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数日,主殿门口,竟已生了丛丛杂草。
宫殿原是靠人养着的。此刻,嫔妃失宠,宫殿内自然没了生机。
齐新柔坐在殿中,一身素色宫装。她身边现下没了随侍的宫女,却也自己将长发挽起,做了个还算归整的发髻。
到底是齐国公府出来的女儿,自小便是天之娇女,纵然沦落至此,也还是要颜面的。
傅行挥退门口看守的宫人,跨步而入。
主殿大门被宫人从外关上,齐新柔在一片昏暗的殿内抬起头:“怎的,圣人竟是派你来处置本宫吗?”
她的话语平静,但手却在发抖。
齐新柔端起一盏冷茶,竭力从容地送入自己口中。
她手上尖尖的指甲掐在自己掌心。她在告诫自己,莫要哭,无论如何,也该在最后,保有齐国公府的颜面。
她放下茶盏,看向傅行。
傅行沉默上前,将那木盒放在桌上。
木盒之内,有丝丝血腥味涌出,更有一丝暗红的血液,从木盒缝隙中缓缓淌出来。
齐新柔只看了一眼那木盒,脸便白了两分。
她深呼吸着,竭力不肯别过头去。
傅行问:“齐婕妤觉得,这盒中,会是何物?”
齐新柔不想恐惧。
但那骇人的血气却是一股股朝她鼻腔涌来。
她在齐国公府时,受尽宠爱,骄纵之下,也常鞭打下人。
但那些刑罚,大多是底下的人去做。她坐在闺中,吃着糕点,至多听听外面被破布堵住的惨叫声。
若要论起来,她虽然心思狠毒,但实则,是连一只鸡也未杀过的。
才开始被禁足时,她还抱着希望,指着父亲会救她。
但随着时间愈久,看守叠翠宫的宫人也对她不假辞色。她甚至听他们在外面说,她这次,是要担着谋害圣人的名头,莫说自保,便是连齐国公府,或许都要因此受难……
齐新柔的心,在一寸寸的等待中凉下去。
她知道,自己今次,大约是逃不掉了。若有选择,她宁可不借天花的由头,她就索性直接召韩兆过来,她一剑杀了他,他又能如何?
因着绝望,所以事到临头,她竟生出些莫名的镇定。
齐新柔苍白着脸,在此时竟还笑了一声:“是鸩酒、白绫,还是匕首?这盒中还有血,莫不是大人刚处置了其他人,东西还来得及擦干净,便送给本宫吧?本宫纵是死,也要干干净净的,绝不用他人用过之物。”
她话语是强压的镇定。
傅行面色平静,伸手打开那木盒。
齐新柔转头望去。
“啊——!”
只一眼,她魂飞魄散,趔趄往后,跌坐在地上。她大睁着眼,不住喘息。那盒中,血淋淋的,竟是个死不瞑目的人头!
那人头狰狞。
面上星星点点,还布着腥臭血迹。
齐新柔肝胆俱裂,跌在地上,不住往后挪着。
傅行将木盒抱起,走到她身边。齐新柔闭着眼,挥舞双手:“你在做什么!谁给你的胆子威吓本宫!拿走,快把这东西拿走,本宫是圣人亲封的妃嫔,纵然如今落难,也不是你可……”
“齐婕妤。”
齐新柔的发髻,在此刻因着惊恐动作已然散落凌乱。傅行蹲坐在地上,将那人头放在齐新柔面前:“齐婕妤难道就不想再最后看一眼自己的母亲吗?”
他声音不小。但齐新柔此刻已是被吓破了胆。她紧闭着双眼,还在胡乱说着话。傅行伸手,蓦地拽住她胳膊。齐新柔受了那力,往前一跌,正对着那盒中大睁着眼的人头。
鼻尖的血腥气骤浓。齐新柔面色死白,紧闭双眼双嘴。傅行冷声道:“齐婕妤好生看看,这盒中,到底是谁。”
这话怪异。
齐新柔心跳飞快,强忍着恐惧,慢慢睁开眼。
眼前的人头血肉模糊,但长发之下,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个长相秀美的中年女子。
齐新柔涣散的目光渐渐凝固。
她不敢相信,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下一秒,她眼泪倏忽落下,她骤然抬起头,看向傅行:“……这是,我娘?……”
傅行沉默点点头。
齐新柔瞳孔骤缩。
她忽然大口喘气,浑身上下都像在痉挛。她僵硬着转头,重新看向那盒中死不瞑目的面庞,一声泣血的哀嚎,忽然从她喉中迸出:“阿娘!——”
一句话喊出,她已是神魂俱灭。她面上通红着,几乎流出血泪。她颤抖着手,要去摸那人头,傅行先一步上前,将木盒盖上。
那人头登时消失在齐新柔眼前。
齐新柔此刻已是宛若疯癫。她骤然扑上前去,死命抠咬傅行胳膊:“阿娘!你把我阿娘还给我!还给本宫!阿娘!你们杀了阿娘!本宫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她声声尖锐,瞳孔大睁。傅行往后退了两步,齐新柔面容狰狞,趔趄朝他走近,忽然,她身子一软,整个人忽然倒下,而后,她喉头蠕动,突然对着地上,呕出一口血来。
那血同先前人头流出的血混为一体,在地上缓缓淌着。齐新柔紧闭双眼,不住喘息。傅行冷静道:“看多了伤神,齐婕妤节哀顺变。另外,徐氏人头,虽是圣人叫臣拿来,让齐婕妤好见母亲最后一面,但徐氏,却不是圣人所杀。”
齐新柔缓缓抬起头来。
她脸上全是斑斑泪痕。眼神一半仇恨,一半死寂。傅行直视着她,缓缓开口:“徐氏的人头,是由齐国公,亲手送到养心阁来。”
齐新柔怔住。
傅行道:“徐氏不过一闺阁妇人,圣人从不干涉臣子家务,又为何要千方百计去杀她?圣人若对齐国公不满,直接借了齐婕妤的由头,治罪便是。然圣人对婕妤到底有不忍。原本圣人想着,等这件事过去些,便轻轻放下,将婕妤解了禁足。但未想到,齐国公担心婕妤之事牵连到齐国公府,竟是在两个时辰前,将这木盒,带到了养心阁。”
齐新柔眼神震颤。傅行继续:“圣人见木盒,亦是未曾想到。齐国公言道是,他前些日子,发觉正妻徐氏行为不端,他心中存疑,便派人跟踪。结果竟发现,徐氏原来通奸外人,已有二十年已久。甚至包括她为齐国公生下的幼女齐新柔,也是那奸夫之子。齐国公言道,齐婕妤并着徐氏,都蒙骗了齐国公府,齐国公府从今日开始,同这二人再无半点关系。他说,那奸夫投河,踪迹竟不可寻,他遂将徐氏杀死,人头送到宫中。而齐婕妤要如何处置,便全听圣人的吩咐了。”
这话语震撼。
齐新柔喘着粗气,两行眼泪倏忽落下来:“不可能,这不可能……父亲同母亲成婚三十载,母亲待他一直,一直……”
“如何不可能?”
傅行反问:“如今,人头都已在这,齐婕妤还要自欺欺人吗?齐国公此举,亦不难想。齐婕妤此事若闹大了,便是株连九族,也不是不可能的。是以,齐国公舍了夫人和女儿,保全了一家,此事亦能想到。只是这手段……便连圣人也说,着实破釜沉舟,狠辣至极。”
傅行的声音平静。
齐新柔浑身颤抖着,望向那木盒。
木盒之上,还有已经半干涸的鲜血凝固着,趁着木盒的颜色,一派血腥凄惶。
她脑中,忽然现出自己出嫁时的情形。
那时不过数月前。宫里的人来接她入宫。入宫是不许哭嫁的。母亲强忍了泪,送她出门。母亲将一个小盒塞到她手上,轻声道:“里面尽是娘这些年来的私产,宫中若要好过,需打点的地方当是许多的。这些东西,你都拿上,或许有用……”
那时,父亲站在外面,同来往官员说着话,一派喜色。她也跃跃欲试,想着宫内那圣人,该是何等朗隽威严。母亲将泪强抑回去,伸手摸着她的发髻:“我儿未经世事,纵然娇纵,总是单纯的。你父亲只知你从此飞黄腾达,唯有娘担心,你若入宫,吃了苦头要如何?娘本想为你寻个人品好的男子,让你低嫁,有你父亲的官职在,你若低嫁,在夫家必然顺心……”
母亲念念叨叨,那时的她,尚且嫌烦,一心想要赶紧上轿。轿子起来的那一刻,她却忽然鬼使神差,掀开轿帘,往外看了一眼。
那一眼,她看到母亲在不远处,眼圈微红,殷殷望着她。
在那时,她心中忽然一酸。
那酸楚后知后觉。她放下轿帘,心中想着,不怕。来日方长,等她得了宠,有了圣恩,便时常叫娘进宫来陪她……
只是,那时想得尚好。但原来,已经再无来日了。
娘是进宫了。但娘第一次来叠翠宫,竟就是被装在这木盒中,神魂俱灭,尸身不全……
齐新柔心中蓦地涌出汹涌悔意。
那悔恨如潮水,将她湮灭。
悔和恨交织在一起,她咬着牙,只觉喉中一片血腥铁锈味道。她喃喃道:“是女儿不孝,女儿不孝!……”
她眼中,此刻再无生机。全是一片死寂。
而傅行,此刻站在她身边,慢慢蹲下身来。
他望着她,轻声道:“齐婕妤,你想活吗?你想……复仇吗?”
他声音不大,却自有一番力道。齐新柔身体微僵。她慢慢抬头,一双被乱发覆盖着的,猩红的眼,映入傅行眼帘。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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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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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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