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而明亮的眼摇晃、撕裂。
宛如世界末日。
叶莺靠着墙,紧握三姐的手机,她的手机还在绑匪手里,现在只能努力回忆电话号码……干爹干妈,她不敢打。赵芮和顾明成还是学生,想不到办法。许愿在老家,太远了,而且在池城没有用得上的关系网。
所有选项排除。
只剩一个人,她记得号码且派得上用场。
如无意外,这辈子都不会说话,现在却不得不主动联系。
叶莺拨通电话。
短暂的接线声后,男人慵懒轻佻的声音传来,“……谁?”
“白牧野是我,叶莺,我被绑匪劫持了,定位发给你……能快点来吗?”
“开什么玩笑?!”
他声音抓狂,好似踢开了什么,发出刺耳的噪音。
叶莺自拍照片发过去,狼狈又凄惨,“没骗你,三个劫匪,三个人质,警察还没到……还没到……这里太偏僻了,求求你。”
她知道白爷爷曾在军中身居高位。
她只想抓住一切能抓住的稻草,救她的哥哥和朋友于水火。
女孩绵软沙哑的声音听起来绝望至极。
从不肯轻易低头的一个人,此刻宛如所有骨头都打断,在电话中卑微地求了又求,“……就当是看在我们昔日的情面,就当我做了你这么多年的小鸟,求求你……我求求你,白牧野……”
“操……”白牧野看到照片差点把手机捏碎,“躲好,等着!”
定位发出去。
叶莺埋在膝盖里哭,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后乱撞。
泪腺崩溃。
精神崩溃。
所有的所有,都在无声崩溃。
三姐抱住她不停哄:“乖……别出声……别出声,他拿命救你,你要好好的,别出声知道吗?”
废弃砖房中,女孩咬紧嘴唇不敢出声,可根本无法停止自虐。
她想知道陈觅怎么了。
想疯了!
三姐痛苦地看着她,喃喃自语,“当初为什么要带你来世间受罪?可怜的孩子……怎么熬过一道坎,还有一道坎……”
轰轰轰——
叶莺停住哭泣,仔细听,而后猛地站起来。
“直升机!是直升机!!”
女孩跑到门口。
全副武装的特警出现,见到形容狼狈的两人,赶紧带到安全后方。
叶莺拒绝上救护车,拿到纸笔,飞速画房子的平面图。
她知道吴姐关押的房子,不知道小胖的,不等警察追问,便一股脑把知道的全说出来,“绑我们的劫匪总共四个,两个很高,一个中等身材,还有个小矮子……没听过的语言,所有人皮肤都很黑……开一辆面包车……”
“武器呢?绑匪携带什么武器?”
“刀……”叶莺举起右手,猛地松开,这是陈觅塞给她自卫的,是死掉的小个子的弯刀。
还有血。
年轻警察戴着手套接过,端详片刻,皱眉,“爪刀。”
另一个点点头,“印尼、马来用的多。”
情况不容乐观。
跨国作案,嚣张至极。
“好像还有枪……我、我不确定。”叶莺努力回忆细节,坐面包车时,小个子靠着一个硬邦邦的行李袋,中途因为调戏她,没顾着袋子,还被前面的人打头。
当然这只是她依靠对方的肢体动作,做出的猜测。
毕竟语言不通。
警察安慰道:“能记这么多不错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安慕小说网
……
砰砰!砰砰砰!
枪声传来,有来有往,十分激烈。
绑匪手里真的有枪!
叶莺心都裂开。
她本就怕响,如今听到,更是感觉阎王在敲击头盖骨,寒意遍布全身。既为陈觅、小胖和吴姐担心,也为执行任务的特警担心。
女孩披着毛毯,不停抠手。
枪声停下后,听到外面传来急匆匆的叫喊和训斥,迅速探出头去——
陈觅躺在担架,星眸紧闭,长睫粘着泥土和血,动也不动。
“陈觅哥哥!”
她跳下救护车,不管不顾跟着担架跑。
想抱他。
又不敢。
声音卡在喉咙,发炎。
一颗心如堕火狱,煎熬。
急救人员说他从三楼窗户跳下,昏迷,需立马转移到医院抢救。叶莺闻言赶紧放手,眼看着门关上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又放声大哭。
小胖和吴姐蹒跚走来,说陈觅跟绑匪搏斗,挨了好几刀,还被人拿枪指着脑袋。最后关头殊死一搏,抱着绑匪头子坠楼,这才给救援赢得机会。
小胖脸皱成一团,哭得龇牙。
“我就肩膀挨了下,都疼死了,你看到他没有?鼻涕虫他还……活着吗?”
叶莺痴痴看向救护车离开的方向,只有泪在流。
吴姐不停抹泪,问叶莺有没有事,“他们没动你吧?”
叶莺摇头。
“他来得及时,护住了我。”
劫后余生的三人抱着哭得不像样子。谁也没想到好好的,半路会让人劫走,平白在鬼门关走一遭。
三姐见他们平安归来,顿时瘫软,嘴里不停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因她没有受伤,就被警察单独叫到一旁询问。
人质和警察没有死亡。
四个绑匪。
一个身形矮小的在一楼,肝脑涂地。
剩下三个,一个被陈觅抱着当了垫背,坠楼死,一个中枪没抢救回来。好容易剩一个,还是哑巴,舌头被人割掉,不识字,也听不懂中文,八成是从小培养的杀手。
问完话,警察又请三姐去指认现场。
三姐频频回看叶莺,不放心。
“她是你妹妹吧?我们会派人24小时保护。”
三姐苦笑,“不是妹妹……不是妹妹。”
至于是什么。
恐怕这辈子都没脸说。
……
劫匪押走。
尸体清运。
很快,眼眶深陷,瘦成皮包骨头的女人也被担架抬出来。手铐、颈铐长到肉里,为避免二次伤害,急救人员只剪断了链子,剩下的到医院再处理。
可就算身体羸弱不堪,女人依旧拼尽力气抓挠。
恨透了禁锢她的东西!
不止叶莺觉得她眼熟。
小胖和吴姐也是。
三人搀扶着走上救护车,吴姐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她叫谭小爱,以前演过网剧女二,小火过一把,拍了洗刷刷我们一起来洗刷刷那个洗洁精广告。”
一说那个广告。
小胖哦地叫起来。
“后来吸毒被封杀!我也想起来了!”
“……”吴姐显然知道更多,犹豫道:“坊间有种说法,她挡了路,被人故意带上歧途,后来还因为在圈内到处兜售毒品而判刑……再后来,人间蒸发。”
父母没找到人。
再加上瘾君子,死哪都有可能。
后来就没找了。
整个事情不了了之。
小胖抓住吴姐肩膀,声音陡高,“谭小爱的网剧,是不是跟林丽恩那个死婆娘演的!”
吴姐点点头,当时她跟组做化妆师,因为水平不错常常被两人争抢,所以印象很深刻。
三人沉默。
渐渐的,表情都变得很阴森——话到这份上,哪里猜不到是谁捣鬼。
娱乐圈争抢资源再正常不过。
各凭本事,各显神通。
可是买凶害人,真是独一份啊,太他妈刑了。
叶莺十指蜷缩深深扣进膝盖,“林丽恩……”
当初试镜,是林丽恩先甩她一巴掌,叶莺才在后面片场甩回去,以牙还牙罢了。当时在片场,林丽恩就扬言要她好看,没想到竟是真的,林丽恩要彻底废了她!
如果没有陈觅。
叶莺很清楚,她会是第二个谭小爱。
毒瘾缠身、身败名裂,在社会性死亡后顺理成章人间蒸发,就连父母亲人都懒得寻找。然后榨干身体最后一点价值制作成刺激的影像贩卖赚钱,从人变成狗,瘦骨嶙峋趴在那群男人脚边。
永远活在地狱,且,求死无门!
光是想想,她都后怕。
……
叶莺最重的伤在左手。
小个子踩的。
没动手术,上了夹板,医生说恢复得好,也要三个月。
小胖肩膀挨了刀,缝针。吴姐多处擦伤,许是吓狠了,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后来见到家人才好好吃了一顿。
陈觅醒了。
却没有见她。
赵芮每天拎着三层保温饭盒过来,骨头汤、蔬菜火腿焖饭、还有顾明成煮的据说对伤口恢复很好的药膳。
每次喝到底,都能发现两只虫。
叶莺说像臭虫。
赵芮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是虫草,虫草啦!”
一边说一边眼疾手快扔掉,然后监督叶莺把剩下的喝光光。
这天叶莺吃完,问道:“陈觅哥哥今天能见人了吗?”
“不行,还在重症病房。”
“可我昨天都看到新闻照片了。”叶莺幽怨道:“他捧着鸡腿啃得好香,还在病房做俯卧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照片都拍到了。”
“他昨天就不在医院,谁拍的?!”赵芮急慌慌说出口,这才发现着了叶莺的道,“我们多少年的朋友,你竟然套路我,竖子叶莺,你没有心!”
“我们多少年的朋友,你竟然帮着陈觅躲我。绝交。”
“……”
赵芮啊啊啊啊,抱头在病房到处乱窜。
窜够了,一屁股坐下,掐着腰说道:“我们都是为你好。”
坊间盛传,因电影《青梅》而爆红的演员兼歌手叶莺惨遭绑架,救出来腿都并不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狗东西们还ai换脸,做了些不堪入目的小视频到处传。
事情再发酵。
别说演艺生涯毁灭,就连人生都要毁灭了。
案件涉及跨国犯罪集团和隐藏的大毒枭,警方还在调查。为避免打草惊蛇,进度不向公众汇报。
更加助长了传谣之人的气焰。
发律师函无用。
报警抓了两个网线后面卖虚假小视频的也无用。
陈觅一不做二不休,一个人扛下所有——清醒后便在网上写小作文,洋洋洒洒三千字,说当天他开车送叶莺助理和化妆师去县城办事。而叶莺留在老家,和当地一位熟人女性聊天叙旧,并没有被绑匪劫持。
网上传她被绑的消息,纯属谣言。
而他和叶莺也没有偷偷摸摸的男女关系。出现在同一地点,是因为叶莺回乡祭拜,而他投资了茶园,过去视察。非要说有什么,好吧,他也承认,那就是他单相思,甘愿为心爱的女孩忙前忙后当司机送人。结果呢,屁没捞着,人还差点没了。
万贯家财差点无福享受。
可见,男人不能当舔狗。
舔狗真的不得好死。
“做戏做全套,你现在要满身是伤出去看他,被记者拍到,做实了被绑架的事怎么办?没人会相信你平安出来。”赵芮不停摇头,“莺啊,我的宝,要懂事,别辜负你哥的小作文……知道一个自视不凡的男人当众承认自己是舔狗,那是多大的牺牲吗?”
陈觅哎。
舔狗哎。
昔日的同学、校友吃瓜都吃拉了,人人都能背两句陈氏舔狗作文。
叶莺,“……”
“我都害怕他半夜想不通,跳了。知足吧,啊,我明天继续给你送吃的。”
赵芮说完,收起饭盒。
一溜烟跑路。
叶莺哪里不知道陈觅的良苦用心?怕她长一万张嘴也说不清。可知道是一回事,看不到他好好活着,她就没法说服自己,他确实好好活着。
万一大家怕她受打击,瞒着死讯,那怎么办?
她要看到他。
一定要。
夜晚。
护士查完房,叶莺拔掉针管,按着出血的手背蹒跚行在走廊。她对照病房门口挂着的板子,一个个找,鬼鬼祟祟看了十来间,终于在四楼尽头找到他的名字。
“陈觅。”
她无声念他的名,轻轻推开。
泪在眼眶打转,很快又全部蒸发,就连眼中的光都消失了——两个男人深更半夜扭在病床,看样子,陈觅在下,反抗不得,也没有反抗。而白牧野在上,狠狠揪着男人的病号服,白皙妖冶的面孔全是泪。
“谁?!”
白牧野凶狠转身,瞳孔一缩,看清叶莺后几乎是飞似的扑向她,“小鸟……你听我说,陈觅他不是人!”
p图!
伪造亲子鉴定证书!
还把那个根本不像他的熊孩子送到印度藏起来!
操他妈的,送印度,害他去了差点没死在那!要不是白昊深知陈觅尿性,净往这些要命的地方查,这辈子他也不可能找到恒河流域!
叶莺面如死灰,“对……对对对……我早该知道,你们有一腿。”
“怪不得陈觅哥哥像风像雨又像雾,不喜欢王苑桐,也不喜欢曾诗雨,一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就开始发疯,原来真的不是爱我,而是……喜欢你。怪不得你求婚成功就开始冷暴力,连夜跑路,生怕我赖上,原来你也一直放不下陈觅哥哥。”
白牧野,“……”
陈觅,“……”
“其实你们不必拿我做挡箭牌。”女孩舔过干裂的唇,身体晃了晃,“无论什么爱情都会得到祝福,就算所有人都反对,我也会支持你们。陈觅哥哥,谢谢你救了我,其实你不用躲着我跟白牧野见面,我……我不会赖上你的,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当鼻涕虫粘着你不放……只要你好好活着。”
只要好好活着,就行。
别的不重要。
叶莺笑着流泪,双手不停去推面颊,泪水染湿袖子。
白牧野气到抓狂,“我他妈要干死你,陈狗!!!”
什么叫不会赖上陈觅?
要是他在,叶莺压根不会碰到这种破事!还有陈觅英雄救美的机会?敢!
啊啊啊!
陈觅拉拉被子,“……冷静一点,阿野,礼尚往来不是人之常情?”
叶莺贪恋地望着陈觅,见他除了消瘦,哪里都很好。
擦干泪,轻轻带上门。
“你们早点休息。”
……
病房内,气氛焦灼。
白牧野没能掐死陈觅,陈觅反过来安慰他,“别哭了,这么大人还哭鼻子……是我不好,骗了你,但你也跟曾诗雨骗过我,扯平好不好?”
“好你的死人头,把小鸟还给我!知道我花了多少功夫才让她爱上我吗?”
好家伙。
现在爱没了。
死基佬的形象倒是屹立不倒。
陈觅,可真是谢谢你!
陈觅拉整病号服,真诚建议,“要不然你告诉她真相,我们再公平竞争?”
“公平你的死人头,当我傻逼吗?”白牧野又拽住陈觅的衣领使劲晃,“你救了她,拿命救了她……现在就是奥特曼,是光,是天上的太阳,是宇宙中心,放个屁他妈都是香的。”
“不至于。”
“我要是说了真相,不仅不能给你抹黑,还会让自己百口莫辩。”
花费多少精力才洗白前尘。
一旦提及私生子就是前功尽弃。哪怕是假的,都会暗示叶莺——有一有二还有三。
今天这个私生子是陈觅从中作梗,那明天又冒出一个呢?
没人想活得担惊受怕。
更何况,感情当中出现怀疑,就像堤坝生出裂隙,迟早要溃。
陈觅,活像个真假混卖的淘宝商家。哪怕事情败露,捉到了把柄去告状,他也能揪出真的那部分事实进行辩护,最后浑身是屎信用破产的,只能是他白牧野。
老阴比。
满肚子地沟油的混账东西。
陈觅笑起来,“所以你要弃权吗?”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离场,好像不错。
白牧野抹把脸,眼神阴翳,“四个绑匪,除警方击毙的,你杀了两个。”
“嗯。”
现在只剩个哑巴。
审问进度很慢。
“我在法医那看过照片,尸体稀烂,做得不错。”上完春晚,继续染回白发的男人舔舔唇,难掩兴奋,“还有一个绑匪,幕后主使是那个叫林丽恩的逼婆娘,对吧?我全要了。”
陈觅垂眸。
“别耽误警方破案,别做太过。”
“你从来都是这句话……”白牧野不耐烦道:“可哪次我动手,你没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本质是一类人。
否则正常人,哪可能初次动手就能用撬棍让人肝脑涂地,多少该有点顾虑吧。最后成果一打四,带走两,比职业罪犯还职业。
陈觅舔下唇,“谁津津有味了?又不是变态。”
“你就是变态!”白牧野推他一下,站起身,“走了。”
“嗯。”
“下回别让老师和陈叔担心。”
“嗯。”
“你要是死了,我能不能帮你养老婆和小孩?”
“说你爹呢?”
“哈哈哈——”听到陈觅喷脏,白牧野笑起来,眉梢眼角全是得意,“那就好好活着……谢谢你,帮我救了小鸟,她要是出事我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天知道他接到电话,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男人。
抢不到女人,是失败。
保护不了一生所爱,是失格。
夜很凉。
明月撒清辉。
白发男人穿过浓夜,踩着月色,嚣张离去,背影仍是陈觅从小玩到大的跋扈少年。
陈觅从来知道,白牧野输得起。
就像白牧野从来知道,陈觅也想赢。
……
小时候到处参加钢琴比赛,陈觅永远是技巧最出色,奖杯拿最多的天才。可白牧野永远是掌声和反响最热烈的。
陈觅不爱钢琴,但擅长学习。
白牧野很爱,但学起来总不如他。
陈觅知道,他没法永远赢,音乐,说到底是感情的艺术。白牧野的光环越来越盛大,总有一天用生命演奏的少年会获得所有人的关注,赢过他。
他不打无胜算的仗。
也不想听到人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受伤退出,是成全白牧野,也是放过自己。
母亲只是隐约察觉他的叛逆,白牧野却一眼洞悉他的险恶——彼时,他伤好后却不再练琴,少年像今天一样歇斯底里揪住他的衣领,一样泪流满面。
他问:“陈觅,你就这么输不起吗?”
陈觅躺回病床。
清晰想起,自己是这么回答白牧野的,“输给谁都行,唯独不能输给你。”
小屁孩的心思。
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是真的复杂。
他承认,追叶莺,一开始是有跟白牧野争的心态。可后来,已是没胜算的仗,他却还是想赢,发疯似的想赢。
不管不顾追求什么。
生来头一次。
他变得无比坚硬又万分脆弱,好似为她,可以变成杀无赦的剑和最牢固的铠,也能因为一个眼神和一点触碰,就土崩瓦解。
心脏,好沉。
要叶莺起搏。
说出来,都觉得自己没出息。
“好想见她……现在就去见她吧。”陈觅喃喃自语。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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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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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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