那些整齐的灌木丛和遮天蔽日的观赏树木,在黑暗中是余下模糊虚化的轮廓。时安跟着他闷头向前,没走多久,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时安一个不注意,差点撞上他的脊背。
许越的声音低沉沉地在前方响起,他说:“到了。”
时安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见前方有一处杂乱的材堆,夜色里有乌鸦停在顶端哀鸣,被许越挥臂赶走。
他应当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地推开上层散落的木材,露出底下一扇铁皮封着的旧门。那门被一把生锈的大锁锁着,漆黑的锁身上铜黄色的锈迹,散发出一股极涩的锈气。
许越点亮手机,趁着屏幕那点微光在口袋里窸窸窣窣地翻找着。时安凑过去看,发现他拿出的是一板黑色细长的发夹。过去在老家读书的时候,常见班里爱漂亮的女同学用它整理鬓角和后颈的碎发。后来市面上这种发夹初见被许多其他花花绿绿的夹子代替,自他离开老家,就再也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发夹了,也不知道许越是从哪里弄来的。
许越熟练的把发夹从中间掰直,掐掉两端的橡胶圆垫,将更加尖细的那端捅进锁眼里。不知道怎么转动了几下,只听见咔嚓一声,那把笨重的铁锁向下一弹,应声打开了。
铁皮门被从上方拉开,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外面细微的光亮透进密不透风的地下室,夜风从下往上刮过门缝,发出□□般的尖鸣。
时安小臂上的汗毛针尖般根根竖立,结巴着问:“这里面是什么……是、是人吗?”
许越目光晦涩地看着他,他今晚格外少话,如今甫一开口,才让人觉出声音嘶哑地好似两把挫刀相互磋磨,变得极其难听。
“你就在上面等我,等……过半小时,不,等过了一个小时,你就报警。”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你可以用手机拍个视频……或者直播,什么都行,只要能证明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我自己下去,你别跟过来。”
他神色难掩激动,时安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他站在离许越几步远的地方,轻声道:“你知道的,我既然来了,就不可能不跟着你下去。你其实早就知道我会做什么选择,却还是叫我来了。”
许越看着他,眼珠在夜色里格外黑沉,好像是在等时安继续说下去。
时安于是继续道:“你叫我来的理由根本就……根本就很难成立,你如果想证明这里只有你自己,又千百种办法,没有必要一定要带上我。你带我来这里,其实根本就是想让我阻止……许越!”
男孩后退一步,脚跟踩在门框上,逃避般侧过半张脸。
时安想抓住什么似的伸出一只手,又落了回来:“我们可以,我们可以现在谁也不下去啊。我们可以、可以就站在上面报警,非法拘禁或者是别的什么,就说是我们晚上出来散步……听见、听见不寻常的动静……”
他被自己喉咙里泛起的酸涩哽住,有点说不下去了:“你、你才多大?地狱油锅也不该你这样的小孩子去闯。不然老师替你下去吧,你想做什么,老师都可以帮你的。”
他的声音几乎有些哀求了。他不知道面前的男孩遇见了什么,又究竟想要做什么,才会露出这样与年龄不相符的,视死如归的表情。可他站在那里,就好像已经站在了深渊之口,自己向前一步或许能拉住他,又或许就连自己也会被扯下去。
想到这里,时安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又鼓起勇气几步向前。
许越不远不近地看着他,脸上露出端详的神色,半晌又笑开了:“我从前说你是和我一样的人,时老师。”
“我们这样的人,总是习惯于优先保护自己,总是想明哲保身,觉得隔得远远的。不看不听,就是最安全的办法。时老师,人群里最多的就是独善其身的普通人,而我们比普通人……更加下等。因为我们更懦弱,也更加卑劣。”
“也是我们这样的人,也会有那么一天,会遇见避无可避的人。”他盯着时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还有未必值得,却一定要去做的事。”
他一把拉开那扇铁皮包着的门,纵身跃了下去。
他脚步还没站稳,便旋身扣上了里面的门锁。这内部的门锁和外面不同,做得十分粗糙。门内部只有个塑料的圈绳勾住墙壁上一个生锈的钩子,怪不得门外要压上那么多木材。
时安扑过去将门猛力向上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卸力般锤了一拳铁门,却又不敢高声,只能将嘴贴着门缝,压低声音反复叫着许越的名字。
头顶的锤击声砰砰作响,可许越恍若未闻。他转过身,任凭浓的化不开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他反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生锈的□□,将虎口贴紧刀柄。
男孩望向屋内黑暗最浓处,他咧了咧嘴,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语调轻声道:“你好啊。”
无光无亮之中,只有沉重的呼吸替代了回答。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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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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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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