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浩大的超度声中,锦秋的心静了下来,她提着步子缓缓挪过去,最先看清楚的是莺儿,她浅粉色的衫子被扯得七零八碎,现出贴身的粉肚兜,白皙的脖颈沾染了污泥血渍,喉咙似是被扭断了,脑袋软软侧向一旁,乌漆的后脑勺正对着锦秋。
再走近些便见挨着她的鸣夏,火光扑在她脸上,将她额头正中那暗红色的大窟窿照得一清二楚,鲜血干涸了,从额角、眉眼到下颌,一条条暗红的痕迹,诡异、骇人。唯一庆幸的是她的衣裳还算齐整,只是衣襟敞开露出了半个肩头。
锦秋的身子簌簌颤抖,每行一步,身上的力气便抽去一点儿,最后走到鸣夏面前时,已经没了力气,她缓缓蹲身,从袖子里伸出那只染血的手阖上鸣夏的眼。方才她的手一直攥着,尖利的指甲刺破血肉,鲜血渗出。
她的眼泪无声无息落下,脑子里不由自主开始想象那时的惨烈情形:几个歹人要剥她的衣裳行事,她又惊又恨,一头磕在了树桩子或大石上,鲜血喷溅搅了歹人的兴致,如此才保住了清白。
锦秋缓缓解了自己的罩衫盖在莺儿身上,随后忍着泪,拉着鸣夏的两片绣鸢尾花的衣襟往上提了提,理好了……
无论今儿在这遇难的是谁,遭受歹徒如此羞辱,都令人痛心!
锦秋不晓得自己是如何走下山去的,只是双腿麻木地摆,似乎有丫鬟来搀她,她恍恍惚惚竟看不清是谁。她靠着那人继续走,忽而小腹一痛,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抓着身旁那人弱声喊:“孩……孩子,”才喊两句便不省人事了。
……
次日黄昏,不知可是要下雨,室内闷热非常,两掖通臂烛将内室照得亮如白昼,门檐上还新贴了符纸。这都是红螺安排的,因锦秋已昏迷了整整一日,还时不时胡言乱语,红螺深觉她是被鸣夏的鬼魂缠上了,于是请教了府中几个老婆子,张罗了这些物什。
锦秋躺在七录斋的拔步床上,红绡帐放下来,廖医官正为她搭脉。
果然不多时便有雨点子打下来,砸在瓦楞上,噼啪响。廖医官搭完脉,红螺立即奉上纸笔请他写方子,见廖医官双唇紧抿,面色沉肃,她一颗心先往下沉了三分,战战兢兢地问:“医官大人,主子如何了,她什么时候能醒,孩子可保得住?”
“王妃腹痛晕倒,脉象浮浮沉沉,是动了胎气,原先的方子仍吃着,再加二两白芍,一两菟丝子,幸而王妃底子好,再静养数日,应当无碍。”
红螺听了,一颗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多谢了,您先用口茶罢,”红螺这便将人送出去,打了赏,又立即吩咐了底下人去煎药,自己则守在锦秋床前,见她额上虚汗,便拧了帕子来为她擦脸,给她打扇子。
窗外的雨还没尽意思,戛然而止了,有夜风扫过脸,锦秋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入眼便是一片光华灿烂的烛火,火光里走来个红螺,她手上端着药,脸上绽开个大大的笑脸。
周遭一切都活起来,红螺激动的声音灌入耳中:“主子,主子您可算醒了,您躺了一日了,可要吃什么喝什么?”
“不……不必了,”锦秋撑着坐起身,轻晃了晃脑袋,问:“红螺,我可是做了个梦?鸣夏她……”
红螺将汤药先搁在八仙桌上,回来宽慰锦秋道:“主子您别想那些个了,先顾好您自己和肚里的孩子,廖医官说了,您要静养,头四个月得先把胎坐稳了!”
锦秋神色一黯,她明白了,这一切不是梦。她怔怔坐在床头,良久,才轻抚了抚肚子,淡淡道:“你说得没错儿,孩子要紧,其余的事儿我也不去操劳了,回头你让曹嬷嬷过来一趟,鸣夏的后事得交代下去办了,还有那些个杀千刀的歹徒,更不能放过。”
“您吃了药奴婢便去召她过来。”
“还有表哥那儿,你得照应着,该送的银子一点儿不能少,再过几日兴许他气消了,我再去看他。”m.xfanjia.com
红螺又将摊凉的安胎药端了过来,道:“您安心罢,奴婢会办妥的,曹嬷嬷办事也得力,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我们再来回您,您先吃药罢。”
锦秋强打精神扯着嘴笑了笑,从红螺手中端过碗轻抿了几口……
六日后,已是七月中旬,鸣夏那案子报了官,廷尉衙门派人四处搜捕帮杀害鸣夏的歹徒,只是他们早已出城,如此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鸣夏的丧事是一刻也耽搁不得了,天儿热,便不好留存尸体,于是曹嬷嬷只得派人将尸体火化了,遣人送往泉州宋运处。至于这京城里的风言风语,就不是谁能管得住的了。
朝堂上,因着朱国公的斡旋,好几个言官已乖乖闭了嘴,只是事态却并未遏止。潭州那儿的折子递上来了,灾民大闹府衙,而周劭又擅作主张挪用邻州的救灾粮,单是这两桩便够他喝一壶的,朝堂上的闲言虽然少了,可一双双眼睛都瞪大了看着呢,该怎么办就得怎么办。
锦秋近来愈发嗜睡了,才用过午膳散了会子便歪在榻上,数着蝉鸣声睡过去了,而京城的华阳道上,周劭却正赶回来。
潭州的堤坝已经修筑好,闹事的灾民也都安抚了,他了无牵挂地回来受审,只是一进京城便有大理寺派遣的十多个官差过去,美其名曰“护王爷安危。”
该来的总会来,周劭倒也不怕,他只要求先回一趟王府再随之去大理寺,衙差们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现下,他们十多个人在门口守着,周劭则入了府门。他走过花厅,从抄手游廊往里,过垂花门,每行过一处,一干奴仆都敛眉颔首向他行礼,他行得极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七录斋。
斋前两个婢子侍立,望见周劭,又惊又喜,朝他一蹲身,张口便要喊王爷了,却见周劭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所有的话都咽进了肚里,待周劭轻手轻脚推门进去后,她们也都识趣地退下。
周劭料想锦秋这会子正在午睡,果然一进内室便见罗汉榻上侧躺着个美人儿。一身软烟罗榴花裙熨帖着她柔美的身子,软软垂在榻上,茜纱窗里透进来的日光打出流利的曲线,她一手枕在颈下,一手松松捏着象牙扇柄,绣鸳鸯双栖的团扇面正遮住她的肚子。
大多数时候,锦秋是端庄的,唯有在他面前,在他的七录斋里,她才总是显出她作为女子的柔媚,不经意的慵懒的妩媚,那是一种天然的媚态,她压抑了它,以至于显露出来时弥足珍贵。
周劭轻手轻脚走过去,坐在榻前静静凝望着她,愈看愈是忍不住,倾身吻住她莹白的额。
锦秋似是察觉到了,脑袋微微一侧,嘤,咛一声。
周劭微笑着松开,凝睇于她。
锦秋的眼睫像蝴蝶忽而振翅,眼睁开了,面前竟然是那个日思夜想的人看着自己,笑意温柔。她不由瞪大了眼,伸手揉了揉眼睛……
“本王千里迢迢地回来,可本王的王妃却在房里睡懒觉,”周劭打趣她,伸手捏了捏锦秋白里透粉的小脸蛋,道:“清减了不少,可是想本王想得茶饭不思了?”
锦秋先是震惊,随后却是撑着身子坐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会儿他,也打趣道:“还说我呢,王爷才是真瘦了,也不知是谁茶饭不思。”
二人都望着对方傻笑,接着便很有默契地抱在一处……
周劭轻抚锦秋的乌发,贴着她的耳廓,柔声道:“是我茶饭不思,堂堂广平王都快要得相思病了!”
“呵呵呵,这话我听着受用。”
一阵清风吹来,阶下的国槐树枝头一阵沙沙的响,屋内的喃喃细语与之相和,像一曲温柔缱绻的江南小调。
这样炎热的天儿,两人抱得太紧抱出了薄汗,周劭松开她,坐正了,又开始互相打量起来,都发觉对方确实是清减了,不由怅然。
锦秋肃了肃,道:“王爷,潭州赈灾粮贪污一事我都知道了,您在那儿一面要赈灾,一面又要承受有心之人的诋毁,心里一定不好受罢?”
周劭微微讶异,他知道此事已经闹到了朝堂上,锦秋必定有所耳闻,可没想到她是这么个反应,也不问他是不是真贪污了,便说他是被有心之人诋毁,可见她是信他的,但她信他,他不能不解释。
“你说得不错,本王的确是受人陷害,你信我便好,”周劭似乎并不打算多说,他从她耳侧捋了一绺发,放在手上把玩着,道:“但这都是我们这些爷们儿的事,我自有法子应付,与你无干,你什么也不必想,在府里好吃好喝好睡,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瞧周劭这闲散的模样,好像这不过是个不值得放在心上的小事似的,可锦秋知道,朝堂如战场,刀光剑影必要见血的,这回刀落在他头上,他纵是王爷,轻易也应付不了的。
晶晶走到唐三身边,就在他身旁盘膝坐下,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三双眼微眯,身体缓缓飘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来。他深吸口气,全身的气息随之鼓荡起来。体内的九大血脉经过刚才这段时间的交融,已经彻底处于平衡状态。自身开始飞速的升华。
额头上,黄金三叉戟的光纹重新浮现出来,在这一刻,唐三的气息开始蜕变。他的神识与黄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应着黄金三叉戟的气息,双眸开始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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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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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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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归来免费阅读.https://www.xfanji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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