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复杂的目光落在尘昙的身上,可尘昙一点其他的反应都没有。
“认吗?师尊?”
陆随深话语间尾音微微挑起,带着戏谑,带着恶意。
“…认。”
大大小小的罪名,尘昙一一认下,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自己的目的达到,陆随深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曾经他捧在手心,尽心尽力维护的东西,如今被他亲手揉成碎片,如尘埃一般踩在脚底。
这冷血无情的模样,同当初的苍绝又有何不同呢?
陆随深眼中闪过自嘲。
自己不愧是...苍绝的种呢。
最为厌恶的模样,偏生就是自己的本性。
眼前人目光空洞的模样让他的心境再起波澜,暴虐和阴暗卷席,刺骨的寒意冻得尘昙浑身打了个冷颤。
“你想杀我吗?”
尘昙忽然问道,语气没有什么波澜:“你应杀了我。”
这样才对。
自己杀了他的母亲,应抵命才是。
就这么淡淡的一句话,却让陆随深红了眼。
“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他的手从身后扣住尘昙的喉咙。
窒息的疼痛让尘昙被迫仰起头,却没有丝毫挣扎之意。
凤眸轻闭,周身的力气都跟着放松了。
他在求死。
意识到这一点,陆随深狰狞着表情蒙的松开手,“你是该死,可不是现在。”
就在他准备撤军的时候,一股子强势的真气猛然逼近。
陆随深运行魔气为防守,却因仓促能的后退了几步。
“陆随深,放开尘昙!”
听闻这个声音,尘昙总算有了反应。
是狐狸!
陆随深先是一愣,随后露出狰狞残暴的消息。
禁锢着尘昙的力气越发的用力,心口凭生涌出的醋意瞬时将他淹没。
倒是把这只狐妖给忘记了。
如今来的正好。
“师尊可尝过失去至亲之人的滋味儿?”
尘昙蒙上了一层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他听闻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脖颈一凉。
不知是何材质的纯黑锁扣锁在他的安静之上,余处的铁链长至小腹。
堂堂大陆战神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像狗一样被人上了锁,斩魔宗的人各个都愤怒的猩红了眼睛。
远山赶到之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瞬间,他只觉得气血上涌,瞋目切齿。
“陆随深!本尊今日便让你魂飞祭天!”
他怎么敢的!
尘昙有灵识以来,表示作为天地宠儿成长到大的。
孤鸿在时,孤鸿宠着。
自己来后吃醋了一段时日,便和孤鸿一起宠着。
斩魔宗弟子崇拜着。
受大陆修者敬仰着。
如今,竟就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糟践。
他要杀了他!
不杀他!他还有何脸面到九重天去见孤鸿。
骤然抬手,远山一双魅人的狐狸眼中满是淬了毒一般的凛冽。
掌心虚空,双刃破魔刀千年后再次显现人世。
“孤鸿始祖的武器!”
“此人是谁,他竟然…”
“孤鸿始祖不是只有老祖一个弟子吗?这人究竟是谁?”
唯有老一辈的寥寥几人认出了远山的身份,顺着胡子微微叹息。
“本以为这位早已飞升,没想…竟是隐藏了起来。”
身边的小辈不由发问:“师祖,这人到底是…”
那位老者但笑不语,眼中满是怀念之色。
…
双刃破魔刀一出,魔族之人生生被他刺骨的寒芒吓退了数步。
此刀饮过数十万魔族鲜血,怎能不胆寒!
唯有陆随深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此刀一出他虽倍感压力,却不至于畏惧。
“祭天?本尊如今最为厌恶的便是天!”
此话一出,瞬时电闪雷鸣。
陆随深无所畏惧,迎着破魔刀冲了上去。
“狐狸!收刀!”
破魔刀威力如何,尘昙最清楚不过。
破魔刀只认魔气,不沾魔血绝不收刃。
他忧心于陆随深不能应付,便急冲冲的对作战的远山喊道。
都这个时候了,这朵烂花还这般执迷不悟吗?
远山被气得肝疼,不退反进,一图案压抑已久的怒火全部发泄在陆随深的身上。
都是你,将那般纯粹的小花蒙上了一层黑雾。
如蝉翼般的刀刃划破陆随深的侧脸,远山爽的不行。
正准备将他祸害人的脸刮花的时候,一条荆棘缠住了他的手腕,根根尖锐的利刺深深埋入他的血肉。
远山闷哼了一声,破魔刀短暂的失去了控制。
陆随深舔了舔落于唇边的血液,腥甜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越发的兴奋。
“打爽了,也该轮到本尊了。”
操控着漆黑的荆棘将远山拽下,赤金色的瞳孔一道寒芒闪过。
两道冰锥凭空出现,参杂着魔气,直射远山面门。
远山没想过荆棘有毒,被麻痹了神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道冰锥直直冲着他的眼睛飞过来。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变成瞎狐狸的时候,凌空一声鞭响,冰锥尽碎。
尘昙挡在了远山的身前,周身藤蔓浮动。
“你给我滚开!”陆随深怒不可遏,只觉得这一幕刺眼的不行。
尘昙是打算现在自己的对立面吗?
“这件事和鼓励没有关系,你无需牵扯旁人。”
阿深现如今的修为有多深,就连尘昙都看不透。
狐狸正是飞升的关键时期,他绝不容许在这个关头狐狸出现任何的差错。
他等着飞升已经等待很久很久了。
九重天的师尊,也等着狐狸等了很久。
“阿深,你恨我,我随你处置,可狐狸…”
“你以为你是谁?”
陆随深眼眸中一道玄金色光芒闪过,尘昙脖子上的锁链开始收紧。
他伸手凌空一拽,尘昙便被他拽回了自己的身边。
“你以什么身份命令我,尘昙?”
“好好在这看着。”
阴狠的将他禁锢在原地,陆随深再次冲着远山杀了过去。
远山冷哼了一声,来的正好。
破魔刀刃直指陆随深的胸膛,刀刃穿透血肉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血液喷溅,零零星星的血液随风落在尘昙的脸上。
“阿深!”
尘昙瞪圆了双眼疯狂的挣扎,“狐狸,不要!”
阿深不能死,他怎么可以死!
对啊,他怎么可能会死呢?
就在远山以为自己得逞之时,忽然毫无声息的陆随深忽然抬起头,对他咧嘴一笑,唇齿沾染着鲜血。
不对!
远山想躲,却还是晚了一步。
他的手腕被陆随深扣住,体内的真气开始疯狂的流失。
“呃!”
他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却怎么都挣脱不开这只疯狂的野兽。
战局突变,就连尘昙都没有想到。
两人不论是谁出事,于尘昙来说都是锥心之痛,生不如死。
“狐狸!”
听到这声痛苦的低吼,陆随深的眸光越发的幽深狠厉,心法运转,恨不得瞬间掏空了远山的心。
眼见着远山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尘昙绝望丛生。
“陆随…深…”
一口一口鲜血从口中流出,远山双眼猩红的瞪着陆随深。
“你当真…舍得他。”
“他那…那么…在乎你,你当真舍得…”
他仅仅以为陆随深是被魔气侵蚀了心境,并不知晓两人其他的恩怨。
哪怕是黑暗笼罩,死亡吞噬。
远山依旧惦记着自己从小到大唯一的玩伴。
还有…孤鸿…
紧紧扣着陆随深的手缓缓垂落。
几百年的修为被陆随深尽收体内,一双魅惑人心的双眸蒙上了一层死雾。
他努力修行了几百年,不分日夜,不顾朝夕,只想早日飞升,去九重天找孤鸿。
可修为没有了…
“孤鸿…”
“狐狸!不要…狐狸!”
“啊!”
磅礴的本源之力以尘昙为中心爆发开来,片片血花在冷白的道袍之上绽放。
尘昙虚弱的晃了晃身型,强忍着眩晕以雷霆之势,朝着陆随深拍出一掌。
这还是第一次,陆随深感受到尘昙的恐怖。
“狐狸…”
他冲上前,将坠落的远山抱紧怀中。
“狐狸…对不起狐狸…”
筋脉尽毁,远山已经没有力气动弹。
“如今…你倒是…觉得对不起我了…”
他虚弱的说话断断续续,强撑着力气替着尘昙擦眼泪:“因他…同我…咳咳咳…同我起争执的时候…怎的…怎的不觉得对不起我?如今…你可…可知错了?”
“呜…”尘昙哀鸣了一声,“我知道错了…狐狸…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不该跟狐狸吵架,不该的。
“烂…烂花,我…我想孤鸿了…”
豆大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的滑落,远山难过的委屈:“我…好想他啊…”
“想抱他,想亲他…想…想让他挠挠我的下巴…”
“小花…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特别丑?”
“不丑,好看,狐狸最好看了,不丑的。”尘昙无措的为他顺着发丝,哽咽道:“狐狸比我好看,最好看了。”
远山笑了,绚丽,夺目。
还是那朵人间富贵花。
“那这样,还能不能勾引到孤鸿?他最喜欢…最喜欢我又纯又浪的样子了…”
“能的,能的。”尘昙流着泪点头,“我给你疗伤,不说话了好不好,狐狸什么样子,师尊他都喜欢。”
这句话听了,远山很满意。
他扯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恩,我如何,孤鸿都喜欢…”
“可是…”笑意再次变得黯淡:“我…见不到他了…”
“很快,很快你就会飞升了…很快就能见到师尊了…”
“见不到了…”
一身的修为不再,他连人身都要维持不住了…
“再也见不到了…”
可他不曾后悔保护尘昙。
这朵烂花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啊…
虽然他很蠢,很傻。
都是他在乎的朋友。
远山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知道自己大限已至,他猛地抓住尘昙的手:“逃…小花,快逃。”
不能被陆随深抓到…
“他现在已经疯了…他不是你的小徒弟了…”
“将我的内丹挖出来,捏碎它,然后跑…”
尘昙抱紧远山疯狂的摇头呜咽。
“我们不爱他了好不好…”一边说话,他一边呕血,生命力越来越微弱。
人身已经支撑不住,远山的脸已经开始转变成狐狸的样子。
“跑…一定…要跑…”
尘昙如千万根针插入咽喉,一张口便是心心裂肺的痛:“狐狸…”
“小花…不哭…”
沾满血污的手想要摸一摸尘昙的脸,“我…原谅…原谅你了…”
“答应我一件事…”
“他日…他日//你若…你若飞升见了孤鸿,不要…不要说我死了…你…你就说…就说是我耐不住寂寞,爱…爱上了他人,这般…这般孤鸿…就不会…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好不好?”
“不好,不好…”
尘昙不要命的为对方灌输自己的真气,可对方的身体已经残破的宛如漏斗,根本就吸收不了。
“取出我的内丹…”
已经支撑不住了啊…
远山的视线越发的模糊,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那张自己想念已久的脸。
“孤鸿…”
对着那张脸伸出手,“想孤鸿…”
啪嗒——
悬在半空的手落下,火红色的狐狸软啪啪的躺在尘昙的怀中。
本耀眼的皮毛也因生命的消逝蒙上一层黯淡。
时间仿佛就此静止。
“狐狸…”
尘昙失神呢喃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唤着他的名字,“狐狸…远山…”xfanjia.com
“别死,别死好不好?”
“狐狸…”
大脑共鸣,眼前一片空白。
存在的,只有那片刺眼的血污。
“狐狸…”
都是他的错。
狐狸,对不起。
都是他的错。
阿深因为他入魔。
狐狸因他而死。
怎么能走到今日这般田地的呢?
怎么能呢?
…
绝望之际,身后出现了脚步声。
一步一步,宛若死神接近。
是陆随深。
‘小花…快逃…’
‘取出我的内丹,快逃…’
远山的声音骤然在心头响起。
尘昙的手缓缓伸向远山的尸体,落在他的下腹上。
直至陆随深走进,他才抱着狐狸的尸体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瞧他满身血污,发丝凌乱的模样,陆随深攥紧了拳头。
反倒是尘昙,满目的清明。
“这就是失去至亲的感觉吗?”
清冽的嗓音不复,只剩无尽的沙哑悲怆。
尘昙歪了歪头,眼尾的清泪无意识地滑落,表情宛若提线木偶一般苍白:“我知道了。”
很疼。
疼的不能呼吸了。
想以命换命。
想…毁灭所有。
陆随深失去至亲的心情,尘昙尝了个透彻。
“不要再杀生了。”他轻声哀求,“给我些时间好不好?让我将狐狸送回断尘峰,他一直生活在那里。”
陆随深没有拒绝。
唯一的要求,便是跟着尘昙一起。
将远山放在他常打坐的碧玉床上,尘昙的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弄疼了他一样。
陆随深并没有跟着进来。
“你会见到师尊的。”
尘昙摸了摸远山火红色的毛发,轻声呢喃:“狐狸,你一定会见到师尊的。”
随后,又将之间落在远山的小腹上。
那处的血迹已经干枯,尘昙默念法决,荧荧绿光将他的伤口愈合。
也是这时,他一直紧握着的右手终于摊开。
掌心赫然放着一颗朱红玉润的内丹。
尘昙扯了扯嘴角,凝视着这颗内丹露出一抹轻松的微笑,而后,仰头,将那颗属于远山的内丹吞了下去。
走到入口的时候,他顿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禁地内已经是常年如一日的绝色之景。
只怕是日后,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
石桌上的几根竹签和空盘子吸引了陆随深的视线。
而其中有一根竹尖上的殷红刺痛了他的眼。
他可以想象到,尘昙是如何坐在这里攥着竹签等待自己的归来。
甚至还能想到,那抹鲜血,是在什么时候沾染上去的。
“走吧。”尘昙聊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阿深。”
陆随身回头,垂眸凝视着眼前仓白无血色的面孔。
他抬手,动作粗鲁的抹去尘昙嘴角的血迹。
“疼吗?”
尘昙亦如从前一般,乖巧的回答:“疼的。”
嘴角疼。
心更疼。
“狐狸是我唯一的朋友。”
他淡声叙述,听不出话语中的情绪喜怒。
可哪管是这般,他还是用侧脸蹭了蹭陆随深的手。
这是他常做的动作。
如今,怕是做一次,少一次了。
这般依赖的模样让陆随深如同触电一般缩回了手,面色再次恢复成冷血无情的模样。
“阿深,不杀人了好不好?”
罪孽太重,他快背不动了。
“你我恩怨,不要再牵扯了旁人,你知他人死了我不会难过,让我疼,只狐狸一个就够了。”
他知晓,陆随深是故意折磨他。
他给他折磨。
陆随深所修心法他尚且不知是何心法,可他亲眼见了心法逆天,若在这般肆意残杀无辜,必将惹怒天道。
“只那只狐妖一人就够了?”
陆随深做到了自己所有想做的事情。
也达到了所有想达到的目的。
他期盼着尘昙不再爱他,不再在乎他。
可此时听到这等话语,却还是如针尖刺耳,不断地拨动着他紧绷的神经。
就如同疯魔了一般,他拽住了连接着尘昙颈间的锁链,将他拽至自己面前。
动作何其屈辱。
可尘昙别无所动,只用他那双含着淡雾的眸子看着他。
一样的。
除了那抹多出来的绝望悲痛,还是同从前一样的。
尘昙还爱他。
就是如今这般,尘昙还是爱他。
“不要这般看着本尊...”
他颤抖着声音呢喃,又猛地发了狠:“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本尊!”
他承受不住。
陆随深咬紧牙关,就这般拽着尘昙直飞冲天,略过山川河流,朝着西北的方向飞去。
“撤兵——”
这是他带着离开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魔族退去,随即而来的大雨冲刷了这一片被血污侵染的土地。
而后,乌云散去,阳光洒落。
万物焕然一新,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皆为幻境。
斩魔宗众人看着尘昙被带离的方向,满目泪水,痛恨自己的无能。
——
崇宁村,葬着陆夫人尸骨的所在之地。
尘昙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墓碑,红了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上面的自己他认识,是陆随深亲手所刻。
“赔罪。”
陆随深甩手将尘昙压至于陆夫人坟前,“好生感受一下,此处可有你的气息!”
有。
在到来的那一刻,尘昙已经感觉到了。
“跟我娘赔罪!”
陆随深双眼布满血丝,“尘昙,说你错了,说你不是故意的,求她原谅你。”
“说!”
尘昙踉跄的跪下身,好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你说啊!”陆随深歇斯底里的捏住尘昙的后颈,让他距离墓碑更近,“说你不是故意的!求她原谅你!”
“我..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是故意的...
“还有呢?”
面对陆随身的步步紧逼,那句话尘昙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不敢求原谅。
他没有资格祈求原谅。
逝者已逝,唯有抵命。
可他现在还不能死,给他一些时间...
最后一点点的时间。
见他不说,陆随深逼着他说。
可方才强迫自己是用真气的后遗症在此时缓缓到来,尘昙只觉得自己识海一阵剧痛,经脉如同万蚁啃食,猛地呕出一口黑血,晕死了过去。
“师尊!”
陆随深心头咯噔一声,下意识的将人圈进怀中。
怀中之人面色灰败,一副死相。
他颤抖着指尖探入尘昙的经脉,发现在他接近心口处有一只小虫在缓缓爬行。
是血蛭,再也压制不住了。
该死!
一时之间,他再想不起别的。
抱着人闪身回了魔族。
——
再醒来时,不知过了过久。
尘昙缓缓睁眼,入目的便是奢华的床幔。
这是哪?
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连动都动不了,右手的手腕钻心的疼。
偌大的寝殿中,没有一点的生气。
想起自己昏迷前的反应,他意识到了是乱情蛊的作用,忙内视自己的丹田。
见那一颗朱红的内丹还在缓缓运转,终是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随后,他便查探那只蛊虫的位置,找寻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他的任何踪迹。
蛊虫...没了?
狐狸曾经说过,这蛊虫除了苍绝,只有虚竹谷的谷主有法子引出。
他费力的转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没错了,是被人引出。
是...阿深做的吗?
他恨自己,为何...又要救自己呢?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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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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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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