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端还刻有两个汉字缩写。
——my
心下大惊。
毫无疑问是沐渊的木骰!
锦容杵在一旁见慰离颜对着骰子出神,他抿着唇,淡道:“你看够了就还给我吧,就一个破骰子,不值得凌千君反复观赏,怕玷污了你的眼。”
不管昭武副尉也好,还是其部队下的副帅也罢。到底还是没能逃脱世俗给他们扣上的一顶破帽。慰离颜与他们不是一路人,即便尽力去靠,冷不丁点还是会听到“权贵人士”“高抬贵手”等字词。
慰离颜本就在气头上,眼下又听到这话,更是气打不出一通来。
所谓相看两相厌怕是莫过于此。
慰离颜不去管锦容的脸色有多难看,自顾自道:“精致的珠宝我看得太多,却不曾想过用做拙劣的材料和做工竟能做出这般精巧的木骰。”
而这木骰的来历也有点意思。
早在沐渊还是个小将军时,带兵打仗还需他来陪同,便瞧见沐渊在无聊之时喜欢玩些带有赌博类的游戏。都说耳濡目染,其实也是有所根据,沐渊生长在金府,而金城江就是个嗜赌的人,家里这些玩意儿多得数不胜数。
没事可干的金城江还经常会拉仆从一块玩,比如说沐渊,至于赌注都是些稀奇古怪的要求。
等后来他到了王城做了将,便想着法子——自己拥有个骰子,但那会儿他整日不是习武就是听课,想有个空闲的日子去京城街坊逛上一下,却是连买个骰子的时间都没。
于此,沐渊自己拿了块红棕木,用刀子打磨成骰子的样儿,用红墨往上一点,倒也算是成了。
却因为频繁几次骰子被士兵给错拿,沐渊不得已把骰子上的红点添了几片瓣儿成了花朵的样。
可打了胜仗后的一行人在赌桌上就像是吃了某种亢奋剂似的,凡是掷点子猜错了的人都要吃酒。
在军营里,存放的酒不多,但都是极为强烈的,像慰离颜这种不胜酒力的,大概一杯就倒,而沐渊也就顶多撑得过五杯,也不能再多了。
人喝醉过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到了第二日,沐渊被凉风惊醒,发现自个儿坐在赌桌上睡了一晚,至于那木骰早就没了影子。
后来那木骰还是锦容帮忙找见的,沐渊拿到手就在上面用小刀把自己名字的缩写给刻了上去。
说来也奇,my两个字愣是被他刻得歪歪扭扭,要是远看还以为是骰子上长了多生花。锦容当时就是没看清,还以为沐渊把“小红花”刻在了上段,为此效果不止一次。
气得沐渊追着他好多条街,算是把人给“狠狠教训”了一遍。
[我要是刻花印,也不会刻庸俗的花。]
[高岭之花?莲花,百合,梅花?]
[莲花吧……]
莲开八日,且接连不断,约有个两三个月时常,金府里的池塘里就种过一片,沐渊每次经过都能闻到清莲所散出的淡淡幽香。
对于莲花,沐渊是欢喜的,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慰离颜的记忆恍惚不断的在他眼前闪烁,稀稀零零,散碎的让人没法捉住完整的头绪。他像是失忆了般,记不太清那时自己和沐渊发生的事,但他也该记不清了。
若是慰离颜还没修仙,估计现在已经是他的下下辈子了。
他轻垂着眼眸,睫毛簌簌地颤着,锦容就坐在他对面,嘴巴一张一翕就没停下来过,但他的话好比隔着轻纱云雾传过来般,慰离颜根本没去听他到底在讲些什么。
只是情绪有些麻木,指尖连着心一并在抖着,而且越发凉冰冰的,视线盯着my上,像是着了魔,久久没法挪开。
“凌千君。”
锦容讲了一大堆话,最后似是哀嚎般,唤了一声慰离颜。后者闻声看了过去,是一双充斥血丝的眼眸里投射出慰离颜的生气。
分明已是强弩之末,筋疲力尽仿若连呼吸都是件奢侈的事儿,慰离颜却在这双眼里瞧见了刻在骨子里头的清澈……还有可笑至极的希翼。
“……”
他在期盼什么?
“我现在已是华东的罪人,是天牢的犯人,可我还是想以副帅的身份请求你……放过他吧。”
沐渊已经受不住折腾了,即便是对方出于好心,因为此时的他,如同受伤了的刺猬,只要有人靠近,他就会把自己蜷缩成个球,把最柔软最脆弱得模样留给自己,而表露出来的永远都是外层坚硬的刺,扎得旁人满身是血。
“华东才子甚多,不缺渊儿一个,你们要利用人……别找他了,我不想继续看到亡命的他为华东卖命厮杀,这样的日子讲实话很无聊,很痛苦。”
人心都是肉长的,被冷言恶语嘲讽,再热乎的心脏都会冷却。帝都的金府在哪?江南水域一片,气候宜人,华东的边境却又是在哪?大西北地啊!气候干燥闷热,水都是稀有的物品,沐渊第一次去那儿因为水土不服的缘故,差点就把小命丢那儿了。
沐渊帮帝君护国十四年,一直都在边境,回到帝都的时日屈指可数,他原以为能够吃惯那儿的沙土吹惯那儿的风,可当他回到帝都待上个几日再回去,就又开始怀念起那几天的日子。
锦容轻笑着,嘴角仅上扬了一点,但在慰离颜眼里显得是那么的讽刺:“凌千君,你说护国杀敌是渊儿的执念,但谁喜欢忙碌不休的生活?他不过是想要个家,一日三餐也就够了。他的不愿不满向来都是瞒着噎着,怎么可能说的出口?你还是不了解他,一开始就没了解他。”
无力反驳
是压根就没的话来反驳。
慰离颜的手下意识扣住头颅,他张了张唇喉头攒动,后知后觉的恐惧在心中放大蔓延,甚至到达了眼眸深处。要是这儿的灯光再亮些,锦容完全可以把他一副狼狈样儿尽收眼底,然后他定会好生笑话一番。
牢房的门从慰离颜进来之后就没关上,被风吹的摇晃不定,发出的清响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而桌子边的两人却是异常的安静。
几许沉寂
慰离颜拿着骰子的手指动了动,他把两个骰子重新放回了木杯里,眼神有些犹豫,而后面色僵硬地望向锦容。
要是按照粗人的说法,这表情完全就是便秘样。
在锦容欲说还休的情况下,慰离颜低声道:“你的意思我大概理解了,你花了太多的代价,给乘风铺好了一条路,但你是否能够肯定他会如你意,辞退隐居,娶个好姑娘悠闲自得过完残生?”
“不然呢?”
锦容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像我们这种贱奴还能后有什么路可走?这样的结果不是最好的吗?草草过完这辈子就去投胎去了!”
人生如梦,不过短短几十载,那之后的恩怨情仇,再去惦记也没多大意思,人都死了,也该顺意尘归尘土归土,莫哀怨。
像慰离颜这种能够记这么久的,估计修真界就他一个奇葩了。
桃花眼里碎光闪动夹杂着挥之不去的戾气与悲凉,慰离颜不动声色地盯着锦容的眼,步步紧逼:“要是乘风反了呢?”
“什……什么?”
锦容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嗽不止,他用手猛锤胸膛,咳得眼尾泛红。他着实是被慰离颜的话给整不会了,他歪着头在脑子里又过了遍刚刚他说过的话。
而后,摇了摇头,又摇了下头:“凌千君你喝酒了吗?我反正是没闻到酒味儿,怎么还说胡话呢?渊儿怎么可能会反?他是怎样的人,你我都心知肚明。”
对于锦容的一口咬定,显然是在慰离颜的意料之中,他竟连眼皮子都没有多抬,“人在崩溃下,是什么都会做的,因为他小心呵护着的东西都碎了没了,那么你觉得他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必要?”
“为自己活啊!”锦容脱口而出。
慰离颜否定道:“不,苟且偷生的活着不如一死了之,但当然死之前他会造反,你是副帅,你看着自己的手足惨死沙场你的心情会是如何?而他是主帅,他会比你更加难受自责,你们部队的几万人,在乘风的心里……怕是早就成了家人。”
锦容挂在脸上随和调侃的笑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恼羞成怒,一脸菜色,他咬着唇,唇瓣都溢出了,但他似是浑然不知那般。
仍然抬着头,荒谬地道:“我信他不会,他不是那种头脑一热不顾后果的毛头小子。”
慰离颜点头,同时把锦容眉目间各种情绪丈量着,肢体上的种种反应都入了他的眼。他一只手轻轻搭在另一只手的腕子上,声音轻如鸿毛:“是啊,但人总归是要为自己活一把的,为了一口气,也要尽可能地把惹怒他的人给弄死不是?”
“以卵击石啊,自不量力又岂会……”锦容不敢去细想。
青雅山一败,是在三个月前。而为何要在三个月后等到慰离颜回帝都了才打算要把锦容处死,估计帝君那儿也有不方便告诉的事。
慰离颜换了个姿势坐在椅子上,弄得那破椅子咯吱咯吱发出摇摇欲坠的声音:“如今所有的风声都是对乘风极为不利,他根本不敢替你说话,难道你入狱这段时间,就没听到有人谈起他有什么反常?”
锦容表情明显一顿,他几乎是凌乱地站起,起的太过匆忙,大腿撞到木桌,木杯晃荡了下,眼见着又要掉到地上。他一个激灵,身子往前一扑,也甭管什么形象了,抓住木杯,但里面的骰子还是掉在地上,滚了一圈接着一圈滚出了这间牢房在外头廊道里。
慰离颜:“……”
锦容:“……”
果然……
“腿麻了,起来的时候给拌了下。”锦容一时半会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慰离颜的注视下走了出去捡起骰子又走了进来。
慰离颜笑笑:“乘风来过天牢见过你吧?”
“嘣——”的一声轻响,多半是什么东西崩了,在极致的沉默中,锦容犹如被泼了盆冷水,刺激得他猛然抬头。
眸中慌乱,脸苍白如纸,他骤然低头,与慰离颜错开眼神对视:“凌千君真会说笑,帝君把我关在这就是为了不让我见任何一个人。进天牢都得要入狱令,渊儿现在都被禁足在了沐府不得踏出一步,怎还能在帝君眼皮子底下晃悠。”
“你铁定在做梦。”
锦容拽着木骰,迟疑了下又道:“要不就是我在做梦。”
“……”
这自欺欺人的说法和接连的反应,让慰离颜已经理出了个因果然来。
他沉了沉眸子。
沐渊肯定来过天牢,还见过锦容,二人多半是说了承诺性的话。
但……
锦容有一点没有说谎,沐渊的确是被帝君监视着,沐府四周围全是暗卫盯着,他身手再是了得也没法避开这么多人的眼线。
何况突破守备森森的天牢。
“答非所问,我再问你一遍你只管说是或否。”慰离颜看着锦容一脸复杂,打断他的长篇大论,“青崖山一败,是你一手造成。”
“是。”
“何有丝毫冤屈?”
锦容摇头。
“行,那乘风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锦容眸子一闭,把里头的痛苦也一块合了起来,他生怕慰离颜没有听到似的,又重复了遍,“没有,他不可能找我。如你所愿,我害他害得那么惨,还有什么脸见他?”www.xfanjia.com
慰离颜同他大眼瞪小眼好半晌,又忍不住多问几句,但锦容之后的回答感觉都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不管慰离颜怎么问,他都是一个答案,死咬着不改口。
两人的脾气倔犟起来都是十头牛都拉不回的那种,相谈不欢是注定的结局,谁也没把谁给说服,倒是惹了双方的不快。
慰离颜将披风重新盖在肩头,从天牢走出,身后响起铁链撞击声以及铁门与铁锁稀里哗啦的碎声。牢房重新锁上,而锦容又像是一条狗一样,蜷缩在一角,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地上。
不再多言不再多语。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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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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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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