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姐是见过陈觅的,晓得两人之间有些事,都追到老家了,也算有心吧,见小胖上蹿下跳还要打电话给许愿告状,一把将人抓走,“把车挪挪,挡人家路了。”
小胖一琢磨,“不对啊,路上连只狗都见不到,挡谁路。”
吴姐说他没眼力见,非要杵着当灯泡。
小胖不服,“许哥说了,不让猫三狗四过来逗叶莺。”
“许愿叫你吃屎,吃不?”
小胖一噎,闷着头。
这还真不能吃。
想了想,没再去两人面前发光发亮,找到水壶,灌满拿到灶房煮上。大半天了,饭没混上一顿,还差点跟村霸干架,幸好后备箱常备泡面,要不真得饿死。
三姐没见过陈觅。
瞧着眼熟,猫着身子拿出叙利亚战损风格的碎屏手机,查了会儿,发现这就是收留叶莺那户人家的小孩。她心里不安,总想看,又怕被发现,为叶莺的感情问题忧心不已,冻裂的手牢牢握住手机。
小胖招呼她来吃泡面。
三姐问起陈觅。
小胖哼哼唧唧,就说是鼻涕虫,甩不掉。吴姐笑起来,“女怕缠男,鼻涕虫总比软饭硬吃的好吧?”
女星的归宿无非两种。
一种嫁给富商,相夫教子。
一种嫁给爱情,往往离婚收场,后半生又总被各种小狼狗骗钱骗色骗资源。
哪种好,还真说不上。
“只要她工作不耽误,想跟谁谈跟谁谈……不白活。”年轻貌美的时候都遇不到真爱,还真指望年纪大了,别人图你才华横溢灵魂丰满啊。
搞笑。
小胖吸溜泡面,哗啦啦响,不搭话。
三姐神不守舍,频频回头,“万一骗她可怎么办啊?”
吴姐宽慰道:“吃一堑长一智,有人骗,总比没人骗好。”
“咳咳咳……”小胖差点呛死,想起从来没人骗自己,差点流出泪来,“真是的,还让不让吃饭了!”
净说些伤心事。
……
后院。
垒高的鹅卵石墙上放着零星的空花盆,黑色土壤发出两根野草。陈觅随手拔了,侧身将小门打开,只是吹声口哨,此起彼伏的狗脚步声响起。
一只大黄狗领着两只花狗奔进来。
放完风了,哈哈喘气。
进来对着水盆就是一阵喝。
叶莺还记得其中一只花狗,弯腰嘬嘴,喊了声“花花”。狗子愣住,然后奔过来围着她绕圈圈。
陈觅倒过狗粮,直起身,“别逗我的狗。”
“……”
他的家,他的狗。
他可真行啊。
叶莺又气又好笑,“干爹还问你过完年怎么就不见踪影,你有家,干嘛来抢我家?”
“钱多,烧得慌。”
“……”叶莺摸摸狗头,低声道:“你故意的。”
“不是明摆着吗?”
“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来了来了,终于露出土星哥的本质,好欠啊,陈觅,怎么句句话都能气死人。
他没说话。
喂完狗,继续敲敲打打,看着有模有样,其实很笨的。两锤就该进去的小钉子,愣是找位置比划半天。
叶莺转进以前的房间,小床还在,蚊帐也在,就连那张摇摇晃晃,总是要靠着墙才能平稳写字的木桌都在。她抚过包浆的桌面,看到上面刻的字,笑起来。
【又迟到了】
【xxx是笨蛋坏蛋臭鸡蛋】
【一定要拿双百分!】
……
还有歌词和乱七八糟的画。
有些是她写的,有些是翠翠写的。关于老师的坏话写在桌底,防着爷爷看到,翠翠好像把喜欢的男生名字也写在那,后来又划掉了,划了好几个。她有很多很多的爱和发现美的眼睛,每学期都要换几个喜欢。
叶莺倒不写,她只觉得男生吵。
女孩坐到床上,看向窗外熟悉的景色,木头和灰尘的味道令人安心。
家的味道。
她深吸口气。
又想起碰到陈觅的那个冬天。
他一点不像学校的男生,干净、沉稳又很体贴,以致于她叫了声“叔叔”。他抬起头来,没有表情,又好像全是表情。
叫叔叔,肯定很气。
只不过那时的她还没有进化出高超的看脸色技巧,呆呆的,就连情绪都不会隐藏,为从未见过的男色而震惊,满脸都是“好帅”。
原来男生能长这样。
叶莺笑起来,还没乐够就戛然而止——陈觅进来了。
男人脱掉手套,挂起外套,拍了拍裤腿,全身都写着冷漠冷漠冷漠,“这是我的房间。”
“这是我的房间!”叶莺抱住床档,“你给了牛二多少钱,我叶莺给你双倍!”
“……”
“三倍!”
“……”
“十倍!”
“……”
“百倍!”
陈觅坐到矮桌旁,长腿摆不开,随便一伸都能踹到点东西。踹够了,冷笑:“有钱了不起?钱能买到一切吗?”
“人都有个价。”叶莺拉好貂皮,摸出墨镜戴上,下巴一抬,左腿霸气地往右腿一搭,宛如富婆中的富婆,拿钱塞男公关裤缝的那种,“说吧,要多少?”
“我想要个老婆。”
“……彩礼钱是吧,要多少?”
陈觅手指在桌面点来点去,宛如时钟滴答滴答,许久,深邃淡漠的眼漫不经心落到她身上,泛起涟漪——她还没穿过貂,现在毛茸茸的,特别像只洗完澡炸毛的狮子狗,墨镜遮住大半边脸,这才敢用下巴和鼻孔藐视他。
好嘚瑟,可爱死了。
男人拍拍大腿,“来,坐这。”
叶莺皱眉。
他继续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些特别离谱的话,“有房有车有狗,还有地,我这条件放到公园相亲角都要害叔叔阿姨挤破头,也是便宜你了。过来,坐好了,叫声哥哥,以后床分你一半。”xfanjia.com
“……”
“怎么,还不满足?”陈觅皱眉,犹豫片刻说道:“我看你挺可爱的,给你个机会追求我,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他绷得好认真。
拍大腿的姿势好专业。
但叶莺真的遭不住,蜷成蛆,在小床抖啊抖。
笑岔气了。
陈觅叹口气,站起来拉她,“看,我也能逗你笑,不是吗?”如果是喜欢浅薄的欢愉和玩闹,其实再简单不过。脑子长来做什么,不就是学习。
白牧野能做到的,他只会做得更好。
他帮她揩去眼角笑出的泪,说等茶园成熟,就把这里做成游客体验中心。
在门口挂个牌子——老叶家。
客厅的两口锅,给游客手工炒茶。
炒完自己带走。
墙上挂叶爷爷和战友们的照片,还有勋章,让所有人进来都得睁大眼睛看看。以后茶园走上正轨,每年拿出利润的三成,专门帮助生活困难的退伍老兵和重病婴儿。
外面空地搭个茶棚,让山乌龟随便爬,不想炒茶的,就坐着喝茶。
他说茶园需要很多人手,优先在本地招工。
有工作机会的话,会有很多人回来。
村里慢慢有人气了。人多,自然邪不压正,不论是肥跳蚤还是跳梁小鬼都得趴着,不会再有他们表演的舞台。
他说你要是想家随时都能来看,房间留着,会有专人料理。狗也不用担心,做过绝育了,养到老死,再捡别的来养,花的、黄的、黑的……直到把附近的流浪狗全部养老送终。
所有人都会有家可归。
包括狗。
这片土地不会再有灵魂流浪。
叶莺埋在被子里不起身。
陈觅摸她被泪水浸湿的发,轻轻搓开了,问:“好不好?”
女孩说,爷爷死后,她好像从未离开七年前的冬天,人生就像按下暂停键——发红的天空,大片大片的雪花不停下。她一路往前,不是因为想要往前,而是只能往前,她丢掉了很多东西,可梦还记着。
梦里总在下雪、下雨。
下个不停。
“其实我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平常行程安排再满,梦里也是漫无边际的游荡。有时候坐汽车,有时候坐火车,一张张脸浮光般掠过,全部蒸发成为风景。”
陈觅静静听着,并不插嘴。
叶莺抓住他的手,紧紧的,“陈觅哥哥,你是不是知道?”
“知道什么?”
“我其实哪都不想去,只想回家。”
……
小胖吃完两桶加量版泡面。
叶莺和陈觅才出现。
叶莺朝三姐说陈觅要建茶园,请她介绍种茶、炒茶的师父来,工资好商量。三姐还真认识,说回去就问问,看人家愿不愿意来。
陈觅叫她留个电话。
“我让人联系你。”
三姐忙说好,记不清电话号码,解开碎成蜘蛛网的手机,凑近了一个个数字念着。念完怪不好意思,说眼睛花了,看屏幕费劲。
叶莺要给她重新买个手机。
三姐说什么都不肯。
叶莺又问:“足浴店生意不好吗?要同我讲真话,否则以后回来我不爱见你了。”
一听以后不要见面,三姐急了,只好讲实话。
搬进县城后,丈夫游手好闲成天就知道赌,一没钱就来足浴店闹,生意都闹黄了,后来更是把车都抵给放水的。知道三姐和叶莺有往来逼着她打电话借钱。手机就是几次争抢摔成这样的。
“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烂赌鬼,有借无还,我怎么能坑你呢?”
后来丈夫跟着个小婆娘跑了。
据说在火车站玩仙人跳,女的拉客,他负责敲诈,过得挺滋润。
“去年离了,孩子他不要,也不给抚养费,还把房子卖了分走一半钱。”
吴姐和小胖听得目瞪口呆。
人生的参差就是——你永远不知道别人的生活能有多烂。叶莺沉默片刻,朝陈觅说:“你找到管房子的人没有?”
有的。
不仅能管,还能修。
否则也不会是现在的模样。房子刚接手时简直惨不忍睹,光是除味都花了几个月的时间。
陈觅不言,默默打量三姐。
三姐一哆嗦,几十岁的人了还能被个年轻后生盯得发毛,抹把脸,不停摇头,“我知道你们好心,但保不准他眼红来闹……”
小胖不服,“都离婚了,他还能管你!”
三姐苦笑,“弟弟你不懂。”
她也没有兄弟帮衬,一个人带着孩子,难啊,去打工都怕前夫知道地方。
吴姐倒理解,就算离婚,男的来闹也没人会管,都当家务事处理。最怕的就是碰到烂人,沾上就是倒霉一辈子,除非远走他乡。
“你来吧,本地人住这里总归好办事。”陈觅给叶莺一个安抚的眼神,“要是有人闹,牛主任会出面解决。”
“牛主任?牛二!”
小胖差点跳起来,想到对方满脸横肉怼叶莺的样子就来气,转念一想,又直吸冷气,“哥你不简单啊,以恶制恶了属于是。”
这种人。
就是传说中一把烂牌也能打出王炸的高手。
陈觅斜他,“你几岁?”
“24啊。”
“我23,刚满。”
小胖,“……”
三姐一听,琢磨出味,前夫还真不敢在牛二面前横,赖的怕横的。想到能替叶莺守着房子,还能领工资照顾小孩,女人枯萎的眼睛顿时放出光来!
叶莺点点头,“就这么定了。”
她又说起捐款的事,气消了,贱了吧唧的,又想撒钱。
陈觅摇头,“修再好,无人住也是浪费。要让死水活起来,不该往潭里继续加水……要找源头引,也要找出口泄。”
要新陈代谢。
要自力更生。
简单的两句话,说得小胖、吴姐和三姐纷纷朝男人投去佩服的目光。陈觅,只要想,永远能拢住人心。接下来他就是叫他们吃屎,三人估计都会认真思考吃屎的好处。
小屋住不下。
叶莺煮锅排骨汤留给陈觅吃,带着人走了。
他站在门前,手揣在包里,呼出翻滚离散的白气,寒眸如星,熠熠看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可却把叶莺的心装满了。
车在前面开,三姐骑摩托车跟在后头。
走时朝陈觅使劲招手。
满心都是欢喜和快活——是个靠得住的后生哩,说一句算一句,长得挺拔英俊还是其次,人稳重又有办法是最难得的。跟着他不怕以后受欺负,没饭吃。
小胖一边开车一边碎碎念。
说那么大锅排骨,炖得香死了,陈觅竟然也不叫他吃一碗再走。
小气!
吴姐笑死了,“你想吃倒是说啊,还要人家来问你。”
小胖脸一红,哼哼唧唧。
混熟了,本性就展露出来,明明是圆头圆脑的男孩子,还很娇羞呢,想吃东西都不肯直说。吴姐拉着叶莺问陈觅的事,听完不住咂嘴,“这家世可以啊,又是独子,能力也不差,你从小在他家长大,应该很熟悉。”
不等叶莺说话,小胖就开始插嘴。
“兔子不吃窝边草,看久了没感觉、没感觉……吴姐,你可别撩拨我们叶莺,她还有得火呢,恋爱,狗都不谈。”
三人笑起来。
商量着去县里住一晚,明天再过来,买点菜,好好做两顿饭吃。叶莺难得来一次,想多待待,亲自整理叶老爷子的房间。
刺啦——
小胖猛踩刹车。
“有落石!先等等!”
山壁滚落碎石,敲得车顶哗啦乱响,没多久,不响了,小胖让两人别下车,他去看一眼有没有大的还要滚。
不行就先跳到排水渠里等一等。
三姐在远处骑着摩托车,还是个黑点。叶莺对着后车窗招手,示意她停下,刚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车门开了,几个戴着花面巾,皮肤黝黑的男人伸手进来抓人。
吴姐尖叫着先被拽出去。
叶莺打开车门,还没跑,就被人从后面扭住。
好大的力气!
“放开她们,有什么冲我汤小胖来!”小胖被人按在地上,刚吼一句,脸就被鞋底狠狠踩住。
四五个围着花面巾的男人叽里呱啦说话。听不懂,也不像方言。搜过车,确定没人后扭住三人翻栏杆下坡,进了一辆停在土路的面包车。
吴姐吓得喘不过气,一个劲问:“是绑架吗?我们被绑架了吗?”
小胖脸都肿了,还在反抗。
叶莺踢他一脚,摇头,低声说道:“不像我们国家的人。”拍青梅的时候跟甄行接触过一些东南亚的人,听音调倒像那边。
一个小个子摸进后排。
拉开绳子,将他们的手捆死,嘴巴用胶带黏住。
紧接着抽出造型怪异的弯刀往小胖脖子比划,虽然语言不通,但依稀能看出对方是叫他们老实待着,别搞鬼,否则就给小胖放血。
吴姐不敢哭了,疯狂点头。
小个子收回刀,冷冷打量他们。
准确地说是打量叶莺。
男人皮太黑,显得眼睛特别白,很凶的眼神,仿佛真的杀过人。
小个子贪婪地抚摸叶莺穿的貂皮,忽然拽着她的头发朝前面开车的问话,另只手迫不及待解皮带。
小胖死盯着,呜呜扭动。
吴姐撇过头,不忍看。
叶莺嘴唇紧抿,脸色惨白。
好在前面的头头没准,还伸手打了小个子一下,骂了句。
如果是要钱,在联系到人之前应该不会动他们。不过叶莺也不确定,绑匪出现得太巧,仿佛知道他们的行踪,但露面的却没有一个国人。
雇佣作案的可能性更高。
如果不是为钱。
恐怕要看雇主的意思处置他们。
叶莺得罪的人很多,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谁有这胆子敢买凶绑人。
头皮被小个子扯得生疼,路况不好,颠来倒去,撞得她浑身青紫。大概过了半小时,到地方,一栋废弃的四层红砖建筑,原来是矿业公司的家属楼。矿没了,人也就走光,只有房子留下来。
叶莺和吴姐被关到一个房间。
小胖另个房间。
没多久,小个子进来架起叶莺,捋走她的貂皮,又对着爱马仕包包看了会儿,也扯走。
叶莺被抓到客厅。
正中放着一个旧床垫,大块大块发黄的污渍,不知道是尿还是什么,散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臭。
旁边架设三台摄像机。
两个绑匪坐在弹簧沙发,一个只穿内衣的年轻女人拴着狗链,神情麻木,跪在两人脚边。
绑匪说一句。
女人翻译一句。
“他们请你来拍电影……萌宠大作战。”
小个子戴好狗头面具,匍匐在地,汪汪叫起来,还扑过来舔。
叶莺吓得一缩,对女人说道:“要钱,我可以给,不信翻我的包,里面还有三万现金。”
女人如实翻译。
对方搜到钱,笑了笑,好像很感兴趣。
叶莺趁热打铁,“卡也在包里,带我去银行……不,只需要一个atm,我就能取很多钱给你们,很多很多……我特别有钱,绝对比你们卖小电影挣得多。”
绑匪听完翻译哈哈大笑。
女人说:“他们说,你把他们当乡巴佬耍,中国的摄像头到处都是,你想引诱他们暴露位置。”
落石的路段,刚好是摄像头死角。
乡间小路也没有监控。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女人又说:“乖乖听话,否则……给你上真的。”
怕叶莺不信邪,年轻女人犹豫片刻,露出大腿上腐臭流脓的伤口,俨然是狗咬的。她眼眶深陷,哆哆嗦嗦,宛如骷髅裹着一层皮,“听话吧。”
叶莺抱着肩膀,牙齿打颤。
犹豫片刻,小声对女人说:“你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对方愣了愣,深深看她。
叶莺顺从地脱掉打底衫,只剩保暖内衣,猛地打个喷嚏,抱着肚子对绑匪说:“我想去方便,憋不住……真的憋不住。”
年轻女人叹口气。
似在责怪她做无用功。
三个绑匪面面相觑,又开始哈哈大笑。
小个子端出塑料盆往叶莺面前一放,去开摄像机,然后叽里呱啦一顿说,女人低着头翻译,“他们说你要是拉不出来,换他们拉,省得还要给你们三个弄晚饭。”
叶莺没忍住,呕了一下。
三人笑得前俯后仰。
她作势弯腰方便,瞅准机会拔腿狂奔!好似知道她会跑,小个子不紧不慢掏出弯刀,跟在后面。
绑匪的声音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叶莺吓到胃抽,踏空楼梯,狠狠滚到一楼,摔得站都站不起。可心里却只有一个想法,宁愿给刀刺死,也坚决不要做他们的玩具!
实在不行,带走一个是一个。
谁也别想活。
她蹭起来,翻翻找找,在垃圾中捡到一块破碗,死死捏在手心。
脚步声渐近。
小个子猛地坐到扶手滑下来,照准叶莺肚子,就要狠踩。女孩脾气上来,翻过身去,顺势用破碗碎片给了绑匪一击,刺是刺进去……可惜不深。
小个子暴怒。
揪起她的头发,照着精致清雅的小脸就是两巴掌,扇得叶莺头冒金星,满嘴都是血腥味。
“哈哈哈——”
小个子还在笑。
握住她的头发往楼上拽。
叶莺鞋蹬掉,妆也花了,纤弱的手臂死死揪住栏杆。
小个子转身,骂骂咧咧一脚踹向手臂。
“啊!”
女孩惨叫着蜷缩,脖颈雪白,胸脯剧烈起伏,一张小脸又狠又艳。小个子咽了口水狠狠揉裤子,邪笑着就要扑过来。
哄——
铁门应声倒地。
陈觅骑着三姐的摩托车冲进来,从身后抽出撬棍,想也不想,就往小个子绑匪脑袋招呼。
一下,两下……温热的血液溅得到处都是。
等她终于聚焦视线。
绑匪身体僵直,死得不能再死,只有手握着弯刀还在抽搐。
叶莺骇得僵住。
心提到嗓子眼。
死了?!
陈觅捡起刀,脱衣服给她。
“出去等我。”
叶莺死死握住男人的手,“等警察来……他们还有三个人,有刀,好像也有枪,有个年轻女人是人质,不是绑匪……你别去,别去,别去……”
他不去。
剩余的绑匪听到动静也会下来。
现在逃跑,吴姐和小胖八成没了,哪怕救回来也废了。
而警方,不知道多久到。
最糟的情况是他们两人也被绑匪追到,所有人都完蛋。
坐以待毙不是不行。
可男人要做男人该做的事。
陈觅低头,“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你出去,我安心做事,好不好?”
叶莺哭不出声。
只有泪在流。
她抓住他的手,不肯放,说什么都不肯放。他却挣脱她的手,把弯刀按在女孩手心,强迫她握住自保,还是只有一句,“出去,躲好。”
陈觅贴着墙慢慢往上。
头也不回。
他从来就是这样。
叶莺手脚并用,不死心地跟着爬,这回说什么她都要追着他。
她害怕他回不来。
没法跟干爹干妈交代。
害怕这一面竟成永别,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像他。
她恨死他了。
恨死了。
永远不知道置身事外。
她发现自己变得狭隘自私胆怯,只想和他逃走。
她五岁之前是小哑巴。
十五岁之后是惊艳无数人的夜莺歌姬。
她有很多话想说。
生怕再无机会。
可这一瞬,上天却再次夺走她的声音。就像小美人鱼,就像小美人鱼……
叶莺差点就抓住陈觅。
差点儿。
却被人狠狠抱住,往下拖。
三姐惊慌地勒住她,“不行,孩子,你不能有事……我不允许你有事,跟三姐走,我们走。”
叶莺吼道:“我不要你管!你从来就没管过我的死活!”
三姐依旧不肯松手。
却,泪流满面。
原来叶莺什么都知道。
……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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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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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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