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激赏的瞧了一眼蓝逸。好小子,聪明,会说话。她提了一句娘亲,他便晓得在娘亲二字上做文章。
她的娘亲,果真是蓝暂的软肋。他看上去已失了方寸,颓然跌坐在椅子里,涣散的眸光瞧向这两个同样没了娘的孩子。
都是他的孩子。
他一列的子女中,他最对不起的,不外这两个。照理,他该给她们更多的爱与包容,才能弥补她们失了娘亲的缺憾。但,她们的身份摆在那里,稍有不慎,便会被别人抓住小辫子,尤其云深,重则致死,他唯有对她们严厉,才能让她们学乖。
云深其时并未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在她看来,一个为了另一个女儿而陷害同是亲生女儿的人,并不配当一个父亲,尤其是,他只是蓝二小姐的父亲,而非她的父亲。
她将自己同蓝二小姐分得很清楚。她一向忠于的,是自己的灵魂。
蓝暂无力的摆摆手,声音亦是无力:“丁久,罢了吧。放蓝逸下来。”
结局并未出乎云深的预料。事实上她心中一直淡定,她来了,若还让蓝逸挨罚,那她也太没用了。丁久搀扶着蓝逸往他的住处去了,门在身后吱呀打开,又吱呀关上,她跪在地上没有动。
蓝暂瞧着她,摆摆手,“你也回去吧。”他看出来她有话要说,但此时他精力有限,不想听她说什么。
或者,更应该说,他怕她说一些事。怕的这些事里,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怕她问起赐婚的事。虽然赐婚的圣旨不知为何还没有颁布下来,但她回府已有些时日,况与被赐婚的另一位当事人七皇子接触频繁,这件事,如今不过是心照不宣仅剩一层窗户纸没有捅开了。
云深没有离开,也没有提起这段已不是秘密的秘密。她提的,是另一段,这几日她同上官曦明及七皇子查证的、令蓝暂陡生恐惧的另一段。这一段,却和她自己没甚太大关系。
云深娓娓道来:“爹爹,虽然您今日宽宏大量没有责罚女儿女儿很感激,但,女儿并不觉得今日有哪里做的不妥。与仓泽国公主当街斗殴,第一,女儿当时不知她是仓泽国公主;第二,仓泽国公主夺人所爱在先,所以才导致比武较量。所以,女儿在这件事上没有错。只是,爹爹,事后想想,来者是客,客人便该有个客人的样子,她一个小小的仓泽国公主,却在我靖国国都横行霸道,是什么道理?”
蓝暂陡然立起眉峰,“你一个小女娃,这些,不是你该说的。以后不许再胡说八道!”
云深一副不卑不亢的神色,“爹爹教训的是,这种涉及两国邦交的政事,女儿不懂,亦不该妄议。可是,爹爹,若我说,城门尸首失窃案,可能会和她有关呢?”
蓝暂大惊失色,“你,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又从何得知这种事情的?云深,你要知道,这可是妄说不得,轻则,两国断交,重则,可是要惹起战端的!”
云深十分淡然:“就因为知道事关重大,所以,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告诉爹爹。这件事七皇子也是知道的。那夜我因好奇传闻中病入膏肓性情暴戾的七皇子,随阿曦去了云间小筑,我同七皇子手谈了几局,一时忘记了时间,归来晚了些,在途中,遇到了这位公主,她身穿夜行衣,匆匆而归。正是在那夜,城门的守城士兵全部遭杀戮,起义兵的尸首亦全部被盗。”安慕小说网
“这也并不能说明就是仓泽国公主所为。”
“确然。所以我说,是可能和她有关。今日在玉器店意外相逢,七皇子有意要试探一下她的武功来路,但他身有痼疾,且碍于身份不能出手,女儿这才不得已替他出手的。”
蓝暂急切道:“那你试探出了什么没有?”
云深摇摇头,“没有证据证明她就是屠杀城门士兵盗走尸体的人,但有一样可以肯定,她看似不拘小节的外表下,却有着深藏不露的身手,和我交手时,也是故意隐藏了实力。既是有所隐藏,便表示心中不坦荡。”
“这件事皇上知道了吗?”
“没有真凭实据,七皇子应该还没有告诉皇上。不过,太子殿下那边有没有查出点端倪就不知道了。或许,他查出来会告诉皇上的。”虽这样说,云深心里却暗忖,三皇子和蓝松奉命同太子一起调查,若查出了什么,蓝松不会不知道,也不会不告诉她们共同的爹蓝暂,既然蓝暂此时什么都不知道,便说明调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诚然,今日所谓的偶遇,所谓的起纷争斗武,她确信根本不是什么偶然,而是七皇子和上官曦明的谋算。只是他们没说,她便也懒得问。他二位疑心那夜屠杀守城兵的人是风轻芜公主的人,在后来的云间小筑品茶时倒是告诉了她的。
怀疑到这位公主的身上,据他二位说,乃是因为那夜闻到了一些脂粉香气,便怀疑是个女人,次日又回现场查探了一遍,在黑衣人暗中窥伺的大树后,找到了一枚被上官曦明的飞刀打得断裂的玉佩,好巧不巧,上官曦明曾在新近来靖国出访的风轻芜公主身上见过一枚同款玉佩。
上官曦明为什么会见过风轻芜,云深自动脑补成他那样的人自然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眼下平云城最热闹的事便是风大公主的到访了。
但,倘或这事真的和仓泽国的公主有关,那黑木岭山区的所谓暴乱便不是国内民众的聚众暴乱,而是仓泽国主谋的一场侵犯靖国的战争。
蓝暂自然是立刻想到这一点。他沉重的点点头,叮嘱云深:“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七皇子既然还没有告诉皇上,便说明还没有到时机,太子那里也不要透露。”
云深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傻子,即便是傻子想要告诉太子博点什么,只怕未来多少天也见不到太子爷真身。
“嗯,我记住了。”云深重重点头。
“天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歇息吧。”蓝暂摆摆手。
“嗯,那个……爹爹,我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蓝暂立即警惕的瞧着她。
“那个,皇上明天要派教习嬷嬷来,爹爹您看,能不能,不要教习嬷嬷来啊,我保证,一定会好好自学的,三个月后的考核,我保证一次通过,绝不给爹爹丢脸。”
“行了。”蓝暂粗暴的打断了她,“不要再说了。你以为你爹是谁,连皇上的主也做得了?回染月苑乖乖等着教习嬷嬷来吧,不要再妄想了。”
云深扁扁嘴巴,她爹爹应该不是不能改变皇上的惩戒,而是不想改变。但早知结果会是如此,倒也没有更多的失望。
她乖乖行了告退礼,出了书房。蓝暂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未能回神。
云深走不上几十步,环视一圈见四处无人唯有月绵绵风静静,忽的一转身,隐到浓密的花丛下,挑着条僻静的小路,往佛堂而去——待教习嬷嬷住进了府中,怕就没那么多自由的时间,眼看当年被害的真相扑朔迷离,报仇的计划要实现看来更是遥遥无期,她有些着急,今晚务必要去见一见被禁在佛堂的孟氏。
她便宜爹蓝暂看来一时半会儿不能回神,即便回神也料不到她此时还能有闲心去看孟氏,这简直天是时地利人和。
诚然,这天时地利人和全是被她一手造出。云深转回头望了一眼蓝暂的书房,那里的纱窗上依然灯火摇曳,映出蓝暂僵坐的身影。云深嘴角往上一挑。未来的一段日子里,她的爹爹怕是都无闲暇来顾及她了。那么,即使宫里的眼线教习嬷嬷来了,她也会有充足的精力去应付,没什么好怕的。
蓝府佛堂隐在府中的东南隅,位置偏僻,平日除了蓝老太太来此礼佛诵经外,鲜有人踏足。
静谧的夜色中,佛堂静静的墩在空旷的院子角上,孤独、幽暗,与阔气的蓝府似格格不入。有微弱的烛光透过窗子泻出来。
四处静悄悄,空无人影,云深踏着小碎步溜溜达达就来到了佛堂前。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云深搭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开门。
里面的声音很熟悉,是此时本该在紫玉轩禁足的她的便宜妹妹蓝紫玉。禁足了还敢出来活动,看另一个被禁足的人,云深佩服她的勇气。
蓝紫玉犯不犯家规她并不太关心,她也没有爱抓人小尾巴的毛病,一向信奉的人生教条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往佛堂外的花丛阴影处躲了躲,打算等蓝紫玉离开再进去。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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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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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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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事关风轻芜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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